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当着贵妃的面,谢雨蔓邀请自己去东宫,断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有谢雨蔓在,有些话自是不能说出口的,好在要说的要做的都说完了做完了。
略坐了坐,喝了杯茶水,谢雨浓便起身告辞。
姐妹二人出了重华宫往东宫而去。
东宫是太子的居所,从前院到后院,却比不上重华宫的精致。
谢雨蔓笑眯眯道:“姐姐费尽心思让赵怜音接近了太子,可惜她进东宫之后连见太子的机会都没有。”
“妹妹好手段,做姐姐的佩服的五体投地。”
谢雨蔓笑得得意:“不知姐姐可找到了救我母亲的法子?”
“很遗憾,目前别无他法。”
为了防止赵氏继续作乱,自己才让她陷入昏迷,但此法并不伤她的身子,怎么可能此刻让她醒过来,女儿成了太子妃,她岂不是要骑在侯府众人的头上?
“都说医者仁心,希望姐姐不要有私心才好。”
“怎么会?我看在她服侍爹爹多年的份上也不至于。”
演戏嘛,谁不会。
“那我就等着姐姐的好消息了。”谢雨蔓并不放心她,言语试探却丝毫收获都没有。
门外有宫人禀报,说太子回来了。
话音刚落,脚步声便响了起来,接着太子进了门。
“你有客人在?”
太子的视线扫过谢雨浓,折射出几缕惊讶。
“见过太子殿下。”谢雨浓不卑不亢行礼。
“殿下,这是家姐。”谢雨蔓介绍的漫不经心,半点郑重都没有,更无姐妹间的亲近。
“谢大小姐,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太子殿下过奖了。”
“大小姐手段了得,本宫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太子言有所指。
“哪里及得上殿下运筹帷幄。”谢雨浓不甘示弱。
二人你来我往,谢雨蔓却听不懂,娇声道:“殿下这是跟家姐打什么哑谜呢。”
“没什么,本宫还有要事。”
太子甩手走人,谢雨蔓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
“你该不会还惦记着自己跟废太子的亲事吧?不如我回头在太子面前提一提,让你去陪着废太子也好,全了你们之间的情意。”
“妹妹这么紧张做什么?太子殿下之所以娶你是为什么,你心里没数吗?何须装模作样,我看咱们姐妹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先告退了。”
“这时辰,姐姐可以走了。”
谢雨蔓满脸都是狡黠的笑容。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会儿姐姐可以回去了。”
谢雨浓脸色大变,她的耳朵刚刚听到的是可以走了。
所以,刚刚谢雨蔓是故意跟自己周旋,她在拖延时间。
马车跑得飞快,谢雨浓的一颗心跳动的厉害,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才好。
谢雨蔓能对付的只有曹氏了,她就在近几天生产,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马车停在侯府门口,谢雨浓踩着凳子飞奔下来,云烟紧随其后,朝颜慌忙掏出一块碎银子打赏了车夫,这才提着裙子跟着往府里跑。
清秋苑里一片宁静,静的吓人,曹氏的身子像是被水泡过了一样,她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满屋子的血腥味,可床边一个人都没有。
她的一双手已经将被子扯皱了,手指关节发白。
“素琴,素……”
明明拼尽了全力,可喊出来的声音还不如蚊子哼哼。
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滚过耳垂,落在了枕头上,身下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她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一只手颤巍巍的抚上了腹部,动作温柔,可下身鲜血已经蜿蜒成了一条小溪。
清秋苑大门紧闭,谢雨浓和云烟赶紧翻墙而入,朝颜急的在后面直跺脚。
院子里,下人们正欢快的嗑着瓜子,看面容,还有几个生面孔。
空气中满是血腥味,谢雨浓顾不上处置几人,从围墙上跳下来,飞快的往屋子里冲。
有反应快的立刻挡在了门口。
“大小姐,姨娘此刻正在休息,吩咐了不让人打扰,大小姐还请回去吧。”
谢雨浓一脚踹开其中一个肥胖的婆子,“滚开,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等她冲进屋子里,浓烈的血腥味差点让她吐出来,“曹姨娘,素琴……”
无人应答,一片死寂。
里屋的床榻上曹氏那双好看的眼睛满是泪水,她听到了动静,可她如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谢雨浓一下子扑到了床边,“姨娘,我回来了,你别怕,你跟孩子不会有事的。”
云烟紧随其后,见到眼前的情景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参片,立刻去取,贵妃娘娘上次送来的那株参。”
云烟消失不见,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取来了那株婴儿手臂粗的参,谢雨浓切了几片,从旁边的茶壶里倒出来一碗水,将其泡入,喂给曹氏喝了。
“现在,调整一下你的呼吸,听我的用力,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她走到床尾,眼前的一幕让她目眦欲裂,谢雨蔓太狠了,自己再晚五分钟,曹氏母子就要殒命。
“大,大小姐,救救孩子。”
谢雨浓反握住曹氏的手,“听我的,你们母子都会没事,现在,开始吸气,用力……”
还不忘回头交代云烟:“立刻派人去寻素琴,她只怕凶多吉少了。”
“是。”
“小姐。”
朝颜就是这个时候才闯进来的,“小姐,福叔来了,那些下人已经被看管起来了,需要奴婢做什么?”
“你去熬药,一定要亲自盯着。”
她利落的说了几个药名,朝颜默默记下立刻出去了。
一碗参汤下去,曹氏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孩子的脑袋已经出来了,谢雨浓轻声鼓励:“姨娘,我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你再用力,孩子就要出出来了。”
曹氏痛苦的摇头:“小姐,妾身,妾身没力气了,妾身怕是不行了。”
话一出口,眼睛便希冀的盯着门口。
“你别瞎说,福叔肯定已经通知了爹爹,爹爹这会儿定是在路上了,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只有活着才能讨回这个公道,你若是死了,你的孩子没了亲娘,就跟我一样。
我小时候能活下来完全是命大,难道你要让你的孩子跟我一样嘛?快,生下来就没事了。”
曹氏想起初进府时,大小姐的心思缜密,她本是侯府嫡长女,若是母亲尚在,哪里需要她这般步步为营。
“孩子。”
她呢喃了一句,眼泪再次滚落。
“孩子就要出来了,加油啊,生下这个孩子,你们母子的好日子还在后头,这个坎你必须迈过去,你要是不用力,孩子也活不了,你想带着他一起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