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琛眸色沉沉的看着她，“你在对我表白？”
江念烟拿起酒杯晃了晃，“我在跟你告别。”
慕景琛眉眼没多大的起伏。
“欲擒故纵玩多了，就无趣了。”
江念烟低低的笑，“您总是这样，凌驾于一切之上，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不管我做什么，您总是觉得，我是在耍花样。”
“可我这次……”她轻轻呼口气，像是歇了全身力气一般说道，“是真想跟您告别了。”
慕景琛不开口。
江念烟继而缓缓说道，“很早之前，您还没有结婚的时候，我就跟您闹过，因为我不知道，我在您身边是什么身份。”
“彼时您就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今我也不需要您的回答了，因为我自己想通了。”
杯中酒尽了，她又倒了一杯。
抿了抿酒，继续说道，“就像今天一样，我玩的很尽兴，可到时间了，我还是要醒过来，因为这不过只是一场梦，我偷来的一场梦。”
“梦醒了，我们终究还是没什么瓜葛的。”
慕景琛始终沉默。
许久他才喝了一口酒，带着些讥笑道，“你以为，我不想要一个答案吗？”
江念烟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也没打算追问。
散场了。
这大概是他们最高的告别了。
回国的飞机，他们都错开了航班。
慕景琛离开以后，江念烟又独自在天台坐了许久。
这几天的确像是梦一样。
越到最后，就越清楚，抓不住的，不单单是梦，还有慕景琛。
她来时信心满满，走时也算是一身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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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的时候，是晚上了。
S市下雨了。
柳瑜给她发消息说在家照顾慕司危，不来接她了。
她出了机场要打车的时候，一柄伞却突然递给了她。
江念烟抬起头，对上陆星陨温和如月的目光。
她顿了顿，“陆教授。”
以往陆星陨几乎是忙的不见人影，她已经习惯今天能看到陆星陨，明天找他的时候，发现他人已经在Y国了一般。
她是没想到，这么久了，慕景琛竟然还在国内。
陆星陨温声开口，“小瑜说她没空，让我来接江小姐。”
江念烟有些无措，“不用的，陆教授那么忙，我叫车就可以了。”
陆星陨摇摇头，“我有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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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跟柳瑜对峙，柳瑜声音一下子拔高，“啊？陨哥亲自接你吗？”
江念烟蹙着眉，心里有点乱，“不是你叫他来的吗？”
“怎么可能！”柳瑜嚷道，“你不知道陨哥有多忙吗？他妈找他都费劲，我平时都不敢跟陨哥发消息的。”
江念烟沉默了。
柳瑜在那边也回过神了，“我去……陨哥自己想去接你啊。”
江念烟依旧沉默。
柳瑜嘟囔道，“陨哥对谁都没空，就对你有空。”
慕司危醒了，挥舞着小胳膊在笑。
柳瑜赶忙哄着，“哦~乖乖，你妈妈回来了呢。”
江念烟沉沉说了句，“累了睡了。”就落了电话。
柳瑜顿了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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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到了半夜也没停。
江念烟洗了澡上床。
才关上灯，手机震了震。
她静静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慕景琛三个字， 良久才点开这条讯息。
言简意赅四个字，【四季常春】
江念烟回道，【慕总，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慕景琛不回她消息的，从前就不回。
他发短信，更像是系统发过来的通知。
但一分钟之后，慕景琛回复了。
还是四个字，【给你答复】
江念烟看着这条短信很久，下了床。
简单收拾了一下，叫了车去了四季常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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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势渐大。
柳清妍换了一条她从未在任何舞台上穿过的舞裙，站在了慕景琛书房的门口。
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慕景琛回来，可他开口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让她走，放她去找他心爱的男人。
他的语气很冷淡，并不愤怒。
可越是这样，就越让柳清妍心慌。
从前她犯错，慕景琛会震怒，会惩罚她。
他越是这般平静，她越是不安。
十几分钟后，慕景琛开了门。
对上柳清妍这条梨黄色的舞裙，他的眸色骤然变了。
柳清妍声音发颤，“景琛，我想最后给你跳一支舞。”
《天池》。
古典舞和现代舞的完美结合。
但因为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导致经常有人因为此舞落下终生残疾。
所以渐渐也就消失在了大众眼前。
当代舞者中，柳清妍是唯一一个能跳这支舞的人。
六年前， 慕景琛观看了她的演出，问的她第一个问题，便是她会不会跳《天池》。
她会。
这支舞蹈老师都说没必要掌握的舞蹈，改变了她的人生。
慕景琛或许不爱她，但他爱这支舞。
他们在一起许久后，她才渐渐知晓这支舞对慕景琛意味着什么。
他早早故去的生母年轻时也是个舞蹈家，但嫁给慕弘方之后便不在跳舞，她唯一一次跳给年幼的慕景琛看的，便是《天池》。
她拿捏住了这一点，自然也以为她拿捏住了慕景琛。
今天这样，是她从未想过的。
慕景琛没有开口，也没有动。
只淡淡的看着她。
一曲舞毕，柳清妍跌坐在了地毯上没有起身。
她仰着头，满脸泪水的看着慕景琛。
“景琛，不要让我走好不好？”
“我以为都不出门了，我只在家里，我只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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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常春并营业到这个时候，应该是慕景琛打招呼了，所以江念烟来的时候，侍应生都在门口候着她。
她进了包间，叫了杯咖啡。
一杯咖啡见底，慕景琛还是没出现。
她几次拿起手机，但都没有把电话打出去。
侍应生再一次进来问她要不要再喝点什么的时候，她起了身，提包欲走。
也不算是第一次对慕景琛失望了，所以她的反应不是很大。
可才要出房间，一道男声突然响起，“江小姐。”
江念烟抬了眸，看着谢雷略有些陌生的脸。
谢雷倒是满脸的热切，“许久不见了啊，江小姐。”
江念烟微微敛眉，“谢先生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