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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高杰病情的张医生眉眼有些复杂，“潘局，高队现在情绪还不稳定。贸然介入心理治疗，很有可能会加重他的病情。
过往案例中，诸如此类的事情没少发生，建议再给高队一些恢复时间。”
潘局虽然很为难，但还是坚决地摇摇头，“先让吕专家试试吧！爆炸案在民间已经传开了，而且上演了各种版本。
有人说是境外犯罪，有人说是恐怖分子犯罪，还有人听说案发现场有一只机械手，离谱地说是外星人犯罪。”
话音刚落，江凯过来了，拉着吕墨出去说了几句。
“辛苦你急着来一趟，案子比较麻烦，高杰是案发现场的目击者，也是这次爆炸案的受害者家属，还是刑警队的队长。”
“没事，为同行服务嘛！这情况我也没少遇到，警察刑警都是社会的高危职业。老百姓遇到事情找警察，警察出现心理问题，自然需要我们来帮助他们走出心理困境。
我来之前已经了解过爆炸案，你说说重点吧，需要我问哪些内容？需要进行催眠吗？”
江凯笑了笑：“我就喜欢你身上这股劲儿，那我就直奔主题了。”
“嗯，早该直奔主题了！”
江凯愣怔了一下，吕墨这家伙情商低，但是一点也不让人讨厌。
“爆炸案的现场发现了一只机械手，M国制造！我们在想，M国为什么冲着高杰来？
海城市今年发生了多起连环自杀案，案件的自杀者都曾经登录过境外网站浏览。根据调查，我们发现这个网站是M国利用人工智能C软件AI生成的网站。
网站能够获取到浏览者的身份信息，并且浏览者访问内容以及搜索内容和发表言论，他们根据大数据算法，了解浏览者最近的困惑、经历等，从而利用AI云端技术对当事人进行诱导自杀。
目前很多问题无法解释清楚，高杰也许知道答案，但他目前的状态，你刚才已经看到了。
我们之前已经来过，几个同事都被他打了，什么都问不出来，所以就请你过来了。”
吕墨点点头，“他得了短暂性失忆症，身体产生很强的防御机制，这是心理病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我会给他进行脱敏治疗，直到彻底脱敏，他才能重新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嗯，那就拜托了，如果查不出M国究竟在搞什么，这个月的29日很有可能还会出现AI诱导国人自杀的惨案。老百姓会从接二连三的自杀案中有所怀疑，势必会引起整座城动乱，下一步就是全国上下陷入恐慌之中。”
“明白！人类对触摸不到的恐惧，会进行无限放大。到时候老百姓无心工作，全民人心涣散，境外势力的动机就达成了，国内就会像一个人身上的伤口，先是出现一个小伤口，紧接着慢慢腐烂，最后长满了痤疮。你放心吧，我对这种情况的病人很有经验！”
“嗯，案件的疑点必须尽快解开，不然没法继续查下去。高杰目睹了案发现场的一切，我们需要他的证词。即便我们找到公安部，没有有力铁证在手，联合国那边也不会相信我们的话，说不定以为我们在故意挑事，引发两国之间的矛盾。”
吕墨进屋后将窗帘拉上，屋子里面留了一盏小夜灯，四周顿时变成了暖黄色的调调。
这样的氛围很温馨，可以减轻病人的焦躁感。高杰目光渐渐放松，没有刚才那么抵触。
吕墨上前伸出一只手，面带微笑：“我们之前见过面，你还记得我吗？”
高杰眉头紧蹙，警觉性很高。
“你真的记不得我啦？我是吕墨啊，咱俩以前在省里培训的时候遇见过。”
高杰这回摇了摇头。
“那你一定记得你的老同学周进吧？”
提到周进的名字，高杰眼神一亮，嘴里嗫嚅了一声。
“周进是我好朋友，听说你之前拜托他查个案子，十二年前周大伟在工地失踪一案，对吧？”
高杰脑中逐渐出现零零碎碎的画面，急得他面部扭曲狰狞起来。
这是典型的急性失忆症，严重者可能一辈子都会沉浸在痛苦记忆中，直到精神彻底崩溃，被送进精神病院了此一生。
因为记不起周进是谁，高杰开始歇斯底里用脑袋撞墙。
管瞳急得立刻上前阻止他，高杰力大如牛，将她一把推在地上。
见状，潘局急道：“吕专家，要不还是算了吧，他现在情绪还不稳定。”
“是啊，再这样逼他回忆案发经过，说不定真的能逼疯他。”
江凯察觉出高杰并不排斥吕墨，专注力比之前好了很多，赶紧拦住二人，“别急，再看看！”
这时，吕墨掏出一支烟递给了高杰，“抽烟吗？”
管瞳刚打算阻止，被潘局拦住了，“先静观其变吧！”
为了让高杰卸下警惕，说出案发现场发生的一切，吕墨开始对他进行“脱敏治疗”。
高杰看见烟，眼神一亮，伸手接过烟，吕墨给他点了火。
他抽烟的动作十分娴熟，深吸了一口烟，嘴里还吐出了烟圈，情绪比刚才缓解了不少。
管瞳气得直翻白眼，“抽烟倒是没忘！”
男人之间分享了烟，关系一下子拉近了，吕墨紧挨着他坐下，“我听周进说，你们大学是上下铺的好兄弟，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
前阵子你让他调查十二年前周大伟工地失踪案，他那边已经有了些眉目，所以暂时没空过来探望你，他特意让我过来看看你，让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别用他人的过错来惩罚你自己。
这是周进的原话，我可没有瞎编乱造。他还说等过阵子案子破了，带着一家老小来海城旅游，全程吃喝住行全你买单，让你千万别抵赖......”
2
高杰一脸质疑，吕墨这边早有准备，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
“没骗你吧！这是我结婚的时候，周进来喝喜酒一起合拍的一张照片，我和周进也是好兄弟，以后咱们三都是好兄弟。高杰，能和我聊聊案发现场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高杰没吱声，而是接过手机仔细端倪起来。
手机画面中男子长相十分普通，但是眼神无比纯粹。思绪一下子回到了读警校那会儿，那时候他和周进每天腻歪在一起。
有阵子他谈了女朋友，生活费不够花，周进二话不说把钱都借给他了，自己在宿舍吃了半个月的泡面。
后来学校组织实战训练，他们被安排到了西北地区一个派出所，第一天出任务就十分危险。
派出所所长见他们两个嫩头青，长相面生，又是外地人，让他们晚上去一家娱乐会所抓贩卖‘开心丸’的小混混。
那阵子当地各大娱乐会所都在出售一种吃了可以使人致幻的药丸，不少女孩因为服用了‘开心丸’，一失足成千古恨，还有人因为出现幻觉自杀了。
这个光荣、艰巨、危险的任务，所长心很大，交给他们两个嫩头青去完成。
第一次出任务，两人都很兴奋，激动得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依旧亢奋。
他们知道如果实战训练表现好，毕业档案中会有浓墨重彩的一笔，两人铆足了劲儿准备拿下出售“开心丸”的小混混。
当天晚上过了十点，娱乐会所逐渐人声鼎沸，高杰和周进穿着嘻哈混进会所。
很快，高杰发现有人在卡座交易开心丸，几个女孩的酒水中被掺入了开心丸毫不知情。
行动前，所长三番五次嘱咐他们不要单独行动，很显然低估了他们的执行力和服从力。
高杰一连喊了几声周进的名字，四周太过喧嚣，周进根本没听见，目光注视着另外一桌正在交易开心丸的小混混。
高杰便自作主张靠近正在交易的一桌，见两个女孩举着酒杯准备喝下去，他赶紧上前阻止二人。
“美女，这酒不能喝，这家伙朝你们酒里加了开心丸。”
这话一出口，两个美女将酒水浇在卡座C位一个小混混脑袋上，“臭流氓！不要脸！”
两个美女离开后，那名被浇头的小混混站了起来，从兜里猛地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刺向高杰。
高杰早有心理准备，身体闪躲敏捷避开了，没想到四周正在跳舞的年轻人都停了下来，他们身上都有刀子。
周进见高杰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小混混包围，抢过服务员手中的一沓酒水，朝着人群砸了过去，拉着高杰就往外面跑。
桌上有一包“开心丸”，高杰知道这是罪证，如果没有罪证，那帮小混混会一直抵赖，派出所顶多拘留他们24小时就要把他们放了。
他用力睁开周进，周进急得大声咆哮道：“你不要命啦？赶紧撤！”
高杰回头拿起桌上那包“开心丸”，被一个小混混用酒瓶砸中了后脑勺，接着一群小混混对着他拳打脚踢。
埋伏在四周的警察见情况不妙冲了出来，小混混集体蹲在原地，双头抱着脑袋。
“都老实点，快把东西拿出来！”
“警察同志，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我们身上除了手机啥都没有！”
“不说是吧？搜身！”
警察对着一群小混混开始搜身，结果什么都没有搜出来，知道这家会所里面有他们的接应，刚才慌乱之中他们已经将开心丸成功转移出去了。
这时，只见高杰甩着重重的脑袋站了起来，青涩的五官笑得一脸开心，“所长，我有证据，给........”
下一秒，高杰眼前一抹黑，醒过来的时候人在医院躺着。
所幸那次没什么大碍，只是脑袋受到轻微脑震荡。
原本以为派出所和警校都会表扬他，没想到醒来后，所长、警校校长，轮番对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周进站在一旁替他捏了把汗。
他还记得那名所长说过的话，“执行任务的时候要讲究团队精神，不要有个人英雄主义思想。你们可以当英雄，但必须当活得久的英雄。
无畏的牺牲是愚蠢的，人民不需要一个愚蠢鲁莽的短命鬼英雄。高杰，你这是贪功！为了档案上多写几行好话，你将自己的生命当成草一样轻贱。
这次如果你死了，你是不是觉得学校会给你举行追悼会？大家都会夸你是个大英雄？
臭小子，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你的家人朋友老师同学？”
校长举手巴掌要揍他一顿，周进赶紧上前护住高杰，“校长，您打我吧，阿杰不是贪功，他是急着要抓住那帮小混混。
他们在女孩酒水里面加入了开心丸，如果喝下去，女孩就会任凭他们那帮小混混摆布了。
听说他们把女孩先是迷晕了，然后对她们那个。那帮畜生简直猪狗不如，他们会拍视频要挟那些女孩。
有些女孩担心名声不好，瞒着家里不敢报警，他们就会以此要挟女孩们做各种龌龊交易，那些女孩这一辈子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