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发出撤退的命令,剩下的人立刻退回到了小舟上,小舟疾驰而去。
而先前张狂桀骜的红衣男子已经落在了谢雨浓的手里。
碧月上前碰了碰已经昏迷的红衣男子,借着月光围着他走了一圈:“长得倒是不赖,不过比不上我的主子,还能凑合看。”
“碧月姑娘喜欢?”
谢雨浓戏谑道。
二皇子身边这位婢女比柔月公主身边的清儿顺眼多了,进退有度,不像清儿那丫头张牙舞爪的,着实不讨人喜欢,说话做事还不带脑子。
“勉强能看,但本姑娘可不喜欢,哪有我家主子英俊潇洒,待会儿我来审。”
碧月十分嫌弃的又踢了红衣男子一脚。
“有劳碧月姑娘了。”
进了船舱,喝了盏热茶暖和多了,危机解除,谢雨浓竟靠在船舱里睡着了,直到被人叫醒。
碧月正站在身边:“谢小姐,咱们到了。”
出了船舱,外面等候的人竟是熟人,傅铭上前一步:“谢小姐,殿下正在等你,让厨房做了不少你爱吃的东西,咱们走吧。”
谢雨浓跟着走了几步,回头碧月站在船边招手:“我在这里等着谢小姐,这人嘴巴很硬,不过我有法子。”
“好。”
转过身之后,傅铭发现了谢雨浓身上的血迹,亦知这一路上不会太平。
“谢大小姐,你可受伤了?”
谢雨浓摇头:“别人的血。”
马车一路进城,最后停在了一个宅子门口,还未下马车,便已经主意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他身上一袭灰鼠皮披风,见到马车来,立刻下了台阶,神色间都是牵挂。
跟那日在屋顶默默相送的惆怅不同,此刻他眼里有些光亮。
谢雨浓差点落下泪来,勉力吸了吸鼻子,将那股子伤感强行压了下去。
她强装轻松跳下了马车,可眼神一接触到台阶下面的人,便再也控制不住。
她直直的扑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从在大街上被皇帝的人绑走,到自己离开京城,已经这么久了,久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每次想起他都会心痛。
男子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瞬间便眼睛湿润了。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生怕你有事,得到消息的时候,我都要急疯了。”
萧文昊紧紧的抱着心爱的女子。
两人拥抱了许久,直到傅铭向前来提醒:“殿下,外面风大,还是进去吧。”
等进了屋,二人才分开。
然而分别这么久的两人,再见面的时候相顾无言,只是紧紧的盯着对方。
直到下人将准备好的饭菜都端了上来。
“我特意让人给你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多少吃一点儿吧。下一次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将筷子递了过去。
桌上喷香的羊蹄正冒着香气,还有那切成薄片的鹿肉。
她接了筷子,勉强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萧文昊上前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
抚摸着她柔软的头顶,萧文昊的眼泪也要下来了。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没有布置好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去了宸国,一定要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一切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声音哽咽。
眼前这个女子,像是精灵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随着自己走过来快一年的时间,而这一年的时间,自己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从前觉得很难的事情,如今已经唾手可得。
“殿下也要好好的保重身体!大皇子正在盯着你,他身边的人个个身手奇好,却都是江湖人,殿下早些回京城去吧,我没事。”
她的身子不准痕迹的离太子远了一些,她怕自己离得太近了,待会儿走的时候会舍不得。
“我这一次会除了这个心腹大患。”
萧文昊斩钉截铁。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不知道这个道理吗?你留在江南就是为了做饵?你留下傅铭处理,这一切不是挺好的吗?”
“从江南到京城便是快马加鞭,也要好几日。你觉得他会这么轻易放我回去吗?”
“柳絮投靠了他。”
说起这个,谢雨浓心中还是有些愤懑的。
当初在宫里,她想杀了自己,失败之后萧文昊还放了她一马。
原以为她远走高飞,再也不插手这些事了。
“意料之中。”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给她下了毒,今天晚上我们还还活捉了她的一个人,这会儿碧月应该审出结果来了。”
“你不要操心这些,让我静静的看你一会儿。”
明知分别在即,明明有许多话要说,可谢雨一看到他的眼神就什么说不出口了。
接近一个时辰之后,萧文昊才将谢雨浓送出了门。
屋子里那满桌的美味佳肴,零零散散的被二人动了几筷子。
上了马车,推开窗户,四目相对,谢雨浓努力挤出来一个微笑。
“殿下保重身子。”
“我在京城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让我担心。”
“好。”
马车走动了起来,台阶上的那个人已经越来越远了,直到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虚影。
到了码头,碧月正带着人在那里等候,见她下了马车,她拍拍手,示意手下的人将之前抓的那个红衣男子拖了出来。
先前看着还挺俊俏的男子,此刻狼狈不堪,傅铭跟拖死狗一样的将人拖走。
“谢小姐,咱们出发吗?”
“嗯。”
谢雨浓嗯了一声,跟着碧月进了船舱,身上还披着太子的披风,上面还有属于他的气息。
她将披风抱在怀里,感受着这份气息,竟又睡了过去。
傅铭将红衣男子拖了回去,碧月已经将他折磨得差不多了,该吐出来的消息已经吐得差不多了,回去就将他五花大绑的扔进了县衙大牢里,还严令吴敬一定要派人看好了。
这才返身回了萧文昊的住处,一处清雅的别院。
还未进门,便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声,可琴声中有无限的思念和苦楚。
想起二人的点点滴滴,傅铭并未打扰,转身又去了县衙大牢。
红衣男子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见他进来抢先开口:“你想知道什么你直接说,不要再用刑了,我受不了了。”
傅铭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既然这么识相,那就先说说你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