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的话音刚落,两匹马突然齐齐栽倒,谢雨浓本能的滚落在地上,再看云烟带着朝颜也稳稳的落在了地上,身上只有些许的擦伤。
她抽出了匕首,“他们不止一拨人。”
果然,眼前又出现了一拨人,一样的装扮,手中的兵器也是千奇百怪。
若真是死在这里,完全可以推脱到土匪头上,真是好算计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发觉手臂疼得要命,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有一道长长的血口。
可此刻不是处理伤口的好时机。
对方根本不给三人喘息的时机,再次一拥而上。
带上朝颜,云烟纵是再好的身手,也处处受制,谢雨浓费力的杀了眼前的人,身后一阵寒凉掠过,后背疼得她几乎晕过去,伸手一摸,全是血。
朝颜吓得眼圈发红,不管不顾的就要往过冲,云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你不要命了,你过去能帮上什么忙?”
朝颜被吓懵了,只剩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谢雨浓看了一眼云烟,主仆二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
对方显然打算速战速决,立刻又发起了更凶猛的攻势,谢雨浓的动作更慢了,身上又添了不少伤痕。
她一个反手狠狠的割断了一人的脖子,可接下来她的大腿一阵剧痛,她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听声音人不少。
她立刻又升腾起了希望,可对方眼中的杀意更浓,下手更狠了。
长剑短刀一齐往自己身上招呼,她仰面一倒,一手拍地,借力往前一滑,匕首滑向了二人的大腿。
趁着对方背对着自己,又狠狠的补上了一刀,可是她的后背却再次留给了敌人。
剧痛袭来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痛晕了过去,眼前的蓝天白云都渐渐变成了黑暗。
再醒过来的时候居然是在马车上,她挣扎着要起身,朝颜立刻扑了过来。
“小姐,你醒了。”
“我们这是在哪儿?”
“是长公主的人救了我们,咱们正在回京的路上。马上就快到了。”
“长公主?”
谢雨浓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好像从来没有跟长公主打过交道。
“要不是长公主,小姐今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朝颜带着哭腔。
谢雨浓转动了一下脑袋,这才注意到了马车角落里靠着的云烟,她双目紧闭,面色惨白。
“云烟怎么样了?”
朝颜的眼圈更红了:“云烟为了保护我,她受了很重的伤,流了好多血。”
谢雨浓挣扎着起身,拉过云烟的手把脉,赶紧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瓷瓶,倒出来几粒药塞入了云烟口中。
“她失血过多,待会儿回府之后,立刻让人去请大夫。”
“那小姐你怎么办?”
“我没事,没有伤到要害。”
马车在武安侯府停了下来,一个打扮十分体面的嬷嬷上前:“谢小姐受了重伤,赶紧找大夫要紧,日后身子恢复好了,可来长公主府走一走。”
“多谢长公主殿下救命之恩,待臣女能出门了,一定登门拜谢。”
那嬷嬷欠身一礼上了前面那辆华贵的马车。
门房看到大小姐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得慌忙去禀报了曹氏。
曹氏扶着肚子急急慌慌的往外赶,正好遇上浑身是血的谢雨浓和云烟。
“快快快,去请大夫,快……”
她吓得嗓子都破音了。
素琴上前一步:“姨娘,不必请大夫了,奴婢便可以,让人将大小姐和云烟扶回去吧。”
进了柳荫园,谢雨浓替主仆二人把了脉,又要撕开谢雨浓的衣裳替她处理伤口。
谢雨浓制止了她:“我没事,你先看看云烟,她受伤比我重。”
素琴犹豫了一下,“小姐,云烟她能挺得住。”
“先给她处理伤口。”
谢雨浓费力的睁开眼睛,几乎是吼出来的。
素琴撕了云烟的衣裳,小心翼翼的给她把伤口上的血污擦干净,再撒上金疮药,用干净的布包裹好,做好这一切之后,她才来替谢雨浓处理。
后背一片血肉模糊,衣裳都黏住了,撕开的时候,伤口再次流血,疼得她神情狰狞,朝颜哭得稀里哗啦。
她费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来:“别哭,你家小姐还没死呢。”
朝颜哭得更凶了。
谢雨浓看向了曹氏:“姨娘,你怀着孕,这种血腥的场面你就别看了,你先回去吧,我没事了。”
曹氏知道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将屋子里众多的下人都带了回去,出门便吩咐厨房做些补血的吃食,做好立刻送到大小姐的院子里。
后背的伤口处理完,谢雨浓浑身都在冒汗,这个没有麻药的时代,这样硬生生的处理伤口简直不亚于在身上动刀子。
等这一切处理完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武安侯得了消息也赶了回来。
朝颜被叫到了外间细细的禀报,武安侯进来的时候,满脸都是伤痛:“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操心。”
“谢谢爹爹。”
眼前一黑,再次陷入了睡梦中,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朝颜的一双眼睛熬得通红,床榻内侧睡着的云烟不见了踪影。
她动了动手指,才发觉浑身都没有力气。
“小姐,你醒了,奴婢喂你吃点东西吧。”
谢雨浓看向窗外,阴雨缠绵,远处有雷声隐隐传来。
“我睡了多久?”
“小姐睡了一天一夜了,这会儿都正午了,素琴姑娘开了方子,小姐吃点东西,喝药吧,奴婢已经准备好了蜜饯梅子。”
朝颜上前扶了谢雨浓起身靠坐在床上,又在她后背塞了个软枕。
“云烟怎么样了?”
朝颜的脸上有了丝笑意:“云烟比小姐伤的重,开始昨日夜里就醒了,非要回自己的房间睡,好在姨娘安排了靠谱的丫头守着,这会儿大概在吃饭呢。”
“那就好。”
喝了碗鸡肉红枣粥,又吃了一碗极苦的药,她又睡了下去。
夜里,她总感觉床边有人看着自己,那种感觉十分的真实,却又好像是在梦里。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屋子里还点着烛火,床榻边上坐着的不是吴王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