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涛气急败坏的问。
柳絮转身面对他,脸上还有未擦的泪痕:“他是皇子,身份尊贵,或许可以拿他谈判,为咱们的族人争得一些利益。”
“那爹的仇就不报了?”
“我怎么会不报这血海深仇,只是爹爹已经走了,眼下最紧迫的便是为族人打算。”柳絮咬牙切齿。
“武安侯几万铁骑团团围困,如今咱们已经抓了皇子,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反了。”
“反了?你说得轻巧?咱们才多少族人?爹爹努力了一辈子,咱们羌人这才有了喘息之机。你要让爹爹的心血付之东流?”
柳絮逼近了他,红着眼睛厉声质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
被她的戾气所慑,柳涛低下头去,可满眼都是不甘心。
“他是咱们谈判的筹码,若是他死了,你当知道后果。”
柳絮愤愤离去,连番偷袭除了抓到了这位皇子,基本上一无所获,武安侯果真是整军严明,自己还损失了些人手。
她焦灼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脑子里一刻都没有停歇。
同安县外,驻扎在此的人马立刻做了分配,武安侯带着人在城外挑衅,而谢雨浓只能怏怏的回了自己的营帐。
“云烟,你的主子如今也许已经落到了羌族人手里,我不能违背爹爹的命令,你跟着傅铭去吧。”
云烟摇头,“殿下让我服侍小姐,我不能离开小姐左右。”
“我在这营帐里,能有什么事?”
“查出内奸。”
谢雨浓骤然醒转过来。
“你说得对,殿下那边可有什么线索?”
“傅原每日里只在营帐中养伤,并不曾见他出来走动。”
“哦,随我去拜访虎威将军。”
吴王殿下意外落入了羌人手中,只怕也是对方的奸计了。
到了傅原的营帐外,守门的恭敬的进去禀报,很快便出来请了二人进去。
“将军,吴王殿下失踪,侯爷紧急之下带着人去攻城了,还请将军立刻整顿手里的兵马前去支援,务必要救出殿下。”
傅原还是吊着一只手,只是精气神可好多了。
“你是何人,如此大胆,军营之中岂容你造谣?”
他的反应着实耐人寻味。
谢雨浓当即跪下了:“小的不敢说谎,求求将军速速去支援,救出我家殿下啊。”
傅原看着眼前的人,只当他是吴王殿下身边的人,并不知晓身份,这会儿不管不顾闯进来,看来已经得手了。
若是能让吴王永远的消失在这西南之地,太子殿下说不准还要记自己一功呢?
只是武安侯已经带兵去救援了,自己若是无动于衷,搞不好皇上还要怪罪。
不过是几息的功夫,他脑子里已经转过了好多念头。
“立刻派人去查。”
他是对门口的人说的。
一刻钟之后,去查的人回来了,“回禀将军,侯爷的确在攻城。”
傅原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既然是殿下真的被抓走了,本将军岂有不管之理,立刻点齐兵马,随本将军去救殿下。”
“多谢将军。”
谢雨浓主仆拱手道谢。
“两位请回营帐等候消息吧,本将军这就要去支援侯爷了。”
“是。”
二人一走,傅原却闲闲的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对着身后的屏风道:“已经走了,出来吧。”
屏风后面出来一个灰衣人,男子走到傅原对面坐下:“将军现在要做的就是确保吴王死在同安县里。”
“我的人手没法入城,大人的人既然能入城,这个任务自然是大人来完成最为稳妥。”
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傅原会有此话,男子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掏出来一枚玉佩,吓得先前还悠闲坐着的傅原立刻起身跪地。
“西南之事殿下已全权交托给我,现在,你立刻带人去帮武安侯,若是果真救出了吴王,找机会……”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傅原心领神会。
谢雨浓和云烟离开之后又饶了一大圈绕了回来,在傅原的营帐顶上匍匐着,此刻听到二人的对话,云烟恨不得拔剑冲进去杀人。
谢雨浓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看傅原出了营帐,一炷香之后,营帐里钻出来一个满身甲胄的兵士。
主仆二人慌忙跟了上去。
眼看着对方离营地越来越远,谢雨浓停了下来。
“咱们这么跟着不是办法,我去跟着,你立刻通知殿下的人。”
云烟哪里敢应:“若是小姐有个万一,奴婢便是万死也恕不了罪。”
“那咱们小心行事,不要跟的太近。”
“是。”
那人走出了营帐立刻脱去了外面的铠甲,露出了里面的一身灰衣,眼看着那人要钻入眼前的林子,谢雨浓怕跟丢立刻要跟进去,云烟一把拉住了她。
并对着她微微摇头。
想到当时在同安县衙的那个黑衣人的身手,谢雨浓也觉得自己实在是过于鲁莽了。
不到一刻钟,眼前竟出现了几十个黑衣人,个个蒙着脸,为首的正是先前的那个黑衣人。
幸好主仆二人之前特意将自己隐藏的很好,这会儿看着这几十个黑衣人从眼前掠过,谢雨浓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心脏,生怕她从口中跳出去似的。
这幕后的黑手,竟是太子?
太子要吴王的命?
可吴王平日里只爱美人美酒,从不掺和朝政,便是这样,太子也不肯放过他?
这皇家的血缘亲情真是单薄。
可谢家何尝不是如此呢?
谢雨蔓跟原主也是有一半的血脉是一样的,可她对自己下手的时候只会更狠。
眼看着黑衣人全部离去,云烟才小心翼翼的拉着谢雨浓跟了上去。
同安县城墙上,柳絮看着下面的威武旗帜还有数万的兵马,丝毫不怵。
她将面前的百姓往前推了推:“侯爷,今日你只要敢攻城,我便立刻杀百姓百人……”
武安侯盯着城墙上那身子薄弱的女子,拉着缰绳的手捏得嘎吱作响。
竟拿百姓来威胁。
若真是强攻,即便是赢了,牺牲了诸多百姓,这便不算赢。
他进退两难。
突然,一支羽剑擦着他的肩膀直冲向城墙,柳絮的长鞭扫过,那箭矢便轻飘飘的落了地,好似是一团棉花。
“侯爷是要枉顾这些百姓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