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陆以坤那张俊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顾念浑身一激灵。
她心虚的移开视线,开口:“我没事。”
陆以坤推了来人敬酒,坐在顾念身边,在桌子下捏住了她细嫩的小手,眉头微蹙:“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他两个大手掌合到一起紧紧捂着两只小手。那专注为她取暖的眉眼,尽是温柔。
却怎么都捂不化顾念冰冻三尺想要报仇的心。
“妈给你的项链我已经派人送去修了,等修好后就能送过来了。”
直到现在,陆以坤还在骗她。
三年了,她妈妈已经过世三年了,他究竟还要骗自己多久?
顾念强忍了泪水,用力抽出手从座位上离开,冷冷的抛下一句:“我想回去休息了。”
宴会因为寿星身体不适,了了收场。
傍晚,陆以坤独自应对完宾客,回到了卧室。
卧室里,摆满了香薰和蜡烛。
顾念身着一袭低领睡衣,坐在床边举着红酒晃着。瞧见陆以坤进来,小手有意无意的把领口扯得更开。
这一幕成功让陆以坤清冷的眸子染上了点感觉。喉头忍不住跳动,他走过去捧住了她精致的小脸,嘶哑念着:“念念,你……”
顾念抿了口红酒,猛地拉住陆以坤的头,青涩的把酒全灌进了他口中。
入口的瞬间,陆以坤墨眸中闪过异样。
但很快恢复正常,他顺从的把酒全咽了下去,还意犹未尽的舔舔薄唇:“这酒不错!”
顾念没出声,只是卖力的去吸引眼前的男人。
而男人又何须她这么吸引,在她故意抛下一根橄榄枝后,他已经听话的顺了上去。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利。
屋里的动作声音渐渐平息,在听到男人平稳的呼吸声后,顾念才拖着疲倦瘫软的身体起床。
然后,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寻找。
今晚,她势必要把遗嘱找出来。
来到陆以坤的书房,门锁居然没锁。她警惕的推开进去。却不怎么费力的就找到了那份付清言花了大功夫都没找到的遗嘱。
她细细检查了一番,确定了遗嘱签字处是自己父亲的笔记,她才激动的给付清言通了电话。
付清言表示会马上过来处理。
顾念挂断手机就想离开现场,刚回头,就瞧见了门口站立的男人。
头顶灯光投射下来,瞧不清楚男人隐匿在黑暗中晦暗的眸子。
顾念心中一慌,护着遗嘱慢慢后退。
红酒里她明明下了药,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清醒过来了?
还有,他到底在门口站了多久?
顾念步步后退,陆以坤步步紧逼。
“你别过来。”顾念脸色慌张煞白。
陆以坤挑起嘴角,低低的笑出声来:“在找什么?不如我帮你找?”
事到如今,他还戴着面具做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他脸上的完美面具早已裂开了,露出那张邪恶恐怖的嘴脸吗。
或许,再没找到遗嘱之前,她还能隐忍。
但现在,她要把他所有的伪装全一一拆下来。
她晃了晃手中的遗嘱。“陆以坤别再装了,证据我已经拿到手了,过不了多久你的阴谋就得公开与众。我要让世人都看清,你陆以坤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魔鬼。”
“你千方百计的勾引我,就是为了找它?”陆以坤在离她两步的距离停住了脚步。
“对!”顾念紧紧护着遗嘱往角落里退,警惕的看着他,生怕他突然上来抢:“我只不过是想拿回顾家,还有别忘记了,你还欠我命,总有一天我会一一全讨回来!”
“你就这么恨我?”男人拿那双眼睛紧看着她。
“你不早就知道吗?”她咬牙切齿道:“我恨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你,我恨你害死我的亲人,我恨你为什么不对我下手,非要这么折磨我!”
陆以坤走上前,用身体挡住她所有逃跑的路,伸手轻柔的磨蹭着她的眼眶,看她似是入了迷:“为什么不对你下手?因为我不舍啊。”
“十年前,你为了救我出了车祸,从此失去了两双眼睛。这样善良到让人心疼的念念,我怎会舍得。”
十年前?
顾念微楞了一下,蓦然顿悟。
原来,陆以坤就是十年前她在车祸中救的小男孩儿。
所以,他才会对自己好,才会费尽心思的给她治疗眼睛。
顾念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无解的问道:“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为什么还要害我家人?”
陆以坤的手僵了一下,脸色微微冷下来:“我说过那是上辈子的恩怨,跟我们二人无关。”
荒谬,荒谬至极!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一边报恩,一边报仇的事。
顾念彻底心凉了,她猛地推开他,逃开,嘴里还苦念着:“怎么会是这样?错了,都错了。”
“念念。”
“你别过来。”顾念从书桌上拿起一只钢笔,抖着手慢慢举起来。
她抑下喉头的哽咽,决绝说道:“我不需要你报恩,这双眼睛我也不要!”
是这双眼睛的错,她不要就是。
她闭上双眼,握紧钢笔,手中用尽了力道朝自己眼眶刺去。
瞎了,或许就看不见这让人绝望的景象。
也许,她心中的罪过就少一点儿。
痛没有如期而至,但温血却贱了满脸都是。
“你就这么恨我?”
男人又问了一遍。
若说刚刚那一句带着愤怒,那这一次带尽了倦意和无力。
男人慢慢把手从她眼眶上拿下来,她瞧见,他垂下的手背上还插着那根钢笔,鲜血不停的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板上。
顾念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强忍着内心的疼痛,颤着嗓音道:“对,我好恨你,我恨的每晚做梦都想着怎么杀了你。”
陆以坤轻抿薄唇,抓住手背上的钢笔一把将它拔出,瞬间鲜血四溅。
他步步向顾念靠近,把沾满血液的钢笔塞进她手中,然后握着她的手腕,把钢笔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他说:“恨我就杀了我吧。”
顾念颤抖着手,盯着他清冷到毫无波澜的眼睛咬牙道:“陆以坤,你以为我不敢吗?”
“我知道你敢,动手吧。”他握着她的手狠狠刺向胸膛。
瞬间他洁整的白衬衫被血染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