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以为北宫岁觉得那是把好剑,遂告诉他剑是她从市集上买来的。
“你倒有眼光”
北宫岁嗔了她一眼,语气有些揶揄。
柒一听就知道北宫岁不信,而且她从北宫岁的表情里看出了北宫岁认识破月。
“是把好剑,可有名字”
北宫岁继续开口。
“原本没有名字,我给它起了名字叫破月”
这回她倒是没有撒谎,是真的不知道,其实说出破月不过也想将北宫岁试探一下。
游隼小迟的腿已经被包扎好了,它用头轻轻蹭了蹭柒的手背,走回了北宫岁手边。
“破月,倒是个好听的名字”
语罢北宫岁便不再说话,抱起游隼往外走。
柒有些失望,跟着他走了出去。
他们刚走到院中,墨飞便从房顶落了下来。
“如何了”
墨飞摇头,人追丢了。
他说那人轻功了得。
“可曾发现什么其他的端倪”
墨飞继续摇头,说未曾交手所以不曾看出任何端倪,只说那人面上戴着半面面具。
北宫岁没有再问,眼神却深了下去,柒猜他多半有了想法。
北宫岁与墨飞又翻墙离开了,柒暗自想,是不是真的该将院墙加高一些。
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寒风瑟瑟,她赶紧转身进了房间。
回房后她取下墙上的破月,静静看了半晌。
若她手上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如何能让北宫岁露出那般惊讶的神色。
她轻轻摩挲着剑柄处的小字,将那萧字在口中念了两遍,忽然身子一震。
“不会吧”
握剑的手一紧,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了心头。
回到自己府内的北宫岁却坐在书房内一言不发,眸中几番变化,墨飞见他忽然低沉下去的气压问他发生了何事。
“残月剑出现了”
“可是百年前……….”
墨飞一惊,话还未完北宫岁已经点了点头。
“既然残月剑出现了,那么也就意味着灵尘道长说的那个人出现了”
墨飞更加惊讶。
几月之前,君阳山上灵尘道长预言天下风云将起,将一纸画卷交给了他二人。
画上画着一柄凌厉又精致的剑。
其实那外界传闻的灵尘道长并非什么道长,只不过是在山中修行的一个不辨年龄的老者。
是他和北宫岁的师父。
他们的师父说画上之剑正是闻名天下的残月剑,百年之前西越女将军萧红月的佩剑。
相传萧红月死后残月一直留在萧家,直到十几年前突然消失不见。
众人分分猜测,残月新的主人出现了。
师父让他二人下山寻找拥有残月剑之人,他二人虽不知为要寻找此人,可却隐隐猜到所寻之人必定与天下局势密切相关。
“是不是还未可知”
想起那双淡漠疏离清冷自持的眼,北宫岁声音愈发深沉。
“那拥有残月的人现在何处”
北宫岁捏了捏眉头告诉他那人正是一墙之隔的李离歌。
墨飞有些回不过神,柒就是残月新主人的消息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残月所择之人怎会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丫头。
可转念一想,他们辛辛苦苦寻找的人竟然就住在他们隔壁。
看来冥冥之中似是天意。
可他又觉得是他想多了,那样瘦弱的丫头怎么可能是将来能影响天下局势的人呢。
“你可听过西越祝巫一族的预言”
祝巫语言墨飞是听说过的,立即明白了北宫岁的意思。
“王爷是说将星临世一说,您在怀疑师父口中拥有的残月剑的人便是祝巫人预言里的将星”
墨飞惊道。
北宫岁略微颔首后却又摇了摇头。
墨飞不解。
“既然祝巫一族推演出将星临于萧家,若预言无错,那将星应该是西越萧家人,而如今那丫头分明是我东越尚书之女,所以祝巫族人口中所说的将星可能不是她”
“可四小姐为何会有残月剑”
北宫岁想起了柒说剑是她无意间在街上得来的。
“或许,真正的将星另有其人”
北宫岁语气淡淡。
“那是否要将此消息传回君阳山”
北宫岁思忖了一会儿,微微摇头。
“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先不要轻举妄动”
墨飞心想他就知道北宫岁要包庇维护那丫头,却也没多言。
至于刚才夜探赵府的那人,若不是冲着他们来的,那么就是冲着赵府来的。
这罪臣遗宅倒成了香饽饽了,看来他得尽快将东西找出来了,墨飞想。
“豫王府如何了”
皇上封北宫岁为豫王,自然要为他修建一座豫王府。
“因最近宫内要盖百尺楼,将大批修建者招进宫去了,所以豫王府建成可能还需要些时日”
“无妨,我们暂时便留在赵府”
索性他要找的东西还没有找到。
北宫岁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墨飞心里咯噔一下。
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冒了出来,他觉得北宫岁是舍不得隔壁人的人。
第二日早朝,皇上还未到,众大臣恭谨的立在堂下,北宫岁进了宣政殿经过顾樾捷身旁时,看了他一眼站在了他身旁。
“顾将军思考的如何了”
北宫岁声音清浅且低沉,只他二人能听见。
“若王爷信上所说事情是真,那微臣自当禀告皇上”
其实顾樾捷近日也收到了边关传回的密令,说是西越有所动作,正待他查探之际北宫岁的信就到了。
信上言西越暗自练兵,其心不轨,与他所查之事吻合。
他不得不信。
不多时,皇帝上朝,工部尚书说是已召集了百名工匠聚于皇宫内,百尺楼即日即可开始修建。
工部尚禀完却不退下,皇上问他还有何事。
他支支吾吾的说早晨传来急报,淮州出现了水患,州官请求朝廷赈灾支援。
修建寺庙的折子如今还在路上呢,淮州怕是实在没办法修建寺庙了。
皇上听罢有些犹豫,北宫岁与顾樾捷对视一眼,顾樾捷忽然上前跪下。
他将探子从西越国带回的消说了出来。
朝堂上瞬间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当真是内忧加外患。
北宫岁站到了顾樾捷旁边。
他还是那个目的,劝解皇帝放弃在全国修建佛寺。
他原本以为局势如内忧外患,皇上必有所忧,说不定会回转了心意,那知他刚开口,皇上便沉了脸说修建佛寺一事不可耽误。
他说既然淮州不行,那就从北部的盈城开始。
北宫岁心中一沉,再次开口,话还未出口便被皇上不满的瞪了一眼。
而后当堂宣旨让他携带钱粮去淮州赈灾,赈灾完了之后一并主持修建佛寺之事,完成之后再回京城。
连反驳推阻的时间都没留给他。北宫岁袖里的拳紧了紧,垂下眼帘,面色平静的领了旨退到一旁。
皇上思量了一下又宣了另一道旨。
顾樾捷带兵回北地,在关山边界处守着,加强练兵不可松懈,整顿好后即日出发。
顾樾捷亦面色平静的领了旨。
其实他原本就是要请旨去戍边的,保卫东越太平安康是他顾家的责任。
他唯一不放心的只有北宫辰。
北宫辰被皇上禁足琛王府内,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与平常一样,可顾樾捷知道他并不开心。
虽然北宫辰从来都是一幅与世无争的样子,可凉城如今到底不同与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