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马路上有一座关帝庙,这座庙在当地算的上是规模大的了,香火很旺,庙的围墙上张贴着附近居民捐款的芳名榜。庙两侧的围墙插了几根彩色的旗帜,风从庙后方吹来,招展的旗上能清楚的看到“风调雨顺”几个字。
关帝庙的大门正对着一条街,名为兴城街,街道很窄,只能容得下一辆汽车通过,这在南方的街道是最常见不过了。兴城街在山马路的起点是一座高高的香炉,顺着兴城街走下去,到尽头是个类似戏台的建筑,上书八个大字“国泰民安,财丁兴旺”。兴城街在这个街角分流成了两条小巷子,直通到海边。
就在街角不起眼的位置,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用繁体字写着“代笔”,附带着老板的电话号码,牌子的正下方是一个绿色的邮筒。谁能想到,在文化普及的今天竟然还存在着这种职业。
一辆银灰色的宾利SUV停在了街角,车身很大,足足占住了半个街道。车上走下来一家三口,中年夫妇与一个男孩,他们打扮得体,看上去与这个稍显破旧的街道格格不入。
这一家三口看了下墙上的牌子,一起走进了店里,虽然没有窗户,但是因为临街,屋里面也不觉得昏暗,这会儿店里除了一个白胡子老者还有三个人,一个阿婆和两个年轻的女孩儿。老者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示意他们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那孩子本来还有些闹腾,但爸爸低声呵斥了一句,他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阿罗,今朝再给我写一封信,收信地址不变,内容是告诉那边,我今天又吃了他最爱的马鲛鱼丸,还有我可能时日无多了,希望他如果有时间可以回来看看,再晚恐怕再也见不到了,宏信茶楼已经拆了,让他不要去那里找我了,约定地点改成你这里好了。”
“伍妹,你快写了50年了,始终没有一封回信,恐怕他老早就不在了,你这半个世纪给我的代笔费,都够你去那边多少趟了,你有没有考虑过亲自去那边找找看。”老头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手下的毛笔还是飞快的写着。
“我马上七十了,我倒不怕折在半路上,我只怕我前脚刚走,他后脚来找我怎么办,两个人需要有一个人等在原地的。”那阿婆颤巍巍的掏出一沓零钱递给那白胡子便挪动着脚步慢慢出门去。
白胡子接过钱叹了口气,把钱放在一个小匣子里,然后对已经等候的两个女孩说:“你们二位是要去庙里上香吧,想要祈祷什么呢,我这里的道符可是灵验的很哦。”
两个女孩儿中穿红衣服的笑着说:“我想要求财,不管是什么道符,只要能助我发财就好,如果不灵的话,明年我可会来找你退钱的哦。”
本以为那白胡子会生气,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下来,然后补充道:“没有问题,这样吧,这道符不要你钱了,但是如果你今年得到一笔意外之财的话,明年过来分我一半就好了,你看可好。”
“行,一言为定。”那红衣女子满不在乎的答应了下来,然后笑嘻嘻的接过了那个道符。
然后那白胡子向另一个青衣女孩问道:“你呢,姑娘,你跟她一样吗,我也可以不收你的钱,到时候意外之财分我一半就好了。”
那青衣女孩腼腆的笑了一下说:“钱就算了,我看你这里可以帮忙代寄信件,我想给十年后的自己写一封信,但是我不知道十年以后自己会在哪里,恐怕会收不到。”
“这个简单那,写好以后我给你寄个挂号信,收信地址就写我这里,我保证给你好好保管,不过你要付给我代笔费和十年的保管费用。”白胡子爽朗道。
那青衣女子的表情由一丝忧郁变成了微笑,又说:“信件我想自己写,代笔费我照付你,如何?”
“没问题”,白胡子说完就递给那青衣女子几张白纸,然后自顾自的喝起茶来。那中年夫妇没有上前搭话,白胡子也没有理会他们,大家竟默契的等那青衣女子写完那封给未来的信。
白胡子接过那青衣女子的信件,从自己抽屉里抽出一个信封,工工整整的填写好地址,胶水封口,粘贴好邮票,起身走到门口投进了邮筒里。
白衣女子在边上嘟囔道:“十年,别说这屋子,恐怕这条街都拆了,花这冤枉钱。”
“唉,这个你放心,有关二爷在镇着,这条街拆不了,再说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庙宇里的道长与我相熟,你一会儿去祈祷去问问便知。”白胡子笑着说。
白衣女子见此便也笑着道:“我看您老年纪也很大了,万一十年之后……”
白胡子对此倒也毫不在乎,依然是微笑着:“这不打紧,我眼下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是哪天老朽突然不在了,自然有人接管这间屋子里的所有营生,尽管放心好了。”
白胡子说完一番话,顿了一下,看着白衣女子说:“十年时间很长,但是一年时间很短,希望姑娘要信守承诺,切记。”
两个姑娘说笑着走出店门,转身走向了关帝庙。白胡子看了一眼那一家三口,终于开口说道:“走,上楼说吧。”说完便锁上外面的门,并把一个花瓶放在门缝处,随后走到自己所坐的那把椅子后,面墙站定,用手伸进墙上的挂画的后面,用手轻轻一拉一根绳索,只见那墙慢慢的闪开了一道口子,后面显现出一个往上的通道,大约有半米宽,三人在白胡子的引领下走进了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