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正在想生意上的事，没有听清奚正说的话，“嗯？”了一声，尾音上扬，是一个疑问的调子。
奚正抓了一下后脑勺：“是这样的，老板。我觉得小蓝眼熟，就跟《红楼梦》里边贾宝玉见到了林黛玉的那一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差不多。但是我觉得那个女店员眼熟，可能更类似于……”
他觉得这个还挺难形容，绞尽脑汁地想了很久，直到旁边严笑槐的手机碰巧响了一下，奚正摸着下巴：“类似于手机短信？新闻推送之类？”
青年端详了奚正一遍，得出了结论：“你失心疯。”
奚正：“……”
不是啊，老板你听我解释！
青年显然不打算听他解释，也并不打算去见那个令奚正感觉眼熟的店员。
作为桓氏集团的继承者，他的身边从来不缺美女，妩媚的、清丽的，各式各样。桓景喜欢工作，对女人的兴致并不高，奚正说的那个女店员不管美成了什么样，他也提不起兴趣。
桓景转身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严笑槐负责开车，奚正坐副驾驶。
车辆很快行驶了起来，严笑槐回头说道：“老板，刚才您母亲给我来了短信，说您现在这个年纪再不谈恋爱就来不及了，她说让我催您一下，周末回老宅吃饭，最好就给她带个儿媳妇回去。”
桓景背靠着后车座，无奈地抬手揉按了一下眉心。
今天星期四了，还剩一天，让他去什么地方找女朋友啊？
……
翌日，燕绥宁一大清早就到班上了，她一贯都是和住校生一起参加早读的。
下课铃打响，周文杰打着哈欠进来，往燕绥宁的桌子上放了一袋包子，说：“你怎么来这么早？”
“我吃过了，我要考好的大学。”燕绥宁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两个问题，把包子推到了周文杰的桌子上。
“你收着吧，这是商亭给你买的，”周文杰又把早饭推回来，“他家里也蛮有实力的，你最好还是别惹他了。”
燕绥宁没有再把早饭推给周文杰。
第一节课还没有开始，她站起身来，拎起包子向外走去。
周文杰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燕绥宁……”
燕绥宁大步流星，到了隔壁班门外，往里扫了一眼。教室里睡倒了一大片，有几个人正在说话，她没有见到商亭。
燕绥宁叫位置在门口的同学：“你好，请问你们班的……”
“燕绥宁！”没等她问完，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她回头一看，正是商亭。
见着燕绥宁，他还挺惊讶的，笑了一下：“你来找我吗？早饭吃了没有？”
燕绥宁面无表情，把手里提着的包子递还给他：“我已经吃过早饭了，不用你给我买这个。麻烦你以后也别再让周文杰传话或者是递东西，我对你不感兴趣，我只想好好学习，他来掺一脚根本没有意义。”
商亭没有接，笑道：“你是希望我本人给你送东西、和你说话吗？”
燕绥宁皱起了眉头：“商亭，你有毛病？”
这话说得非常直接，商亭的脸色僵硬了一下。
四周围观的学生多了起来，准备来上课的老师也顺着响动作势赶来，燕绥宁不想再跟商亭废话，把装着包子的塑料袋一裹，丢进了商亭怀里：“别再来烦我。”
说完，她回了教室。
商亭没有接住包子，塑料袋滚落在地。
其他人看他的眼神或是戏谑，或是同情，商亭的自尊心裂开一道口子，脸色阴沉地环视了一圈：“谁再他妈的多看一眼？！”
其他学生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三五成群地散去了。
商亭弯腰捡起地上的包子，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看了一眼坐回了位置上看书的燕绥宁，一言不发地磨了磨后槽牙。
他抬腿往班里走，同时掏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出去。
上午第五节课，燕绥宁已经快要饿晕了。
她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她是按照往常习惯吃的早饭，可是今天她尤其饿，像是她以前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似的。
她哪有这么快活，以为她是皇后吗？
终于熬到了下课，燕绥宁拖着疲惫的身躯往食堂走去。
闻到饭菜香味，燕绥宁觉得自己来到了天堂。
可她前脚才刚迈进食堂大门，后脑勺的马尾辫忽然被人一把抓住，并且往后拉扯。
燕绥宁头皮疼得厉害，顺着力道往后退去，对方拉得很猛，她也退得大步。
到了台阶，对方忽然松手，燕绥宁没能及时停住，脚下还踩了空，当即整个人一屁股摔了下去，重重地磕在地上，她痛得眼冒金星。
周围的同学都吓了一跳。
燕绥宁抬头看去，只见台阶上方站着三个女学生。
她们笑得不怀好意，正中的那个高个子女生则是清清喉咙，把笑脸收起来，故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同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燕绥宁坐在地上，认真地看着她：“不是你把我拽得摔倒的吗？”
高个子女生没想到燕绥宁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愣了一下。
围观的几个学生都听得笑了。
燕绥宁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打量了一遍高个子女生。她隐约记起来，这个女生似乎经常跟商亭走在一起，应该算是朋友。
那么眼下的情况就再明晰不过了——得不到就要毁掉，商亭真不是个男人。
燕绥宁拍着衣服裤子上的灰尘，头也不转地问：“是商亭让你来的吧？”
高个子女生没有说话。
燕绥宁当她这是默认了，往下问：“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高个子女生拧起了眉，神情并不友善：“我跟他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燕绥宁沉吟着道：“跟我没关系，那你把我拽这么一下，你吃饱了撑的？”
高个子女生：“……”
好像也是？
燕绥宁摸着下巴：“他应该跟你说我勾引他，又不肯真的跟他在一起，吊着他的胃口，还当着很多人的面羞辱他。”
高个子女生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燕绥宁哼了一声：“信口胡诌、荡妇羞辱罢了，部分男人的常用伎俩。”
她指了一下自己的脸蛋：“这位同学，你看我，我长得这么漂亮，年级排名前十，基本上每年都能拿奖学金，请问我图他商亭什么？你也是女孩子，如果是你，你会纠缠商亭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