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面的人正在修整。
谢雨浓追上了吴王:“殿下似乎了解的情况更多一些?”
“现在还不清楚,等到了夜里,我收到情况再说,不过城里有本王的人,或许有用。”
谢雨浓顿时双眼亮晶晶的。
这简直是不要太好了,仗若是打的容易,就能早点回京城,省的担忧谢航对曹氏下手。
“那我就等着殿下的好消息了。”
吴王回头,意味深长的盯着她:“我是父皇眼里不中用的皇子,此刻暴露了自己的实力在父皇的心腹面前,对本王有什么好处呢?”
谢雨浓轻笑:“殿下不是早就暴露了自己的实力了吗?”
想想二人从茶楼结盟开始,吴王暴露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次不一样,父皇不会容忍一个步步为营的皇子成为太子的威胁。”
“所以你是来看戏的?”
谢雨浓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若是如此,她可能要从此跟眼前的这个人分道扬镳了。
“你明明最是清楚我的处境,若是我惹了父皇的忌惮,我的下场会怎么样你心里应当有数吧?”
他狭长的凤眸眯了起来,泛着危险的寒芒,却带着一点点的伤感。
谢雨浓被这眼神震撼了。
“我明白了,我会跟爹爹商量的。”
“那就有劳了。”
他的凤眸立刻舒展开来,全是温润的笑容,可谢雨浓分明瞧见了那里面包含的狡黠。
傅原的营帐变成了武安侯的营帐,谢雨浓再进去的时候,武安侯正在仔细的看地图。
“爹爹,吃点东西吧?”
云烟跟在她身后端进来几样菜和一碗米饭。
武安侯点头,坐下来开始用饭,即便是武将,骨子里良好的教养让他的一举一动也依然是赏心悦目的。
谢雨浓坐在一边,双手托着脑袋盯着父亲,在心里打腹稿。
“有事?”
武安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对着女儿肯定的开口。
“爹爹打算怎么平乱?”
“你有什么主意?”
行军路上,这个女儿不仅跟上了,还一点都没有叫苦,凭这一点,他就不会小看她,自然也愿意听听她的意见。
“女儿此前从未出过京城,对羌族也不够了解,不过此次全是同安县县令过于严苛,这才逼反了羌族,更多的情况只能让人去查了。”
武安侯点头:“羌族人个个骁勇,傅原派去同安县的人,一个都没能进去,想打探消息难得很。”
“有一个人却可以。”
想到女儿刚刚跟着吴王殿下出去了一趟,他心里有了个猜测。
“是吴王殿下叫你来的?”
谢雨浓感受到了武安侯话里的疏离和冷漠。
“爹爹对吴王殿下有意见?”
“我能对他有什么意见,只是你从前跟废太子定过亲了,吴王殿下并不受皇上的喜爱,你不要跟他过从甚密。”
原来是担心这个。
“爹爹大可不必担心,我才不会看上皇子呢。咱们这样的人家,再攀上皇子,不是什么好事。”
她自然是看得明白的。
“你能明白爹爹的心思最好了,既然吴王殿下知晓同安县的情况,那为父这就过去。”
武安侯抬腿要走。
谢雨浓连忙伸开了双臂阻拦。
“爹爹,吴王殿下处境艰难,若是让皇上知晓他还能在羌族平乱的事情上有所作为,皇上未必不忌惮他……”
跟聪明人说话不必说的透彻,点到为止就行。
“为父知道了。”
“那女儿就先回去休息了。”
谢雨浓逃也似的跑了,剩下武安侯站在原地没动,为什么,他感觉刚刚女儿那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越发让他担忧了。
还亲自给自己送来晚膳,就是为了替吴王说这几句话吧?
还是她真的看上吴王了?
吴王容颜俊美,京中不少世家贵女都喜欢,可他这身份实在是太尴尬了,若是容贵妃还在,他入主东宫也不是不可能,可容贵妃不在了,皇上对待吴王的心思早已不是小时候的爱意满满了。
对女儿来说,这绝对不是一门好亲。
若是皇上他日对吴王殿下动了什么心思,那女儿嫁过去不是成了炮灰?
他怔怔的想了许久,谢雨浓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开始大吃大喝,哪里晓得她一句话惹得父亲心思百转千回。
吴王萧文昊早料到了武安侯会来,正在营帐里等着,面前摆着一坛美酒,两只酒杯。
“臣见过殿下。”
武安侯跨进了门。
“侯爷快请坐。”
吴王将面前的一只酒杯往对面推了推,端起自己面前的一饮而尽。
“虽不如京中的美酒甘醇,但有酒就好,侯爷请。”
武安侯没有拒绝,也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听闻殿下能打探到同安县的消息?”
他开门见山,仔细观察这位很少出现在皇上面前的皇子的气度,竟跟皇帝年轻的时候不断的重合。
沉迷声色犬马的闲王若只是表象,那他是不是也有不臣之心?
上一次宫变,他就能迅速的应对,他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还是说这里面本就有他的手笔?
若真是如此,那他就藏得太深了,也太可怕。
他脑海里转过无数个念头。
吴王哪里不知对方是在打量他,皇帝的第一心腹武安侯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且日日伴着皇帝,皇子们也不敢得罪。
“本王也在等,不如侯爷陪着本王一起等啊?”
他这邀请十分随意,合着那随意的眼神简直半点都不尊重人。
可刚刚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的武安侯半点都不敢小觑他。
左右如今同安县没有打探消息,不如陪着吴王等一等。
一个时辰之后,眼前多了好几个酒坛子,终于有人掀帘而入了。
傅铭恭敬的禀报:“殿下,我哥回来了。”
“让他进来。”
傅弘一进来便极没有规矩的上前狠狠的喝了好几大杯水,缓了口气才注意到营帐里还有武安侯,顿时疑惑的眼神飘向了吴王。
“是本王让侯爷过来的。”
一句话便解释了。
傅弘气也喘匀了,这才一五一十的禀报:“羌族人打仗很厉害,个个勇猛难当,若是能训练起来,定是一出奇兵。”
武安侯打量着此人,他不是没见过傅弘,吴王身边的长随兼侍卫,有时候还兼打手,跟别的人抢姑娘的时候,此人出手从不含糊,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傅弘。
“你是怎么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