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已不是当年的北宫煜,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的”
提及当年事,两人均沉默了下去,半晌,北宫煜摸了摸南珂的脑袋继续蹲了下去。
“快上来吧”
“好”
这一次南珂没有再拒绝,他在北宫煜看不见的地方,一抹复杂神色自脸上闪过。
走过去,轻轻爬到了北宫煜的背上。
远处的宫人也走了过来,乍一见太子背着太子妃,惧是一愣,楞过之后忙去行礼。
北宫煜稍稍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自宫人旁走了过去。
远处天空高远,南珂将头轻轻的放在了北宫煜的脖颈处,眼底泛起了柔光。
待柒心事重重缓步走到宫门口时,已经半晌午了,吹了一路的风,她的心还是无法平静下去。
虽然皇上答应过她暂时不会动她娘和小虎子兄妹可他还是很担心,还有老先生和惠生莲香他们,不知如何了,不知有没有牵扯进来。
想到此她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几乎小跑了起来,通往宫门的宫道逼仄冗长,柒看了一眼眼前天光幽暗,空无一人的宫道,眼底滑过一丝失落。
也只是一瞬,她便收起了表情,快步朝宫门口跑去,在出宫门之前她一把将脖子上的帕子扯下胡乱的塞进了袖中,然后将衣领往上拉了拉盖住了那一抹剑痕。
刚跑出宫门,不知是不是跑的急了,喉咙一阵发痒,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你没事吧”
低沉清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柒的心跳快了一分之后抬头,入眼的是顾樾捷满是急色的脸,一双英挺的眉头皱的很紧,脸色白的跟自己的脸有的一拼,头上的发髻看起来也有些乱。
向来冷静的顾将军竟然也有乱了发的时候,他一定很担心吧,柒心里一暖。
“我没…….”
话音未落,柒便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鼻息间是顾樾捷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柒稍稍挣扎了一下,顾樾捷却没有放开,反而抱的更紧了些。
“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
他的声音冷冽里带着些压抑着的沙哑,如砂砾刮过皮肤,听得她心里一紧。
“幸亏你完好无损的出来了,幸亏”
不然他不确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等在宫门口已经是他对北宫皇室最大的衷心了。
他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带着隐隐的压迫感,柒感受到了顾樾捷周身气息的变化,似乎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我没事”
柒从顾樾捷的怀抱里退了出来,这一次他到没有迟疑的放开了她。
幸亏自己活着出来了,柒的心里也暗自庆幸,否则,眼前人不知会不会如那人一般去做危险的事情。
“我现在………..”
“府中人你不用担心,太子的人只带走了你娘和小虎子兄妹,其余人都未有危险”
顾樾捷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先她一步将将军府的情况告诉了她。
“你………”
“今日皇上宣你去御书房,我便瞧着豫王殿下神色不对,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待出了宫回了府,回去后却放心不下,便又折回了这宫门口,便看到了豫王竟将自己的隐卫集结在了宫门口,我从未见过他面上有过那般焦急的表情,便知定是你有危险,可我又进不了宫去,只能在此处等着”
“那豫王人呢”
柒问罢便见顾樾捷身子一僵,默了一瞬温和着开口:
“我也不知他去了何处,兴许是怕事情闹大,回府去了”
顾樾捷没有说实话,可他答应过墨飞便什么也不能说。
“你都知道了对不对”
顾樾捷的话说的模棱两可,她看得出些端倪,虽担心北宫岁,可眼下她更在意的是顾樾捷是否已经知道了十四年前的事,她有一种预感他是知道的,可她不想将他卷进来。
“知道什么”
“十四年前的宫廷秘闻”
“恩,琛王告诉过我了”
顾樾捷也未隐瞒,神色淡淡,牵起柒的手便往前走,柒沉着脸,没有说话,她的心很乱,越多人知道当年事,就有越多的人会陷入危险中。
一个响亮的口哨声响起,一匹通体黑亮的马儿便从角落的树丛里跑了过来。
“不必为我担心,上马,我送你回去”
他的身形高大,率先上了马,朝他伸出了手。
事已至此,再去在意已没有意义,柒将手放到了顾樾捷的手上,借力上马,坐到了他身后。
“坐稳了”
顾樾捷说罢轻轻一鞭,那马便四蹄哒哒的跑了出去,耳边虽是烈烈的风声,可大部分的寒风都被顾樾捷高大的脊背挡了去。
柒攥住顾樾捷袍角的手指紧了紧。
顾樾捷,如她挚友一般的男人,这辈子她希望他能够幸福安康。
“谢谢你”
柒在顾樾捷身后轻声开口,那些话虽然在风中零落不堪,却也飘进了顾樾捷的耳朵里。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他的声音舒朗坦荡,在风里如磊磊天光,听的她胸中的郁结都去了几分。
“顾樾捷,若来日有机会,我要与你不醉不归”
这辈子虽没那个缘分做情人,可做交心放怀的朋友也是极好的。
“好,一言为定”
他亦朗笑了一声,加快了鞭子往回赶去。
以朋友的方式这样的方式护着她,似乎也很好。马上的顾樾捷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放下了一些。
在什么时候呢,在看到平日里沉稳自持,泰山崩而面不改的北宫岁露出那般急切焦躁的表情时,在那人在宫门口与跟随了多年的亲卫吵起来的时候,在身后的女子脱口而出的问他北宫岁在哪儿的时候,又或者是在刚才那一瞬间,她说谢谢他,说来日要与他一同喝酒的时候。
他心中的执念好像少了一些,如此,连身子都轻了几分。
“对了,你可知我府上住着的一发须皆白的老者,和他身旁跟着的男童可还好”
“老者?男童?未曾见到,我派去的人未曾说过府上还有老者和男童”
“无事,我们赶紧回去吧”
那老者是北宫岁的师父,想必是去了豫王府,再不济他也是知天命之人,曾经能从千军阵前救下北宫岁,今日想必就不会有事。
想到此,柒才放心了几分。
豫王府内,黑衣的侍卫抱剑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的看着床榻上紧闭着眼昏睡的人,脸上头一次露出抱歉又无可奈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