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幅地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姜蓉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缓缓转过了身，开始一层层的拆药布。
她一直都没有换药，也没有喝药。
药布只拆了一层就看到被腐烂的皮肤穿透了，谷夜梅皱起了眉头，九方倩儿不着痕迹的后腿了两步。
姜蓉看着二人这个样子，冷笑了一声，“怎么，你们害怕吗？”
她看到自己的脸都是害怕的，何况是外人呢？
谷夜梅干干的笑了笑，“姜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要是说不害怕那岂不是假的了？”
“那还要看吗？”姜蓉停下了手，看着他们两个。
其实她觉得谷夜梅和九方倩儿来看她笑话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她心里还仅存着一分希望，希望谷夜梅能治好她的脸，可是看着他们两个人这个样子，姜蓉就知道是她想多了。
但是药布已经拆了，要是能吓一吓他们也是好的。
但谁知谷夜梅忽然正经了起来，道，“你继续拆着便是，我看着。”
“好。”看到谷夜梅这个样子，姜蓉动手拆开了药布。
露出一张腐烂的脸。
整张脸的皮肤都已经腐烂了，而姜蓉的鼻梁又断了，一张脸似乎只剩下一双眼睛了，她的嘴早已经被腐烂下来的皮肤盖住了。
“哇——”九方倩儿看到这一幕，转头就开始吐。
谷夜梅到强撑着没吐，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的脸色都苍白了，握紧了手掌说道，“是……是有点吓人啊。”
“是吧。”姜蓉淡淡道，但丝毫没有遮住自己的脸的意思。
她自己看不到，要是能吓一吓谷夜梅和九方倩儿也是好的。
姜艳晚在姜蓉身后看到她的脸，她顿了顿，刚想要走到姜蓉面前，却被姜蓉止住了，她轻声道，“小姐，别吓着你。”
“没事。”姜艳晚摇了摇头。
其实她早就看过姜蓉的脸了，从姜蓉发现毁容的时候。
虽然那时候的反应比谷夜梅好不了多少，但是她现在应该能接受了。
但姜蓉拉着姜艳晚不肯她走到她身前，姜艳晚也就不勉强了。
谷夜梅安慰着九方倩儿说道，“没事的，孩子别害怕。”
九方倩儿拼命摇着头，根本不敢回头看姜蓉，这怎么能不害怕啊，那根本就不是脸了啊。
姜蓉冷冷看着九方倩儿。
谷夜梅苍白着脸说道，“姜蓉不要见怪，倩儿还是个孩子，接受不了很正常。”
“二夫人知道倩儿小姐是个孩子，为什么还要带她过来，诚心来看我笑话的？”
姜蓉毁容了，自己不舒服，说话就是带着刺的，根本没有什么尊卑了。
这要是往常，谷夜梅肯定是要计较的，估计还要找姜蓉的麻烦，但是今天她可能是被姜蓉的脸吓住了，什么都没说。
谷夜梅虽然看着的是姜蓉的脸，但其实视线根本不在姜蓉的脸上。
她已经听小弟子们说过了，但是亲眼看到完全是另一码事，姜蓉的脸实在是吓人的很。
姜艳晚皱着脸说道，“二夫人若是觉得不舒服，回去便是了。”
她不想让谷夜梅在这里看着姜蓉的笑话。
怎么说姜蓉都是她的人。
但谷夜梅却古怪的看了姜艳晚笑了一下，“要是我回去了，艳晚你要找谁给姜蓉治好这脸啊？”
“你能治好我的脸？”姜蓉一听谷夜梅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抓住了谷夜梅的手说道。
姜蓉忽然靠的这么近，她的脸近在咫尺，谷夜梅也吓到了，身子僵了一下，才皱眉说道，“你先离我远点。”
姜蓉眸色变得很不好，她的脸毁了，根本是看不出她的脸色如何的，但是单单看眼色都看的出来了。
谷夜梅不敢和姜蓉对视，低头说道，“你还想不想脸治好了？”
“你真能治好我的脸？”姜蓉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她没动。
谷夜梅似乎是被姜蓉这么说着，到底来了脾气，她抓着九方倩儿转身便是一副要走的样子，“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既然你自己不想好，那就当我白来一趟，倩儿我们走。”
姜蓉肯定是不会让谷夜梅就这么走了，谷夜梅说了能治好她的脸，她就像是抓住了一线生机一般抓住了谷夜梅的手，“二夫人，是我不懂事，是我逾矩了，还望二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我计较，救救我吧。”
姜艳晚皱眉看着谷夜梅的脸，没说什么。
她从来没有听过谷夜梅会什么医术，她年轻的时候不过是凭着一张脸就嫁给了九方修明。
如今上了年纪，最多算是风韵犹存，但是又什么都不是了。
她功力不算高，又没别的什么本事，成日里带着九方景焕和九方倩儿一双儿女在宗里转悠。
偏偏九方倩儿和九方景焕都不争气，天资都算不上多好，修理也不刻苦，功力自然也不会高深了。
但即便如此，谷夜梅还成日里做着白日梦，说九方景焕有可能成为焚月宗的下一任宗主。
他凭什么？
这焚月宗的下一任宗主只有她的如凉哥哥才配。
那俊美无双的人，只有他才配的伤这宗主之位。
忽然想到九方如凉，姜艳晚的面色沉了沉。
因为那日带着姜蓉去找了妺锦，结果姜蓉回头就毁容了，她怕姜蓉想不开，还得守着姜蓉，这种时候要是留下姜蓉不管，怕是要落人口舌了，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如此一来，便没什么时间去看九方如凉了，这几日她每次想抽身去看一下九方如凉，但几乎每次还没等走出这院子的时候，丫鬟就会尖叫。
姜蓉一直想寻死。
她没办法，又不能让丫鬟看着姜蓉。
姜蓉的功力在丫鬟之上，若是让宗里的小弟子来更是不可能了，姜蓉这幅样子谁都不肯见，她若是强行让宗里的小弟子过来，后果不敢想。
所以这几日，她只能靠丫鬟出去打探的消息，但丫鬟根本进不去九方如凉的院子，徐广有医德，又什么都不肯说。
她只知道九方如凉的情况不好，也知道九方如凉一直都没有醒来，别的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