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今日这内殿,恐怕你是进不去啦!”
有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出现的突兀,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
容貌冠绝天下的吴王殿下缓步而来。
可他身后跟着不少人,连皇后也赫然在其中,只是被人押着,她原本还满是怒容此刻见了这场景差点要崩溃。
太子志得意满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萧文昊,你想干什么?”
吴王身后的人立刻上前将武安侯护在了身后。
“这话应该是我问皇兄,此时此刻你在这里干什么?”
皇后抢先一步:“你这个逆子,你怎么能谋反?”
这一整天,皇后都惶惶不安,凤仪宫宫门禁闭,她根本没有机会跟太子互通消息。
“母后难道看不清楚形势吗?儿臣是逼不得已,儿臣没法子。”
太子痛苦的嘶吼。
他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哪怕是登上了皇位,这一生留给后人评说的功绩也是有污点的。
“你这个逆子,朕哪里对不住你?你竟然带着人进宫来谋反?是不是还要当众杀了朕才解气?”
皇帝苍老的声音从叛军后面出现。
跟在他身侧的是西山大营的统领杨洛,他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西山大营的兵马已经到了。
“儿臣都是被你逼的,如若儿臣不抢先一步此时此刻只怕在大牢里了。”
太子被皇帝的气势所震,到底还是不甘心。
西山大营的人一出现,败局已定。
“朕何时逼过你?朕全心全意的培养你成为下一任天子,你却敢私自藏兵,就是为了这一天是吧?”
“父皇口口声声说全心全意的培养儿臣为下一任的天子。可是儿臣长这么大,父皇何时真心对待过儿臣?
平日里不是斥责便是辱骂,稍有不如意,便当着宫人们的面把儿臣骂的狗血淋头,每次见到儿臣一张脸冷若冰霜。
为了得到你的肯定,我努力念书,每每以为能得到你一两句夸奖的时候,你却神色淡淡,还十分不耐烦,儿臣做这个太子,每日里战战兢兢,何曾有一日快活过?”
太子连珠炮似的一股脑的将心中的不甘嚷了出来。
皇后的脸色白了,她踉踉跄跄的要往皇帝的身上扑,口中呼喊着。
“皇上太子还年幼,念在太子初犯,求皇上饶他一次。”
“够了,我不要求他,今日我已经到了这里,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太子突然抢过身边人的佩剑,可寒光闪闪的剑尖去对准了吴王。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你,父皇虽如今冷落你,可从头至尾,你才是他最爱的儿子,我这个嫡出的皇子又算得了什么?当年父皇痛失贵妃,今日我便要父皇痛失你这个儿子。”
吴王一挥手,身后呼啦啦的又来了不少人。
赫然正是那些武将的家眷。
太子傻眼了,西山大营的人来了,自己凭着手头上的筹码拼死一搏,未必没有机会?
可如今,自己的筹码已经算不上筹码了,还可能会变成插向自己后背的利器。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好皇弟。
“萧文昊,我跟你拼了。”
他策马持剑狂奔,吴王持剑迎敌,而他身后的那些叛军已经在重重包围下已然投降。
皇后哭喊着:“都住手,别打了。”
可他嘶哑的喊声很快就被淹没,她跪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
两位皇子你来我往,太子显然不是吴王的对手,长剑穿透血肉。
皇后凄厉大喊:“太子……”
皇帝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
太子的身体轰然倒地。
杨洛扶着皇帝进了殿内,武安侯恭敬的侍奉在侧,皇后抱着太子的身体哭得肝肠寸断,旋即仿佛想起了什么,转身冲进殿里,跪在地上疯狂的磕头。
“求皇上给太子宣个太医吧,太子伤的很重,不管他犯了什么错,可他毕竟是皇上的儿子,求皇上开恩。”
皇帝铁青着脸重重的哼了一声:“这逆子就是该死,皇后此刻还有脸求太医?”
眼看天气渐明,晚春的风有点微凉,皇后披头散发,这一天一夜下来,她受尽了折磨和刺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直指龙椅上的皇帝。
“太子是逆子,那皇上呢?分明薄情寡义是你,自私自利是你,太子哪句话没有说对,当年的后宫你只能看见容贵妃母子,我和太子的生辰只怕皇上都不记得吧?
皇上自诩对容贵妃一片真情,可当年,若是皇上愿意,明明可以保下容贵妃的,可惜呀……”
最后的三个字饱含着无限的遐想与遗憾,激得皇帝面色铁青,桌案上的笔洗狠狠的砸在了皇后的脑门上。
“你这个疯妇,满口胡言,来人,冯氏无德,不堪为国母,即日起废后,贬至冷宫。”
皇后大笑不止:“皇上被我说中心里话了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午夜梦回,可曾梦到过容贵妃妹妹?”
皇帝的手掌紧紧的拍在了桌案上,“拉下去……”
丁博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小太监上前将皇后拉去冷宫。
吴王看了一眼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太子,心中明白,太子大势已去,这一局自己赢了。
赢得轻松无比。
他不介意此刻卖个好,更何况是给皇帝一个台阶下。
“父皇,儿臣刚刚不得已伤了皇兄,此刻还请立刻宣召太医来给皇兄诊治,若不然只怕是性命不保。”
皇帝余怒未消,差点又要发火,可定睛一看,殿中躺着的人腹部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毫无声息,硬是生生的将腹中的怒火按了下去。
“太子无德,先拖下去。”
皇帝忍着心中的愤怒没有当场废了太子,并非是有多怜惜,不过是没有想好如何安置废太子罢了。
丁博立刻示意宫人将太子抬下去找太医医治。
吴王跪地请罪。
“臣今日在花楼喝酒,回府的路上,看到好几队黑衣人行踪诡秘,这才偷偷跟上去,察觉不对,立刻率领府中的侍卫将皇兄带走的家眷给劫了下来,刺伤皇兄,非我的本意,父皇恕罪。”
皇帝的视线掠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只是淡淡的摆摆手。
“今日你也累了,回去吧。”
皇帝还是不待见吴王,哪怕今日他立了大功,这未来的储君之位只怕跟吴王殿下无缘了。
武安侯挣扎着挪动了两步,拱手道:“黑衣人可曾搅扰我侯府,殿下在那些家眷中可曾见到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