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玲珑哄着姬霄睡觉,在等待着姬裄的下一步动作。
姬裄今晚没有得手,想要对姬霄做什么都没有机会,当初就是这个孩子的出生,让自己失去了王位,对于自己而言这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仇人。
这一夜,姬裄在自己那个舍人的房间里面,悄悄松开自己蜷缩的左手,这里装的不单单是毒药,还有野心。
再一次离开鲁国,居然是自己徒步走去了燕国。上一次去燕国,是因为自己战败,这一次去燕国,是因为心甘情愿。
万远剑不允许将万元儿葬在鲁国,直接送去了燕国,现在姬裄什么都没有了。卫玲珑给他的钱,他不想用,用卫玲珑给的钱,那是侮辱了自己。
他穿着一身锦衣来到宫外,这一次他变聪明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将衣服当掉,否则他这样的衣服肯定会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到时候就很麻烦了。先去当了衣服,手里拿着那么点盘缠就上路了。
风餐雨露,饿了,就先去买点包子,一开始还有钱吃包子,后来发现,走了太长的路,包子会坏掉,吃了就会拉肚子。他从来都没有这么难受过,后来学聪明了,每次都买点馒头,再带着一个水壶。
看着自己荷包的钱越来越少。他心里就愁,没有衣服没钱了。
但是他知道原来还可以卖苦力。帮人家赶车,喂马,几个铜板立即就给他了。原来钱来的这么不容易。或者帮人家写点信,以此来赚取一点钱,起码活着到燕国,看看万元儿。
他在齐国的时候,帮别人送饭菜,打下手,忙里忙外,挣几个铜板,拿到铜板想着去再买点馒头踏上征途的时候,看到有两个人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他。有点面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是啊。卫玲珑那个毒妇怎么可能不找人跟踪我呢?我已经不再是君上,不再是姬裄了。”
姬裄掂量着自己的铜板,然后继续去挣钱。
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他才来到燕国。
而他这个时候,是彻底没有了王公之体质,彻底成了一个黝黑粗壮的汉子。但是骨子里,那一副王公气质还没有变化。
“元儿我来看你了。”
姬裄来到万元儿的墓穴旁,上面只写着万家女儿的身份,却没有写万元儿作为鲁国王后的身份。难道不承认她是他的王后吗?
“元儿,你还在怪我吗?你临走前,最后看我的眼神,知道我有多么难过吗?我没有想到会那样。你本来身体就不好,我就想着能不能拖一小会儿。卫玲珑闯了进来,才害成这样的。元儿你原谅我,我们的女儿,她也很好。一定将她带回到我身边。”
姬裄在这里哭泣,身后还是有人在监视着他。他已经很习惯被监视了。
他很是勤奋地帮万元儿整理墓穴周边的杂草,还有帮她将周围扫个干净,知道万元儿喜欢花,就去别的地方,将整朵花连根刨起,然后种在万元儿身边。
“元儿,你看这样,像不像我们成亲的那天晚上?”
姬裄觉得这样的日子非常的满足,但是燕国寒冷,深秋的时候,天气就已经叫衣着单薄的姬裄受不了了。
“为什么这样的冷呢?”
姬裄搓着自己的身体,真的好冷啊。他会不会冻死在这里呢?
虽然有这样的疑虑,但是姬裄还是决定不要离开。
直到,初冬的第一场雪,下的覆盖了他的整个身体,他蜷缩成一团,冻的失去知觉,整个人只有额头上的一点头发能够看到。
监视他的人走近一看,这样人还能活着?他们自己也怕冷啊,这燕国和鲁国温暖的环境怎么比啊?反正姬裄也死了,那就正好回去复命了。
后来,是一个猎户没有猎物,不得不来到这些王宫贵族的陵寝,据说这里连接着牧场,有一些猎物。这是特别胆大妄为的人做的。
结果他的猎犬,闻道了姬裄的味道,这个猎户拨开一看,将姬裄带了回去。
姬裄被灌了好几碗热汤,还有放在炕上温暖身体,好不容易才醒了过来。却被告知,腿脚被冻坏了,此生除了走路,是一点都跑不得,两个手臂也都出现了问题。
他再也不能凭借苦力去挣钱了。“元儿,这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姬裄帮这个猎户家做事整整一个冬天,等到春天的时候,姬裄再度启程,要回鲁国。众人不解,他是身体都废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再去鲁国,去的话,也要坐车做马好一点啊。
姬裄笑着解释道:“我的孩子,在鲁国,我要回去。”
姬裄这一次回到鲁国之后,就制定了自己到底该怎么报仇,整个计划全都想好了。
他先去刻意接近当年的宫中主管,这么久了他早就变得沧桑了,然后在脸上故意弄点伤,变得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接着,他自己造成了一次事故,让自己变成一个残疾人,明里暗里都在装残疾,久而久之他真的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左手废了。离他“被死亡”已经有十年了。
这十年了,所有人只知道鲁国的公主,什么事情都是公主,“君上”的称号都变得特别少听到。基本上朝堂之中只有公主和丞相主权。
儿子如何和他姬裄无关,他现在要做人生最重要的一个选择,究竟要不要净身进宫呢?他十年没有女人的日子都已经忍过来了,就差着最后的日子。进宫!报仇!
一进宫,小时候在哪里玩闹的场景浮现在脑中,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但是他做的却是最下贱的事情给所有人倒马桶,还要拿着粪便去给花草施肥。
姬裄这些都默默地忍了下来。最让他难过的是,他再一次见到自己的女人,居然让她看见,自己在给花朵撒尿。
自己已经不是一个男人了,但是女儿还是自己的,他作为一个父亲,自尊心作祟,让他恨不得当场就死在那里。
“公主。”喊了翎一声,翎现在已经大了,像他,也像万元儿。
“越来越像你母亲了,漂亮啊。”
再见到她,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