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包小包带回家,想着立刻给秦艽穿上,秦咏珊跟着刘妈把衣服都拆出来清洗。
以往的秦咏珊,那都是直接把袋子放下,吩咐几句就回屋了,这还是头一回留下来帮忙,刘妈有些不大适应。
秦艽把自己看中的几件拿出来,她要自己洗,不想假手于人。
秦咏珊的喜好跟她不同,不过她的眼光的确不错,给秦艽挑的款式都是现在流行的。
布料也都是用好的布料来做,摸起来舒服得很。
“这些衣服可真是好看,以后啊,妈妈也带你去买。”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刘蓉不太想出门,要不应该是她陪着秦艽去买衣服才对。
这孩子心思细,平时看着不出声的,想要什么也不敢开口,刘蓉心里到底是心疼啊。
小姑子现在倒是不错,能想着给她女儿带点东西,还有她那些收藏很久的珠宝,也都愿意拿出来送给女儿,刘蓉打心底高兴。
以往秦咏珊的脾气,可是人尽皆知的差,差到什么程度呢?几乎听说过她这个人的人,对她的评价只有人傻钱多。
算不上美丽,可秦咏珊的智商真不低,也不知这几年为何变成这个模样,现在能想通是好事儿。
头发也弄了,衣服也买了,接下来啊,就是要训练秦艽走姿,舞姿。
去参加宴会,怎么能少得了跳舞呢,走路要端庄优雅,秦艽看着不像是会穿高跟鞋的样子,秦咏珊先教她穿高跟鞋如何走路,又如何穿着高跟鞋跳舞。
走路不是问题,但跳舞问题可大了。
原本四肢就不太协调的秦艽,最讨厌的就是跳舞。
秦咏珊抓着她的手,让秦艽跟着自己一步一步来。
“没关系的,慢慢来,你这么聪明总会学会的。”秦咏珊怕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一步一步来,她当年也是学了很久才学会。
这事儿急不得。
到底是女人,秦咏珊身高不够,总觉得带着秦艽学跳舞怪怪的,带着秦艽溜出门,带着她到舞厅里,看别人怎么跳舞。
各色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姑娘们的裙摆,让秦艽看花了眼。
好香啊,也不知道她们身上喷的是什么香水,香气扑鼻,从秦艽身边路过都能闻到,秦艽仿佛落入到一片花海里面。
“要不要下去玩玩?”秦咏珊只这儿的老顾客,来这儿玩的次数可不少,老板跟酒保都认识秦咏珊。
见她身边多了一个姑娘,看着怯生生的模样,他们都在打赌,秦咏珊是不是在带坏别人家的小孩,看起来不谙世事的模样。
“嗨,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戴着面具看不清脸,秦艽环顾周围,其他人都没戴面具,也不是什么面具舞会,这个男人戴着面具很奇怪不说,为什么要邀请她跳舞?
看着秦艽傻愣愣的模样,凤弈笑着看向秦咏珊,像是在得到她的同意。
秦艽是被秦咏珊带来的,又是秦艽的长辈,询问秦咏珊的意见,只要得到她的首肯,秦艽不会拒绝。
面具上的纹路,跟凤弈戴的面具一模一样,秦艽回忆起从前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眼前的面具男。
“秦艽,去吧。姑姑在这儿看着,这儿这么多人呢,不会有事的。”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秦艽把手伸出,放在面具男的手里。
眸子里一暗,凤弈轻轻握住秦艽的手,带着她来到舞池里。
“我不会跳舞。”坦白从宽,她是真的不会啊,昨天只学了一会儿,秦艽不知道踩了秦咏珊多少次。
男人穿着皮鞋,锃亮的鞋面要是出现几个鞋跟印子,不太好看。
“没事,慢慢来,我走一步你退一步,我会提醒你的。”
手悬空放在秦艽腰部,另一只手放在秦艽肩膀上。
秦艽今天穿的不是露肩的衣服,跟腰比起来,肩膀是个安全区域,凤弈这么做不会太突兀,也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被踩了几脚,但在凤弈的带领下,秦艽学会了最基本的舞步,秦艽一时有些兴奋。
时间不早了,秦咏珊不敢带着秦艽在外面太久,跟凤弈说了声抱歉,拉着秦艽离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面具男听照顾自己,被她踩了几次也不生气,秦艽心里有些内疚。看着他那皮鞋,价格不低啊。
物价飞涨的年代,秦艽对物价没有太大的概念,去百货大楼逛,也都是去看女装,不知道男人的衣服有多贵。
百货大楼里的东西,一般价格都不低,若是定做的……秦艽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也不知道他那双鞋要多少大洋。
不知秦艽在担心什么,秦咏珊一心想着回去后,自己会不会被大哥骂。
挨骂对秦咏珊来说,是常事,可她真没有恶意,只是不想看秦艽在宴会上被人嘲笑。
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秦家的大小姐找回来了,若是有人知道了,在背后说秦艽几句,故意让她出糗……孩子的心里得多难受啊。
上流社会,不是你说那么容易就能融入进去的。
人脉需要经营,秦咏珊结识那么多人,真心对待她的没几个,可秦咏珊还是得维持表面上的友谊。
到时候少不了肯定要向她们介绍秦艽,秦艽很可能会成为焦点。再者,侄女现在跟白芨的关系不差,秦咏珊不希望她被人惦记着。
她自己被骗没关系,最后一次了,可侄女是第一次参加宴会,今后要跟这些人打交道,多少还是得提醒她一些。
注意哪些人,跟她们交往时需要注意什么,等等。
秦咏珊并不傻,只是喜欢被人阿谀奉承的感觉,会觉得自己被众星拱月的捧着,显得有身份和地位。
身份和地位,是她花费了钱和精力去经营起来的。
好姐妹说的没错,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都是表象。不是她们发自内心的佩服自己,只是在向钱低头而已。
秦咏珊不想继续再这样下去,她也不希望秦艽迷失在那个花花世界里。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那么秦艽必须要坚定自己的信念,不要被那些人的话蒙蔽双眼。
没有人会不喜欢阿谀奉承的话,秦艽听到秦咏珊这么说,心里盘算着,秦咏珊是真的在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姑姑,没事的,等会儿父亲要是责怪你,就由我来说。”
距离宴会没几天了,等宴会一结束,第二天秦咏珊就要离开香市,秦艽对秦咏珊还挺有好感的。
至少在参加宴会这件事上,秦咏珊对她未来的谋划出了很多力。
的确,跟这些人打交道,若是没有一个了解她们的人,来给自己当向导,把她们每个人的特点都说出来,秦艽还真不敢轻易去跟她们说话。
一步一个陷阱,就怕她们给自己挖坑。
哪怕有白芨这个主人在,秦艽初来乍到,没有任何人在背后支持着,那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还不能轻易反抗那种,秦艽现在可是小白花人设。
在秦家,秦艽可以一手遮天,可到了外边,那可就不一定咯。
二人回到家中,秦以民坐在客厅里,气氛很是严肃,刘蓉坐在一旁闭口不言。
“爸,妈。”
还没习惯这个称呼,秦以民心里咯噔一下,严肃的情绪一下子就崩了。
酝酿了那么久,就这么给破坏了,秦以民叹了一声。
好不容易回来的孩子,他真舍不得骂她,那只能骂自己的妹妹了。
“你是不是存心的?她现在那么小,你就敢带着她到外面溜达到这么晚,也不怕教坏小孩子。”秦以民心里有气出不来,只能往妹妹身上撒气。
女儿舍不得骂,妹妹年纪不小了,要不是她带头,女儿敢去那种地方鬼混?
“你自己去就算了,可别把你侄女给带坏了。”
“我哪儿有啊,”秦咏珊想着为自己辩解一番,触及到大哥的目光,秦咏珊秒怂,“大哥你别生气,只有这一次,不会有下次,不会有。”
再三/保证也没有用,秦以民说是要克扣秦咏珊下个月的生活费,秦咏珊假意乖乖认栽,只有秦艽知道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下个月的钱下个月再说,秦咏珊已经把自己账户里所有钱都转移了,秦以民想找到她,给她打钱都难,秦咏珊直接把账户给注销了。
果真是机灵,只不过秦咏珊以后的路,可都要自己走,也没人帮衬着,她真的可以?秦艽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骂也骂了,说也说了,秦以民让她们都去睡觉,眼不见心不烦,他还有公务要处理。
房间里点了灯,老式台灯,还别说,有一股特别的韵味。
淡黄色的光洒在纸上,少女坐在窗前看着手里的报纸。
当地人对苏连城这个人,似乎没有太多的好感,白思明是报社的人,很少有文章对苏连城是赞美的,让秦艽好奇苏连城到底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似乎苏家在香市的口碑不错,可报纸上对苏连城却是批评不断。
好歹也是一方大人物,苏连城难道不会对报社的人下手?
怎么着也得让他们美言几句,而不是大篇幅全都是批评他的话。
苏家负责香市的治安,这事儿也不是谁规定的,似乎在十几年前就是如此。
如今当正的人想要派其他人来,接手苏连城,苏连城不高兴是肯定,估摸着时间都用来对付他们,没时间去管报社。
白思明说起来,白芨还得管他喊一声大伯,白令卿是白思明的弟弟,白思明至今未娶,对自己这个侄女更是关爱倍加。
以白家跟苏家的关系,苏连城很难跟白思明对着来啊。
不知宴会邀请了苏木没有,秦艽惦记着这位男主角。
女主角见到了,就差男主角。
因为昨日的事儿,秦以民禁止秦咏珊出门,秦艽身边没个伴儿,她也不出去,就在家里练习舞步。
一进一退,倒也不难,难的是跟你搭配的那个人。
要是个高手,那倒还好,若跟秦艽一样,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刘蓉知道秦艽的担心,特地请来了礼仪老师,教导秦艽一些基本的礼仪。
走路,用餐,还有说话,一天下来,秦艽的脖子快酸死了。
千金大小姐还真是不容易,就这么一串下来,秦艽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
柜子里的洋装,不少还都是束腰的,秦艽还是喜欢宽松的T恤。
凉快,也省事儿。
脱下高跟鞋,看着红肿的脚趾头,秦艽去医药箱里找药膏抹上。
太受罪了,美女们辛苦了,她还是更适合平底鞋。
礼仪老师十分敬业,一早就来到秦家,等着秦艽吃完饭接着继续教导礼仪。
多少有些散漫,到底还是学起来容易些,只要认真,没什么难度。
秦艽的进步大家都看得到,可刘妈不想大小姐过着木偶般的生活,偷偷的给她塞了枕头垫在后背。
“谢谢。”
“小姐别怪我多嘴,一时半会儿习惯改不了,你可以慢慢来,别强求自己去迎合别人,做你自己才是最重要。”
行为举止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人们所谓的礼仪都是用来束缚人的,真正的该束缚的,是内心。
外在的东西,只要肯学,癞蛤蟆也能变成天鹅。
可天鹅总就是天鹅,哪怕它到了鸭子的世界里,也改变不了它是天鹅的本性。
秦艽很感激刘妈,靠着枕头稍微放松一下,老师跟刘蓉从门外走进来,秦艽立刻又坐直了身子,拿着刀叉十分优雅的吃着。
“真不错,老师果真厉害啊!”刘蓉看着女儿如此端庄的模样,心里很高兴。
这孩子本就不错,学习进度也快,这才几天的时间,就把别人练习很久的事儿都学会了。
“这些只是基本的礼仪,等以后啊,我再教大小姐更多的。”老师开始向刘蓉夸赞自己,将其他一些礼仪的内容告知她。
比如品酒的时候该注意什么,与人交谈时的语言艺术。
“姑姑,这个老师一天得多少钱啊?”
秦咏珊给秦艽比了两根手指,“两块大洋,一天。”
一天两块大洋?我的天,秦艽瞳孔稍稍放大,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