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和李阿姨聊了一会儿，李阿姨拎着两只热水瓶准备出去。
“高队，您坐一会儿，我去打些热水回来，待会儿给小芳擦身子。咱们小芳身上香喷喷的，一点儿病人的味道都没有。”
“李阿姨，您歇会儿，我去打水。”
“不用，不用，您陪着小芳好好聊一会儿，我去就行了。”
李阿姨出去后，高杰看着李芳熟睡的模样笑了起来。
李芳比刚来那会儿身体状况明显好转了许多，这是不幸中的大幸。随后，他拿起一只苹果一边削一边和李芳拉起家常。
此刻，在他眼里，李芳不是一个醒不来的植物人，而是和诗雨一样是他疼爱呵护的妹妹。
他觉得他说的一切小芳妹妹都能听见，只是她暂时不能睁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但是她一定能够听得到他的声音。
“小芳，看见你现在慢慢好起来，哥真替你感到高兴。我们小芳真厉害，这几年都没放弃，一直等到哥来救你脱离苦海。你瞳瞳姐出差了，这两天就会回来，回来就来看你。你别挂念她了，她和你一样，工作起来什么都忘了。
不过我就喜欢她这一点，反倒是不喜欢太上赶着我的女人。小芳，你说我是不是受虐型人格啊？”
“你那个亲哥真不配当你哥，问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看在他是你哥的面子上，我想救他一把，可他自己非想找死，把一切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小芳，咱俩约定好，下辈子当兄妹，哥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你哥前几天绑了我小姨和表弟，幸好我当时及时赶到，我小姨和表弟才逃过一劫。
我小姨夫这个人比较胆小，他现在将我当成了扫把星，我最近都避开他不在家的时候，才有脸去看望我小姨和表弟。
局里派了人24小时保护他们，实验室派来了一名AI人形机器人，你还不知道咱们中国的人工智能和机器人已经这么厉害了吧！你要是能醒过来，哥带你去实验室参观参观。
你是人民的缉毒英雄，李儒先生和莫小满教授一定非常欢迎你。”
“小芳，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的人还是你哥。在审讯室，我说李明，你现在老实交代背后的指使者，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说不定这辈子还有机会见到你妹。
你哥当时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之前那个答案，一根筋非要帮助那个指使者，不知道那家伙给了他什么好处。要是你能醒过来，我一定带你去看守所狠狠骂他一顿。
你哥是个榆木脑袋，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小芳，我知道他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他是你在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你一定很舍不得他。
可惜他自己不要命，这次就算是不判死刑，他这辈子也别想出来了。我知道你听了会担心，但他是你亲哥哥，我不想瞒着你........”
高杰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和李芳谈起李明。苹果削好了，他放在李芳嘴边，“小芳，尝一口，闻着可甜了！你最喜欢吃甜食，要是你能吃蛋糕，哥现在就去给你买。”
见李芳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生命只能靠营养液和流食维持，高杰眼圈一阵发红，终究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忍住了眼泪没掉下来。
半晌之后，他含着泪啃完了那只苹果，李阿姨拎着热水瓶进来了。
“高队，柜子里面有牛奶和保健品，这些都是院领导和你们同事还有省公安厅的人送来的。小芳这情况吃不了、喝不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些。
可怜咱们小芳又没个亲戚，不然还能将这些吃的喝的送给他们。高队，您把这些东西都拿到你们局里给大家伙儿都分一分。要是过了保质期，那就太浪费了。”
“李阿姨，真不用。我批准您，这些东西您可以自行解决和处理。”
“不行不行，我不是那种贪便宜的人。高队，您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您交给公家决定。”
高杰见李阿姨一脸迂腐，越发觉得李阿姨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护工，“李芳以后就是您的女儿，这些东西您有支配权。李阿姨，以后还要多麻烦您呢！”
李阿姨听得热泪盈眶，心口暖暖的，两人又唠了一会儿，高杰和李芳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医院。
高杰走后，李阿姨拉起帘子，开始给李芳擦拭身体，一边擦一边跟她聊天。这些年医院出现过不少植物人，植物人苏醒的概率很低，但是几年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幸运儿突然苏醒过来。
李阿姨从成功案例中总结出了一些经验，家属和护工不能将植物人当成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一定要将他们当成和身边人一样的鲜活个体。每天要给他们活动筋骨，按摩，要给他们多讲讲好玩的事情，谈谈最近的社会新闻，还可以适当给他们听听音乐。
“小芳，乖，妈给你擦擦身子，过几天妈给你好好泡个澡。”
突然，李阿姨看见李芳的手指动弹了两下，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李阿姨再次定睛一看，李芳的手指没再动弹。
“小芳，妈刚才眼花了，还以为你醒了呢！丫头啊，你要是能醒，只要你不嫌弃，以后李阿姨就是你妈。等你身子好了，妈给你安排相亲，以后结了婚呀，妈还能给你带孩子。妈告诉你啊，你还有个姐姐，她只比你大几个月......”
刘鸿静静坐在车里等待猎物出现，他发现高杰一直去的都是人多的地方，根本不容易对这家伙下手，想要绑架他简直难于登青天。如果硬来，他的身板虽然还不错，但绝不是高杰的对手。
这一天跟踪下来，他发现绑架高杰这个计划，必须再进行调整，而且需要尽快。
果然，高杰从医院出来后上了车，直接开着车经过闹市区，最后来到公安局。这一路，他都没有找到一个能够下手的机会。
晚上，刘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中，接到罗伯特从大洋彼岸打来的国际电话。
罗伯特这黄毛家伙挺谨慎的，每次打来的电话号码都是M国那种一次性号码，具备非常不错的反侦察能力，活该他能够得到M国政权者的喜欢和信赖。
电话中，罗伯特的语气显得极不耐烦。上级逼罗伯特尽快获得高杰的大脑神经精华，罗伯特转头就会来找刘鸿解决这个难题。
他手里有刘鸿做梦都想得到的芯片专利，他们之间说好听是利益互换，说难听就是狼狈为奸。
“刘鸿，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两个芯片专利，你是不打算要了吗？我需要尽快看到高杰出现在实验室，上级领导需要尽快得到他的大脑神经精华。M国社会陷入动荡，民愤高涨，我们不能再等了。”
听见这老贼嚣张跋扈的语气，刘鸿上下嘴唇开启，无声地骂骂咧咧地几句。
黄毛洋鬼子，他算个屁！
要不是为了那两个重要的芯片专利，他恨不得将罗伯特立刻碎尸万段。姐姐对他曾经颇有好感，这家伙一开始给出的信号是可以和姐姐走进婚姻的殿堂，没想到为了利益和前途，转头就娶了M国本土出生，十分有钱、有势、有社会地位的女人。
深吸了一口气，刘鸿努力平复心情，开口面对这个势力渣男，“罗伯特先生，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绑架高杰的计划正在进行。你不必一直催我，我有自己的办事节奏。”
罗伯特眼神一凛，电话里面冷笑了几声，“刘鸿，正在进行和已经完成是两码事。政权者已经没有耐心等你在那边磨磨唧唧。你们中国有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希望你动作能快一点。”
刘鸿隔着手机，再次骂骂咧咧了几句，骂了罗伯特祖宗十八代。
几秒之后，他语气十分平静，丝毫察觉不出任何波澜，“高杰不是一般的菜鸟警察，想要绑架他，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罗伯特先生，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大可派人过来试一试。”
“你........”罗伯特一时语塞。
刘鸿勾了勾嘴角，显然他说到了罗伯特的痛处，并且打算再补一刀。
“据我所知，您先前派来了一名岛国特工和你们最引以为傲的AI间谍，结果颗粒无收。”
颗粒无收！！！
仅仅四个字，却让罗伯特听出刘鸿这番话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