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住进这燕春宫以来,除却沈千柔以外,没有一个妃嫔来找过她的麻烦。
今日上官采文登门,猜不透她的心思。
夏檀接过萍儿端进来的茶送到了上官采文面前。
聂兰笑道,“臣妾这里没有什么好茶,还望文妃娘娘见谅。”
“你说这话,是在告诉本宫皇上冷落了你吗?”
上官采文没有拿起那茶,静静的看着聂兰。
聂兰目光微微一顿,旋即笑道,“娘娘说笑了,臣妾怎么敢,皇上为政事繁忙,臣妾不过一介侍女,得皇上宠幸已经很知足了,又怎么敢不知足呢。”
上官采文这话,处处都是陷阱,聂兰避不过的。
她说完已经开始想下一句说辞了。
但没想到上官采文却没有在逼问,而是说道,“皇上又战败了。”
聂兰微微眯起眸子,点了点头,“臣妾有耳闻了。”
“本宫得到宫外传来的消息,听闻叛军中出了一个功力高强的女子。”
上官采文一双如水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
聂兰不躲不避,轻道,“娘娘怎的来跟臣妾说这些?”
“只是忽然想起你是先皇后的婢女,听闻追月节的时候,便是在鸾凤宫祭拜先皇后的时候,被皇上带回了养心殿。”
“是。”聂兰点点头,“臣妾得皇后娘娘庇佑,一直难忘。”
“这样。”上官采文淡淡笑了一下。
她起了身,道,“歇着吧。”
“臣妾送娘娘。”聂兰连忙随着起了身。
上官采文摆了摆手,朝门口走去。
聂兰没有在追,她坐回榻上,看着那杯上官采文没有碰过的茶。
远藩城东夷关接连战败的消息她知道了,但并不知道上官采文说的那个红衣女子的事情。
毕竟她在宫外没有势力,如今又怕沈千柔捏了她什么把柄,不敢随随便便让萍儿出去见妺锦。
聂兰坐在那里想了半天,都没有想通上官采文今日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要说这四妃中,最不争不抢的应该就是她了。
平日里也从不见她为难哪个妃嫔。
萍儿见着聂兰想的头痛,开口道,“小主,文妃娘娘从前和先皇后有什么过节吗?”
聂兰看了萍儿一眼,摇了摇头,“先皇后极少和妃嫔有什么牵扯,除了贵妃娘娘几乎没人会去鸾凤宫。”
“那就怪了,文妃娘娘今日分明是为了先皇后来的。”
聂兰微微一怔,萍儿说的不无道理,上官采文一共才说了几句话。
但重点似乎当真是妺锦。
她摸不透上官采文的心思,愈发的警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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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祁那庆祝打了胜仗的烟花才放了几天,就收到这样的战报。
皇城的百姓们都恹恹了起来。
茶楼里说书的甚至偶尔都会说几句敌军的事情。
最欢楼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毕竟这种风月之地,从来就不缺寻欢之人。
妺锦在围栏旁看着颜蔻被拍走,回了房间。
秋风瑟瑟,妺锦关了窗户。
坐在榻上修炼了会。
陡然嗅到一股香气,她蓦然睁开眼睛,神识却已经开始恍惚。
妺锦立刻封了自己穴位,防止这迷香继续作祟。
但她竟然低估了这迷香的药性,刚刚下榻准备叫人的时候,便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房间里寂静了好一会。
才响起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莫寻蹑手蹑脚的跳了进来,看见倒在地上的妺锦,吸了口气,一双眼睛紧紧盯了妺锦好一会,才试探的碰了一下她的胳膊。
见没有反应,才喘了口气,一边咒骂道,“死希声,烂招是你想的,还要本小爷来开路。”
“你这么磨蹭的话,一旦她醒了,可能会杀了你哦。”希声的声音幽幽响起。
莫寻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希声站在窗边。
他松了口气,瞪着他道,“就知道说风凉话,你怎么不来?”莫寻小心翼翼的把妺锦背了起来,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看着希声说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上次让她打怕了!”
第一次在最欢楼找到妺锦的时候,希声还不知死活的和妺锦交手了。
“是啊。”希声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害怕。”他笑了笑,挑着眉头看着莫寻,“你不怕吗?”
能不怕吗?
上次就是来给她送了几个妓子,就挨了她那么重一掌。
回去还被主子罚了,养伤又养了半个月。
他没好气的说道,“既然这么怕,干嘛还要招惹她啊?”
“因为主子要解毒,但又不能让她生气。”希声搬出了九方如凉。
莫寻愤愤的不做声了。
他很是后悔当时怎么不接了无形那个差事,进天牢扮成狱卒保护那妺延,也比现在这个差事好啊。
他可是真真切切感受过妺锦的杀意的。
九霄还魂丹又不是菜市场就能买到的,哪来那么多机会从她手里活下来啊。
“主子为什么非要招惹她啊。”莫寻翻出了窗户,又说道。
“你觉得不好吗?”希声轻飘飘的跟在莫寻身旁。
“好什么啊?随时会死叫好吗?”
“如果说鹤阳子是这武林千百年难遇的宗师,那妺锦就是这武林千年孕育出的至宝。”
希声放慢了语气,缓道,“你觉得这样的人,做我们少主夫人不好吗?”
莫寻蓦然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看她背上的妺锦,又讶异的盯着希声,一脸不可思议。
“主子要娶她?”
希声没有回答他,一脸高深莫测踩着屋顶轻飘飘的走了。
莫寻背着妺锦,不能这么随意。
他气的咬牙切齿咒骂希声。
“臭希声,喝粥没有米,喝汤没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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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当空,子时时分。
希声莫寻站在密林前,沐浴着圆月之光。
各怀心思。
半晌,莫寻还是扫了一眼另一旁的勿念,说道,“她醒来大开杀戒怎么办啊?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我们在宗里,你觉得举全宗之力,抵不过她吗?”希声淡淡道。
莫寻瞪着眼睛,“你在说什么鬼话,抵过了又怎么样,我们要是跟她拼了个两败俱伤,她卷土重来我们下场不是一样的吗?要是我们侥幸赢了,那鹤阳子能善罢甘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