铃铛歪着脑袋想了想,慢慢开口:
“北止哥哥说的,前些日子我问她是不是对姐姐心怀不轨,他便说男女之间不能叫心怀不轨,便与我说了那句话,我便说姐姐你不是淑女,他便说他也不是什么君子,还说了句刚好,姐姐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女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而后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白嫩的小脸。
“日后莫要听那家伙胡说八道”
“三哥哥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女子笑了笑,说了句“快走吧”,拉着小姑娘的手快步向沙丘下走去,小姑娘因为走的急了,腰间坠下了一物,落在女子脚边,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响声。
“这是什么”
女子弯腰将落在脚边的东西捡了起来,眼神却变了一变。
“这个是北止哥哥给我,一串铃铛,说是高大叔给他的,他说铃铛与我的名字相同,便将它送给了我”
“高大叔?”
“就是那个在外面走商的高大叔,姐姐你怎么了,你若是喜欢这串铃铛,便拿去吧”
小姑娘见女子一直盯着手里的铃铛,以为她喜欢,其实那串铃铛出了样子别致些外,声音一点也不清脆。
“无事,只是觉的这东西有些眼熟”
女子摇了摇头将铃铛绑回了小姑娘的腰间。
晚风裹着细密的砂砾,发出细微的呼啸声,看着远处暮色的点点灯火,女子忽然开口问小姑娘想出去吗。
小姑娘想也未想便反问了一句出去作何,她说此处虽然全是沙子,天气也热,可有和蔼可亲愿意收留他们的大娘与大叔,有放羊放的极好又会烤羊腿给她吃的阿南哥哥,重要的是没有追杀他们的坏人。
“算了,快走吧”
不再说话,女子牵着小姑娘在沙漠完全黑下去之前走了回去,那是沙漠腹地里的一片绿洲,一弯澄澈透亮的巨大湖泊,形状若人眼,周边水草丰美,人们围着湖泊建起了房子。
生活的无忧无虑,没有战争、没有欲望、没有权利和地位,平等和睦,守着沙漠不曾变过的风沙,其乐融融。
外面的只知道这片广袤的沙漠叫做恶魔之眼,其实恶魔之眼说的并不是沙漠,当地人说所谓的恶魔之眼,应当指的是养育着这处世外之地的湖泊。
只是她一直不明白,明明是救人性命的湖泊为何要叫做恶魔之眼。
低矮的沙土房门前站着一个温婉的妇人,正朝前方的一片漆黑里张望,待看见不远处出现的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时,才抚了抚胸口。
沙漠广袤,若是乱走,迷路走失,必死无疑。
“怎么才回来”
语气轻柔,手下却不留情的戳上两个讪笑人的脑袋。
“这里的落日太过好看,一不下心便忘了时间”
“好看,日日看还看不够吗,快些进来,该用晚饭了,大家都等着你们两个”
妇人一手牵起一个,朝屋里走去,然后将门关了起来。
暖黄的油灯照着狭小的房间,逼仄却温暖。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两个房间,一张桌子,一个厨房。
三人进去时,厨房门口的饭桌上已摆满了饭菜,桌子旁也已落座了四人,三个男子一个还未褪下围裙的女子,还有一个高瘦的少年。
“四丫头,你若明日还跟小铃铛出去,这么晚回来,我们便不等你二人,将饭菜都吃光,让你们饿着肚子”
其中一个男子开口,说着还故意般的夹起面前一块兔肉放进嘴里,朝刚进来的二人挑眉。
“三儿莫要胡说”
妇人轻嗤着瞪了男子一眼,他呵呵的笑了两声说了句“玩笑、跟离歌丫头开个玩笑,娘别生气”然后将筷子放到了桌上。
“这么久了还改不了口,以后莫要再叫她离歌,小心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另一个低沉平稳的声音响起,稳重且威严。
“是是是,大哥说的是,她如今叫沐七,李沐七”
“别斗嘴了,快吃吧,饭都要凉了”
大夫人看了一眼桌前众人,眼神慈爱,挨着另一个一言不发的人坐了下来,夹了一筷子兔肉然后放到了他的碗里。
“莫要听他们笑闹,多吃些肉”
那人看着碗里的肉,一愣,而后笑了起来,说了个好字,然后夹起肉放进嘴里。
“娘,都这么久了,您没回吃饭都只给那厮夹菜,从不见您给我和大哥夹菜”
有人不满。
“休得胡说,管郎是四丫头的救命恩人,那日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救了四丫头,她如今怕是早已………..”
妇人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哽了哽又继续道:
“后来他还一路带我们来了此处,寻人治好了丫头的病,与我们来说,他就是恩人,你以后莫要再如此不知礼数”
李三见他娘当真了生气了,忙赔上小脸说自己是开玩笑的,他记住了,记住了,这时一旁一直安静嚼着兔肉的管郎终于将那一块极其难咬的兔肉吃完,他将骨头吐到了桌上,好似才听到大夫人与李三的对话一般,忙摇了摇手让大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他说自己去救柒也是因为大家都是朋友,岂有不救之理。
大夫人看向管郎的眼里又多了几分喜爱与感激,李三看着管郎深沉的狐狸眼里的笑意,极快的哼了一生。
都是朋友,才去救的,谁信呢,分明就是对他四妹妹有不轨之心,不过他还是很感激他救了四丫头。
收起眼里的挑衅,李三为管郎夹了一筷子青菜,不耐烦的让他别多想,他只是不爱吃青菜而已。
管郎失笑,将那一筷子青菜送进嘴里。
柒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其实她一直都想不通管郎为何会救她。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是因为二人是朋友?她也不信,可是说到目的,管郎好似也没有什么目的,安静的跟她在沙漠里生活了这么久。
而且她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如果有,那么也只有一件东西,可那个东西她敢保证除了她自己与北宫璘之外,世间再无第三个人知道。
“在想什么,眉头皱的这样紧”
管郎看着一旁失神的柒,忽然开口,脸上带着一抹痞气的笑意,悄悄靠近她的耳朵,问她是不是自己救了她,她很感动准备真的以身相许了。
柒回了他一个白眼,说他对外面的人说他们是夫妻的事她还没找他算账呢,让他安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