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浓正在床上胡思乱想,却同时竖着耳朵细细的听着楼下的动静。
窗户突然有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敲窗。
她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边上。
窗户就这样开了,一只大雕直接窜在了她面前,落在房间里的桌子上,大雕伸展了一下翅膀,爪子上竟抖出了一小撮泥土。
谢雨浓摸了摸它的脑袋:“你又去哪儿啦?小心别人逮着你。”
雕儿却啄了啄她的袖子,接着直接飞了出去。
谢雨浓不明所以,立刻从窗户那也跟了出去。
大雕似乎有意等着她,飞一阵之后等一阵。
碧月得了线索,回到房间的时候,床榻上空无一人,窗户大开。
她大惊,慌忙跑下了楼召集人手找人。
主子丢了,若是谢小姐再丢了,那她就没脸回去了,那主子这一趟也白跑了。
谢雨浓跟着雕一口气跑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站在了一个破庙门口。
借着微弱的月光,破庙的两扇木门虚掩着,雕儿上前一翅膀直接把门给顶开了。
屋子里的情况瞬间暴露在眼前。
奶娘抱着谢钧睡得正熟,宋大娘则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了谢雨浓。
隔着这么几步的距离,二人相识一笑,许多要说的话都在这笑意里。
宋大娘推了推身边的奶娘,奶娘醒过神来,看到了小姐,立刻抱着孩子冲到了她身边。
“小姐,你终于出现了,奴婢快吓死了,这一路上……”
她不说,谢雨浓也能猜得到这一路上的凶险。
“你们怎么会在这,发生了什么,二皇子呢?”
从破庙离开一段距离之后,谢雨浓无数个问题都抛了出来。
“我们跟二皇子分开走了,有人下了大力气截杀,二皇子让老奴带着公子乔装打扮从这里入宸国,可二皇子昨日失去消息了,老奴就自作主张想打听一下小姐的消息。”
“朝颜呢?”
没有看到朝颜,谢雨浓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来到这个世界,朝颜跟自己朝夕相处,陪伴着自己,她跟着原主的时候下场那么凄惨。
如果自己的出现让她横死在这个异地他乡,那自己晚上怎么睡得着?
“小姐,朝颜跟着二皇子,应该是没事的。”
宋大娘的话多少安抚了一点她焦躁的心。
谢雨浓接过孩子,“我们先回客栈吧,我一个人出来的,只怕碧月姑娘正在到处找我。”
这或许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扬州城里,萧文昊正在画画,洁白的宣纸上美丽的女子嘴角带笑,娇俏可人。
他收了笔,十分满意,吹干了墨迹,将画端详了一番,痴痴的看了一会。
这才走出了书房。
书房外面,傅铭正背着手站着,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殿下,还没有消息传来,殿下还是睡会儿吧。”
“不拿下萧文渊,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青衣阁的那位少阁主如今在哪里?”
傅铭指指地下:“他被转移到了地牢里,就是怕万一那个任非胆大包天,表面上归顺了咱们,实际上依旧为大皇子驱使。”
“做得好。京中有什么动静没有?”
离开京城有一段日子了,皇帝居然罕见的没有催促自己回京,这般风平浪静,也让他心中泛起了嘀咕。
“还有一件事,谢家二小姐,也就是梁王妃,从梁王府里到了江南,一路上一直有人护送,兄长已经查到了是黄家的人。”
“黄淼?”
刑部尚书黄淼,他的女儿也就是皇帝看上的太子妃,他也掺和进来了?
“但是做出这件事情的好像是他的夫人。”
傅铭犹豫了一下。
“有关系吗?如今连黄淼都敢在本宫的头上动土,他以为本宫好拿捏,黄夫人将谢雨蔓放出来,目的只可能是雨浓,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本宫的逆鳞在哪里?”
“殿下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黄淼不是有个外室吗,似乎还生了一双儿女,让人把这件事情挑到明面上来。”
萧文昊额头青筋直跳,黄淼的挑衅让他十分不爽,也许是因为皇帝赐婚,让他开始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是,属下立刻将消息传回京城。”
“谢雨蔓如今在哪?”
想到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萧文昊一阵恶寒,她跟谢航是亲姐弟,谢航连亲父都可以弑杀,她为了富贵同样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或许还在江南,属下让人留意一下她的踪迹。”
“等收拾了萧文渊,找到她,扔到青楼去,交代永远不可让她离开青楼。”
“是。”
太子殿下是真的动怒了,否则不会让人将一个千金小姐扔到青楼去,不过武安侯府的两位小姐的确是天差地别。
天终于亮了,萧文昊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大清早的正在院子里练剑。
傅铭匆匆而来,神色严肃。
“殿下,有消息传来了。”
萧文昊收了剑,扫了他一眼,慢吞吞道:“看你这臊眉搭眼的,任非没有得手吧?”
傅铭接过萧文昊推过来的茶盏,端着杯子却没有喝。
“回禀殿下,任非死了,青衣阁有人背叛了他,萧文渊的人遭受重创,皇上的人马还在到处追杀他,咱们的人也远远的跟着。”
“带我去见一见这位少阁主。”
地牢常年潮湿,蟑螂老鼠遍地跑,一进去一股子霉味便争先恐后的往鼻子里钻。
傅铭打开门,铺满稻草的床榻上正面朝墙睡着个男子,男子转过头来,看清楚来人之后,慢腾腾的坐了起来。
“你是太子?”
他看着萧文昊说。
傅铭瞪了他一眼,正要呵斥,萧文昊拦住了他。
“你父亲昨日夜里死了。”
“你说什么?我爹死了?”
他边说边站了起来,傅铭赶紧拦在了萧文昊的面前。
“你父亲的死,跟你的旧主子有关,也或许跟青衣阁的叛徒有关。”
任兴红着眼睛越过傅铭看向萧文昊,突然跪下了。
“我知道,我跟我爹犯的是死罪,请太子让我回去给我爹收尸,然后清理了叛徒,我再回来领死,若我一去不返,叫我爹死不瞑目。”
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一身红衣,张狂又霸气,而现在,身上的红衣早已破烂不堪,仿佛一棵被暴风雨打击的小树苗,颓丧没有生机。
萧文昊往旁边让了一步。
任兴愣了一下,大步离开,眼看着就要消失,他转身对着萧文昊拱了拱手:“我一定会回来。”
主仆二人从地牢里出来,萧文昊满脸兴味:“你说他此去能重掌青衣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