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祈佑也是一方鬼王,既然是鬼王,手下怎么可能没有无辜的性命,你怎么不去找她?”
“这岂能比,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谁敢说自己从来都没有心生恶念,或者是做过什么错事,很多错事,和她的付出比起来是可以被接受的,鬼王掌管一方鬼蜮,不知道平息了多少动乱,又阴差阳错的就下了多少烦人的性命,不然你以为,阎王爷为什么可以容得下它们,甚至还能飞升。”
迟磊顿了顿,有些感概的说道:“大道无情,但是大道又有情,所以,即使堕入鬼道,即使当时真的理智全失,伤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它却仍旧给众生留下了一条可通天地的大道,至于无辜之人的因果,不是还在它们身上背着吗,这就是天道留给鬼魂的一线生机。”
白老头的身形隐藏在白雾之中,左右飘忽,阴沉诡异,根本不为他的劝解所动,良久,他阴测测的笑了起来,“看来今天这闲事你是非管不可了,既然如此,就别怪老鬼我不会手下留情。”
迟磊并不多言,左手拿着一小叠符咒,右手拿着金钱剑,严阵以待。
白雾更加浓厚了,男人站在其中,几乎看不到前面的东西,不管是抬头,还是左看右看,都是一片白色。
在这厚重的白雾之中,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但可怕的是,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判断不了在哪个位置。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够看清白雾掩盖的一切的话,一定会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那白雾的正中心站着一个男人,而他的四周围满了无数的阴影,他们有的还有完好的身子,有的却已经残缺不全,断肢断腿的还不算太严重的,有的阴影竟然只剩下了一个头颅,却依旧倔强的移动着,让人头皮发麻。
男人感觉到周围的阴气越发凝重,他甚至还在其中听到了一丝又一丝阴冷的声音。
能和祈佑打成平手的鬼王,迟磊不敢大意,在这白雾之中,他无法看清楚周围的情况,那老鬼确能掌握这里面所有的动静,本就被动,如此只能率先出击。
迟磊挥出左手的符咒,天雷符在法力的维持下,缓缓排成一个奇怪的样子,笼罩在男人周围,缓缓移动。
男人屏住呼吸,细心的听周围的动静,这时,符咒的出现好像拉响了什么号角一样,周围那悉悉索索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无数个阴影的行动也越来越快,几乎奔跑着向正中间的男人而去。
听到这奇异的声音,男人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当机立断,不再犹豫,双手掐出繁杂的手诀,八张天雷符应声而破,一个简易的天雷攻击阵成型,将迟磊护在其中,所有攻击上来的阴影都被天雷隔绝在外。
但他们依旧毫不迟疑地一个接一个的扑了上来,就像阵法之中藏着什么美味佳肴一样,那已经没有五官的脸上露出垂涎的神色来,看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能要做三天三夜的噩梦。
他们没有实体,只是一个个魂魄而已,在天雷阵法上,却发出一阵阵白烟和哀嚎,十分奇怪,同时也很惊悚,简直是大型恐怖片的现场。
看到已经成型的天雷符阵,白老鬼露出震惊而又恶毒的神色,他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有些着急。
自己所料果然不错,这小子竟然还有天雷符傍身,难道是什么大家子弟?
可是过阴师一脉几乎没有传承,都是自力更生,一辈子都在自己摸索属于自己的道,他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符咒?
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刻,这些问题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他抛到脑后。
“小子,看来你还有点儿本事,能挡住我的百鬼大阵,下面就让你来试试这个吧。”
他的声音刚落,那些扑在阵法上的阴影就停止了下来,他们好像遵循着什么号召一样,缓缓的走在一起,最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蜈蚣。
迟磊想起楚衍那颠三倒四的话,原来这就是他所说的人形“蜈蚣”,胃里顿时一阵翻腾。
蜈蚣本就长的丑陋,现在又是由这么多阴影组成的人形“蜈蚣”,更是将它的丑陋放大了无数倍,站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看上去实在是十分恶心。
巨大的蜈蚣朝着迟磊狞笑,仿佛他已经是自己的盘中餐,嘴中肉,在劫难逃。
看到这么一个可怖的东西,迟磊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这世上无论是正道还是鬼道都想除掉修习这种阴邪的法术的人。
善良是有等级的,同样,邪恶也是有等级的,可能很多恶鬼厉鬼都十分恶毒,残害了许多生命,但是它们与白老头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无缘无故或者仅仅是因为一些小小的口角之争,就杀了无数的人类和鬼魂,将他们困在这阵法之中,永世不能超生。
不仅如此,即使魂飞魄散也会化作这阵法的养料。
在活着的时候,一辈子被困在这白雾之中,还要被自己的仇人驱使,甚至可能会对自己的亲朋好友持刀相向。
无论是善良的人,还是邪恶的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毕竟只要是人都有感情,都有弱点,但是白老头显然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也脱离了鬼的范畴。
他没有什么美好的感情,没有自己所期盼的人,所期盼的事,获得更多的力量可能就是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变强,把曾经和自己作对的人都踩在自己的脚下,把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抢过来,在所有人面前称王,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这样的大奸大恶之人,即使今天楚衍并没有来找他,他也并没有向祈佑寻仇,只要自己碰上了,或者是其他正道碰上了,都绝不会放过。
一时之间,迟磊的脑海里想起了无数个念头,但是这些念头和悲愤的情感都被他压在心底,现在更重要的是该想办法将这恶人斩草除根,不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