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好诘问,为了一个戏子而不要太子,天底下只怕是傻子才干得出来,可原主就是这么个傻子。
“你这个疯子,分明是你觉得太子跟你没感情……”
谢雨蔓脸都红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番争论已经落入了下风。
是啊,谁会觉得一个堂堂的太子殿下比不上一个下贱的戏子呢?
谢雨浓傲慢的拍拍手。
“我不陪你玩了,你自己好好反思吧,这蛇有剧毒,两个时辰之内不解毒必死无疑,抓紧时间请大夫去吧。”
再转身看向那些服侍的下人,“二小姐犯了错才到这别院自省,你们好好伺候着,没有侯爷的命令,不可让二小姐离开别院一步,否则若是出了岔子,你们可担不起。”
下人连声称是,谢雨蔓还在咒骂。
带了一个侍卫驾车,主仆二人趁着天色还未暗下来直奔京城。
马车上格外的安静,朝颜欲言又止,谢雨浓看了一眼这个丫头,打破了这份尴尬。
“看来我每日半夜去习武还是有点用处的。”
朝颜瞪大了眼睛:“小姐什么时候半夜去习武了?”
作为贴身伺候的丫头,晚上她都是睡在外间的。
“已经好几年了,今日若非遇到了危险,我也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你既知道了,可得守口如瓶。”
朝颜半信半疑,可小姐还是那个熟悉的小姐。
虽然变化了许多,可生死关头走了一遭,性情变化也是正常,她在心里为自己的信任找到了依据。
一路风平浪静,进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马车停在侯府大门,她进门便直奔赵氏的临风阁,朝颜则猫去了清秋苑。
这是在马车上谢雨浓便安排好了的,赵氏母女不是省油的灯,留着她们只会让她们祸害谢家,这也算是为了武安侯肃清内宅。
“母亲,母亲救命啊……”
赵氏正由着蒋嬷嬷伺候着用膳,听见这声音,手一抖,慌忙站起身。
这当口,谢雨浓已经扑了进来,“母亲,若我真的碍眼,母亲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直接说一声,我也好给妹妹让路不是。”
赵氏脑袋一嗡,这小贱人命这么硬,自己这般安排她都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她这番话,什么意思?
“雨浓,你不是陪你妹妹去别院了吗?这怎么回来一趟说出这些胡话了?你虽不是我亲生,这十几年我可曾亏待过你?”
迎着赵氏的眼神,谢雨浓径直跪下了,声泪俱下的哭诉。
“那母亲告诉我,为何我的马会突然发疯?
接着两拨人想要杀了我,若非是吴王殿下,此时此刻我只怕是一具尸体了,那杀手死之前可是明白说了是武安侯夫人出了一千两银子要我的命。
我知道我不是母亲亲生,平日里处处让着妹妹,妹妹私会戏子要栽到我头上,你让我去跟爹爹求情,爹爹没应,母亲有气,我是知道的,可我已经尽力了,求母亲可怜我是个没亲娘的孩子……”
赵氏哪里会承认,正要辩解,一只黑色的皂靴出现在视线,顺着那只皂靴,她看到了武安侯谢策那张阴云密布的脸,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侯爷,不是妾身,我怎会干出这等事情来,我向来视雨浓为亲生啊,侯爷是知道的。”
赵氏呆了,这小贱人竟敢算计自己?
她气得要跳起来,若非武安侯在面前,她恨不得立刻掐死这小贱人,自从落水没死之后就太难对付了。
“爹爹,此事吴王殿下是知晓的,那些杀手也是吴王殿下当着女儿的面审的,为了母亲的清白,还请爹爹着人跑一趟。”
武安侯点头,立刻示意自己的长随去一趟。
又温柔的转向女儿:“你受惊了,爹爹绝对不会放过想对你动手的人,你先回去换身衣裳。”
谢雨浓泪盈于睫,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爹爹,女儿在别院的时候小睡,醒过来满地都是毒蛇,幸亏是朝颜机警,敲碎了窗户,我才从窗子那里逃出来的,女儿现在一想那个场景就害怕。”
曹灵已经从朝颜那得知了谢雨浓的意思,心里有了计较,上前将谢雨浓从地上扶起来。
“大小姐,你看你这一身的狼狈,妾身都看不下去了,先去换身衣裳吧。”
谢雨浓却一把抱住了曹灵哭了起来,口中兀自嘟囔着娘……
赵氏的脸越来越黑,慌张的也跪下了,“侯爷,妾身万万不敢啊,这些事,妾身都不知啊,焉知不是别院的那些奴才胆大包天,想要对大小姐不利……”
武安侯手里的茶盏突然之间咔嚓一声直接碎了,碎片在赵氏眼前纷纷落下,她从丈夫眼里看到了愤怒。
“既不是你,你害怕什么?”
冰凉的语气,让人听在耳朵里便毛骨悚然,赵氏下意识的抱住了武安侯的大腿。
“侯爷想想妾身这些年的操劳,妾身跟先夫人情同姐妹,当年在真心爱慕侯爷这才做了妾室,先夫人去后,妾身待大小姐无一不精心呀……”
武安侯想起从前,的确,赵氏刚刚被扶正的时候对雨浓是有几分真心的,可现在呢?
人心易变,女儿已经没了亲娘,自己若是不护着她,她岂不是要被人随意拿捏,这么一想,他的目光又冷了一分。
谢雨浓看着赵氏这惺惺作态的模样,心里真是爽快极了,适时的退了出去,从吴王那里得到结果再回来也得一会儿呢,够时间自己去梳洗换衣裳。
等她简单梳洗换好衣裳,曹灵已经吩咐下人做好了吃食端上来,鸡丝粥配几样清淡的小菜。
她一碗粥还没下肚,管家就来了。
“大小姐可收拾好了,吴王殿下身边的人来了,侯爷请大小姐过去。”
吴王殿下身边的人来了,被安排在侯府的正厅,谢雨浓到的时候,武安侯和赵氏已经在了。
她乖巧的行礼。
“见过爹爹和母亲。”
来人看着眼熟,果然今日是跟在吴王殿下身边的其中一位。
“今日小女遇难,还多亏了殿下援手,还请说一说当时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
“属下是奉了殿下的命令前来,今日在城外,大小姐的马车遭遇伏击,两拨杀手追杀,殿下正巧路过,救了大小姐。
可殿下也很奇怪,武安侯府大小姐会跟谁结仇,让对方痛下杀手呢,一番审讯,杀手临死之前交代是贵府夫人派人联络,给了一千两白银,务必要侯府大小姐葬身在山野……”
“你胡说,你可知污蔑当朝诰命是什么罪名?”
那侍卫恭敬的对武安侯拱手:“属下句句实言,更何况我家殿下犯不着去污蔑夫人。”
“侯爷,是有人要陷害我,我无论如何做不出这等事情来啊,你要相信我。”
武安侯不看她,对那侍卫颔首:“劳烦你走一趟了,还请转告殿下,改日本侯一定登门致谢,只是今日之事,还请殿下保密。”
“我家殿下素来不管等闲人的事,侯爷放心吧。”
侍卫一走,谢雨浓上前将一盏热茶递到了武安侯手里。
“爹爹,不要气坏了身子,母亲此事虽做的不妥当,可她操持侯府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爹爹念着旧情从轻处罚。”
“你是个好孩子,可赵氏却是个糊涂人,此事……”
“父亲……”
门外谢航大步走了进来,直直的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