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依旧在看书,屋外一片寂静,并没有什么动静。
他拿起面前的茶盏送到嘴边,却是空的。
他的视线终于从书上移了过来。
“来人……”
门从外面被推开,下人低着头恭敬地进来。
“殿下,小的来送茶水点心。”
吴王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下人走到他面前,从食盒里开始往外拿东西,可紧接着寒芒闪过,一柄匕首直取吴王面门。
吴王闪身后退,屋子里立刻出来了好几个人,显然早有准备。
“等你很久了。”
吴王气定神闲的坐下,看着早已安排的几人围攻上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人就被打得吐血,身子撞在墙壁上跌落下来。
“把他的嘴堵上,把傅原叫过来。”
傅原已经睡下了,被人叫起来,十分不悦,可细细听完之后顾不上屁股还疼,猛的起身,赤着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没用的东西。”
他一甩袖子,浑身怒气上涌,狠狠的灌了一口茶,这才起身出门。
吴王的屋外站着傅铭,他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傅原的。
“将军,我家殿下正在等着你。”
傅原整理一番衣衫,这才入内,一进屋子便发现了墙角被控制的人,眼神掠过他,神色淡定:“不知殿下深夜急召臣有何要事?”
吴王放下了手里的茶盏,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本王这里出了刺客,可刺客却说受了将军指使,本王自是不信的,这不便让将军来看看,是否得罪了此人?”
傅原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转头看了那刺客一眼,“刺杀当朝皇子是何等重罪,臣万万不敢,请殿下明察。”
“哦?这么说是此人污蔑将军了?”
“此人臣从未见过,不知他为何要将此等重罪栽到我头上。”
吴王笑笑:“本王定是相信将军的,原本便是寻将军过来问一问,将军莫要紧张,既然将军说不是,那肯定不是,将此人带下去关押,等回京之后交由刑部重审。”
“殿下没受伤吧?”
傅原心神不定,却不敢露出半点破绽。
“让将军挂念了,没有受伤,时辰也不早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将军回吧。”
傅原一走,吴王的脸立刻冷了下来。
“傅原此人当真是狗胆包天了。”
“殿下不必动怒,若真是看不惯此人,属下派人去杀了他。”
“用不着,他派人暗杀本王是事实,本王就是再被父皇不喜,也是皇子之尊,本王要他虎威将军阖府下狱。”
“是,属下立刻去安排。”
“那件事情可吩咐下去了?”
傅铭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殿下真要走这一步吗?事关贵妃娘娘……”
“先备着,用不用后面再说。”
“是。”
大军开拔,武安侯除了留下一个部下带一万人镇守同安县,以防有人在朝廷命官到来之前趁机作乱。
谢雨浓虽然服了解药,可到底身子还是虚弱,只能在马车里随行,好在这一路,大军护卫,傅原便是十个胆子此刻他已经错失了良机。
更别提这一路上吴王的人将傅原看得紧紧的,他那里猜不出自己的处境,连连飞鸽传书给京城。
吴王身份尊贵,回京干脆换成了马车,傅铭将截下来的飞鸽递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看风景,西南之地,山高林密,京城可没有这样的好风景。
取下鸽子腿上的纸条看完,他展眉一笑:“让人可要看牢他,不许他跟京城通信。”
“是。”
谢雨浓歪在榻上无聊至极,马车窗外有人咳嗽,她推开窗户,傅铭恭敬的递上一盒糕点。
“殿下怕大小姐吃不好,特意让人去城里买的糕点。”
云烟看看主子的神色,得了允准这才敢接了。
打开食盒,那些糕点算不上精致,可比起这一路上的干粮可好多了,主仆二人吃了个肚抱。
到京郊的时候,谢雨浓已经完全康复了,武安侯带着人在城外驻扎,而吴王则先送谢雨浓回府,再回宫跟皇帝复命。
“你去跟殿下说一声,由他送我回府实在是太扎眼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云烟依言下了马车去传达命令。
马车里的吴王听完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思忖着谢雨浓此刻的神态,顿时精神一凛,风云已动,这京城才是自己的战场,而自己回来了。
“也好,让大小姐注意身子,若是有事只管通知本王。”
“是。”
马车进城便立刻兵分两路,谢雨浓按照一早安排好的,马车到了个不起眼的客栈,主仆二人才下了马车,定了间上房换回了女装,开了窗户,直奔武安侯府的柳荫园。
柳荫园里静悄悄的,只听见蝉鸣,热烈又急切,仿佛酝酿着什么暴风雨。
云烟悄悄的跳下了院墙,一切无恙,这才对着屋顶招手。
谢雨浓会意,跟着也跳了下来,一落地,朝颜便扑了上来。
“小姐。”
“朝颜,我回来了。”
“小姐,你可回来了,奴婢都担心死了。”
云烟看了看四周:“小姐,咱们进去说。”
主仆三人刚刚进屋,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谢雨浓询问的眼神看向了朝颜。
“小姐,您走了没几天,大公子,他便开始怀疑了,还说曹姨娘如今怀着身孕不能掌事,还将夫人和二小姐给接回来了。”
“哦?”
“赵氏和谢雨蔓回来了?”
谢雨浓对着铜镜在自己的发髻上插了一支赤金梅花簪子,出门这近两个月的时间,瘦了些,可气质却更加出众了,沉稳大气。
“谢雨浓,做什么缩头乌龟,跟着爹爹去了西南,居然没死,好硬的命。”
谢雨蔓那嚣张的声音传来,谢雨浓却越发的不紧不慢了。
“曹姨娘如何了?”
“有那位素琴姑娘看护着,虽然送进去了不少脏东西,可曹姨娘好着呢。”
“既然曹姨娘还好,那咱们便去会一会谢雨蔓,请她进来吧。”
谢雨蔓盛气凌人的进了门,浑身珠光宝气,倒不似从前的清雅了。
“大姐好大的命,这西南一行瞒天过海真是好手段。”
“谁跟你说我去了西南?”
谢雨浓好奇的打量着她,这庄子上住了段时间,这么沉不住气,更别谈打扮都变得土气了,言谈举止更没有往日的气度。
她忍不住摇头。
“这还用谁说,这柳荫园我早就进来翻过无数次了,抛头露面去了军营里,你放心,你这污名早已经洗不干净了。”
这么说谢雨蔓已经将自己去西南之事传的满京城都是?
可那又怎么样?
爹爹是主帅,自己虽是一介女子,可随行也不是什么大罪,更何况自己也没想过保全清誉呀,要清誉干什么,自己嫁不嫁人有什么所谓?
自己可不是她谢雨蔓。
“你有心思担心我,不觉得应该担心爹爹回府之后,你们母女二人的下场吗?”
“此番大姐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门外响起了一道清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