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们走了大半后，只剩一些端着菜没地儿放的伙计们在这里候着。
聂兰才起身朝妺锦走了过来。
低低开口，“娘娘。”
“怎么了？”妺锦看了她一眼。“不舒服？”
“娘娘换身衣裳吧。”聂兰皱着眉头看着妺锦那还沾染着鲜血的右手。
“这喜庆的日子，不好沾血，再说那已经是死人了，娘娘就在今日跟过去告别吧。”
妺锦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右手，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站起身说道，“你倒是神叨的很。”
“奴婢这哪里是神叨啊。”聂兰不服气的说道。
妺锦不和她争论，朝她的苑子方向走了过去。
蝶儿看到妺锦动了，就立刻冲了过来。
“大小姐！”妺锦听这声音都是抖了一下，才腾空上了屋檐，转瞬不见。
蝶儿追了过来，看不到妺锦的身影了，在原地嚎叫着，“大小姐！”
聂兰皱眉看着蝶儿的身影，招手示意一旁的小丫鬟过来。
丫鬟走了过来，看着她，
“姑娘有什么吩咐吗？”
“蝶儿是你们大小姐什么人吗？”聂兰问道。
这蝶儿看起来像是个丫鬟，但又有点不像，她倒是没见过哪个丫鬟这么没规没矩的，就算这妺府没什么多规矩，但到底是权贵世家，怎会有这种小丫鬟。
她从前在王府侍奉的时候，家奴丫鬟们比起皇宫里的宫人们也差不多了谨慎了，生怕一个疏忽就掉了脑袋。
“姑娘说笑了。”丫鬟听聂兰这么说，笑着道，“蝶儿跟我们一样，都是府里的丫鬟。”
“丫鬟这么没规矩吗？”聂兰皱着眉头。
小丫鬟点了点头，“蝶儿是没规矩了些，但是大小姐和老爷都没说什么。”
“为什么？”
萍儿插嘴问道，这下就是她都不明白了，她在宫里要是像蝶儿这样大喊大叫，早就没了命了。
“听说蝶儿是小时候被大小姐救了，大小姐把她带回了府上，老爷就让张管家负责把蝶儿照料长大，蝶儿因为大小姐救了她，特别喜欢大小姐，一直要跟着大小姐。”
“但是姑娘应该也知道我们大小姐，常常行踪不定的，不能带着蝶儿，每次都哄蝶儿，蝶儿被骗的多了，就成了现在这样每次一看到大小姐不见了就慌了。”小丫鬟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他们常常用这件事来逗蝶儿笑。
聂兰了然的点了点头。
旁人可能都不了解妺锦，但是她跟着妺锦到现在，太清楚妺锦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了。
蝶儿怕就是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敢放肆缠着妺锦。
蝶儿找不到妺锦，垂头丧气的回去了偏厅里收拾屋子。
-
妺锦许久没有回来过自己的苑子了，上一次回来还是从天凤崖回来的时候，来这里拿了些银子。
她走进屋子，掌了灯，看着这空落落的屋子。
她自当年跟鹤阳子了走了之后，便没有在这屋子里住在几次。
这屋子里没有多少她的气息，也没有几件属于她的物件。
妺延恐怕就是因为如此，连她那从兵器库随手拿了一把剑都没扔，端端正正的摆在了那架子上。
妺锦摸了摸那把再寻常不过的剑，走到柜子那里，打开柜子选了一件水绿色长衣。
她不是太喜欢这些颜色，但是妺延总是说她穿着一身白色，不好看。
今日过年，她想着便顺着妺延的心意。
拿了衣裳，刚要脱**上的外衣，她蓦然转眸看向了窗外，眯起了眸子。
片刻后，放下了衣裳，拿起了那架子上的剑。
那寻常无比的剑拿在了妺锦手里，都像是成了杀器一般。
妺锦走出屋子，站在门口，看着在稀薄的月光下漆黑的院子。
身在江湖，不可能没有仇家。
饶是鹤阳子到了如今的地位，他还能跟妺锦说出他有几个仇家。
但妺锦几乎没有，她从一开始就明白斩草除根这个道理。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人，该是……沈乾。
妺锦左手聚了功力，静静的看着一处，在她即将动手的时候，暗处的人终于现身了。
声音也随之响起。
“妺姑娘。”
妺锦听着这声音微微皱了眉，看着对面的人影。
一片漆黑，她看不清这人是谁，声音听起来也很陌生，她似乎没什么印象。
那人恍若也知晓妺锦不识的他一般，他缓缓朝妺锦走近了几步，一边说道，“妺姑娘，我是公子的暗卫。”
“白仇？”妺锦顿了顿，模糊的记起了这个名字。
“是。”白仇点点头。
方才妺锦搜寻了所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但是独独没有想到白仇，她甚至觉得沈乾不知死活的回来送死的可能性都大一点。
“你来找我做什么？”妺锦低低开口。
白仇迟疑了一下，才沉声说道，“妺姑娘，公子不见了。”
“……”
妺锦没有开口，苑子中忽然沉寂了下来。
白仇继续说道，“属下已经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不见公子的踪影，这件事情属下还没有回禀给顾老爷。”
白仇的语气虽然还很平静，但是妺锦已经听出了隐隐约约的紧张。
多日来她心里郁结的那一口气终于消散了。
原来他失踪了，难怪他没有来找她。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妺锦问道。
“是在青墨那里，公子摆脱了那些女子之后，去追妺姑娘你，见着你去见了青墨，公子便去了，属下不过慢了公子几步，赶到的时候，青墨和公子都不见了。”
“青墨也不见了？”妺锦挑起眉头。
顾温书若是单单不见了，她能想出很多种可能性，但是一个伤病在床榻上的青墨为什么一起不见了？
“是……。”白仇欲言又止。
妺锦看向了他，“你想说什么？”
白仇顿了顿，才说道，“属下怀疑公子是被青墨带走了。”
“为什么？”妺锦想起青墨那张死人脸，有些惊讶。
“青墨是三年前公子秘密前往赵国的时候遇到的，那时候青墨已经奄奄一息了，公子救了他，青墨便跟在了公子身边，但是直到今日，我都没有查到青墨的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