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周云超母亲出什么事了吗？”高杰走过来询问，其他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管姐，余娟该不会想不开自杀了吧？”
“当时看着挺坚强的，该不会都是装给咱们看的吧！唉，说不定回去之后越想越难受，想不开就自杀了。管姐，她是不是已经........”
管瞳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众人，“人救回来了，不过多半也是半死的状态了。心死了，人就是一副空壳子。”
高杰问：“你刚才和谁聊了这么久？余娟的娘家人吗？”
“嗯，她弟在医院陪护。高杰，我们去河北看看吧！”管瞳红着眼睛看着他，将刚才听说的一切都告诉了大家。
高杰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他大学同学周进就在河北省公安上工作，好像现在混得还不错，要不让他去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管瞳一听有认识的人，催着高杰赶紧打电话问问。
周进现在混得不错，已经结婚生子了，老婆是当地垂直单位财政局的小干部。丈人就更厉害了，组织部某领导秘书。要知道，秘书除了执行领导正常的行政事务之外，领导有一些不方便的事情通常也是由秘书去完成的，秘书所拥有的权力也就非常大了。
电话接通时，周进正在处理工作，看见老同学高杰的电话赶紧接通了。
“兄弟啊，哪阵风刮过去，让你想到了远在河北的老同学了？”
高杰尬笑一声，“怎么了，想你不行啊，咱俩当初一个宿舍的上下铺，穿过一条裤子的好兄弟，我还不能和你联络一下感情？”
周进放下手里的笔，哈哈大笑了几声，“你呀，性格还和上大学的时候一样，没结婚的人就是显年轻。我知道你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你可能一辈子记不得我。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如果在能力范围之内，又不触犯法律的事情，我定当义不容辞。”
“好！有老同学这句话，我就开门见山了。我知道你在公安局工作，大名县归你们管吗？”
“可以管，但不是什么都管，下面的县特别多，我们市局也管不过来。除非是.......”
“是什么？”
“除非是重大命案，县局办案能力有限，市局必须介入调查。”
高杰一拍大腿：“那这就好办了，十二年前大名县有个男的叫周大伟。他在市里当工人建房子，当时是个春节，开发商让工人自愿加班，三倍工资，这个周大伟就报名去了，可是去了之后人就没了。”
周进怔住了：“没了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了。”
“周大伟春节加班第一天就死了，他老婆叫余娟，也是你们大名县的人，当时和她男人一起打工的邻居说看见周大伟掉进了工地上的窟窿里面，身体穿过了一个钢筋，当场就死在里头了。可那家伙后来改口了，说自己春节压根没见过周大伟。再后来，这一家子就举家迁走了，找都找不着的那种。
十二年前你还没入职，你帮我查一下当年的卷宗，看看有没有立案？死者的老婆不图别的，就想要他男人的尸体。一个真相也行，不能不明不白人就没了。”
这么大的案子，周进脸色沉了下来，突然想起十二年前丈母娘就在市公安局任职。
“你等等，我让档案室先找找，我现在就给我丈母娘打个电话问问，她十二年前在公安局任职。如果立案了，这么大的案子她肯定有印象。”
高杰一脸亲兄弟的表情，“谢谢你啊，老同学，没想到你鲤鱼跳龙门了，找了个这么有背景的岳父岳母，日后一定前途无量。”
“行了行了，你少客套，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没解决，咱们班上没几个打光棍的了。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赶紧打个电话给我丈母娘问问什么情况。”
挂断电话，周进拨通了丈母娘的政务通短号，“妈，有个事儿问您！”
丈母娘邱丽正在包粽子，宝贝孙女儿要吃咸蛋黄肉粽子，外婆必须满足啊！
“小进啊，啥事啊？妈在包粽子呢，瑶瑶闹着要吃粽子！”
“妈，我老同学刚才打电话给我咨询十二年前的一起案子，我想到您十二年前还在市局工作，可能知道那起案子的来龙去脉。”
邱丽嘴里含着一根红绳，侧着脑袋在包粽子，“嗯，你说，听着呢！”
“大名县，十二年前有个叫周大伟的工人，盖房子的。现在的宏发小区就是当年那块工地建成的，当时是个春节，周大伟和几个工友去加班盖房子，突然掉进了工地窟窿里，人当场就钢筋刺穿身体死了。他工友回去告诉他老婆，可是第二天去公安局报案，那人就改口了，说根本没看见周大伟去工地上加班。妈，这案子您清楚吗？”
邱丽怔住了，嘴里的红绳掉了下来，“这......这都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妈一把年纪了，哪还记得这些啊！小进啊，你同学会不会搞错了？”
周进觉得丈母娘语气不太对，反应也不大正常，正常人都要想想再回答，可是丈母娘脱口而出说不知道。
“妈，这么大的案子如果立案了，您不会记不住吧？您可是出了名的好记性啊！”
邱丽脸色沉了下来，手里的粽子已经散开了，“小进，妈确定没这回事儿。行了，我要包粽子了，先挂了。”
周进看着电话，怔了怔，隐隐感觉丈母娘有点怪异。
邱丽失神地看着盆里的箬叶，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事情都过去十二年了，那个女人怎么还穷追不舍？
“老婆，包了几个粽子了？”从组织部退休的老干部叶滕从房间走了出来。
邱丽回过神，笑着说：“二十几个了，够咱们孙女儿吃了，剩下的箬叶包了给周进和丫头带回去吃。咱俩胃都不好，别吃这些粘食，伤胃。”
叶滕觉得此话在理：“那行，我来打包分装，你接着多包几个，咱们这个女婿最爱吃粽子了，孙女就是随他。老婆，刚才谁的电话啊？”
“一个老姐妹，问我要不要艾草，说是泡脚好。”邱丽心虚道。
“艾草是个好东西啊，你多买点回来，记得一定要给人家钱，东西可不能白拿。我在组织部干了一辈子，多少人死在一个‘贪’字头上。”
邱丽觉得当年的事情翻不出什么水花了，又继续神色自如地包粽子，“你呀，都退休好几年了，说话还是上纲上线。用你宝贝女儿的话来说，你这是官里官气，一点也不接地气。老叶，你现在已经是基层老百姓了，别再把自己当干部了。”
“行行行，以后你就是我的领导，我都听领导的。”
老同学一通电话，打破了周进原本的好心情，中午食堂都没去，一直催着档案室查十二年前的案子。档案室人手不够，他又叫来了办公室的人一起来帮忙查找，最终确定档案室柜子里面根本没有关于工人在工地坠亡的案件。
周进电话打到高杰手机上，高杰正在午休，打了一个激灵弹了起来。
“兄弟，查到了吗？”
管瞳听见来电话了，示意高杰打开扬声器公放。
周进说：“我丈母娘那边问了，她对你说的案子没印象，问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档案室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你说的案子。高杰，你会不会是搞错了，也许不是我们市的案子呢？”
管瞳上前接过电话，“您好，我是市局刑侦大队副队长管瞳，我可以向您保证，确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