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初的宇文祁，当初宇文祁没有坐上这皇位的时候，他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忽然就能清晰的想起当初在七王府的事情，妺锦眸色沉了沉。
可能是宇文祁死了，所以头前尘久远都跟着宇文祁一起埋葬了，她忽然在想起宇文祁的事情，只会想起他的好。
“妺锦。”宇文乐看着妺锦出神了，忽然喊道。
“怎么？”妺锦回过神看着宇文乐一眼。
“你在想什么？”宇文乐问道。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妺锦皱了皱眉。
宇文乐的问题显然是逾矩了，不是他该问的，他远远没有和妺锦到了可以说这种闲话的关系。
“忽然便想问了。”宇文乐也不遮掩，低低问道。
他看着妺锦出神，忽然就想知道像妺锦这样的女子，会想起谁。
“宇文祁。”，妺锦不知为何，忽然回答了他。
听到妺锦的答案，宇文乐的眸色沉了沉，话到了嘴边，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不能跟妺锦说宇文祁没死。
因为他知道宇文祁必然是后悔了，自从他跟着妺锦去了最欢楼之后，得到的消息种种迹象都表明宇文祁肯定是后悔了。
他不一定是陪着沈千柔死了，他可能只是被沈千柔下毒了。
所以宇文乐心里是不想让妺锦知道宇文祁还活着的。
如今看她的神情，怕是不恨宇文祁了，若是让她知晓宇文祁还活着……
当初妺锦能因为恨宇文祁，所以要颠覆这江山，拱手送给他。
今时，说不准妺锦就能原谅宇文祁，将这江山再还给宇文祁。
他丝毫不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
他们宇文家的江山，在妺锦手里如同玩物。
宇文乐忽然就觉得，他需要抓紧了妺锦。
便道，“那我方才说的话，你同意吗？”
“让我大哥醒过来？”妺锦抬头看着他。
“嗯。”宇文乐点点头，只要你留下来，“我就救醒你大哥。”
“我大哥醒了，我便留下来。”妺锦轻轻笑道。
妺修齐昏睡了这么多年，若是有办法能让妺修齐醒来最好，她其实留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
这漫漫天下，妺锦早去没有可去之处了。
她知道宇文乐为什么要把拉拢她，就像当初的宇文祁一般。
有利可图。
没有想到她这无心修来的一身功力，竟让她争了被争夺的人。
但这样也好。
这样黑白分明总好过当初她一头扎进宇文祁的怀抱，然后头破血流要好的多。
这种交易，她更喜欢。
“好。”宇文祁点了点头，他似乎是知道妺锦会同意的，眼底的笑意深了深，亲自伸手给妺锦倒了酒，酒壶便空了。
他道，“上酒。”
“喳。”
两个宫人连忙去拿酒了。
这鸾凤宫里空空荡荡，算上他们好像才四个人，但是鸾凤宫外所有人都候着。
妺锦看着桌子上那个空酒坛，忽然就想起了顾温书。
她第一次和顾温书喝酒，就被顾温书灌醉了。然后他像是拥有了稀世珍宝一般抱紧了她。
那个怀抱，无比温暖。
她有些想顾温书了。
兴许是这酒太上头了，兴许是被宇文乐说的觉得前尘往事不必追究了。
她想见顾温书。
妺锦忽然站起了身，道，“不必了。”
“怎么了？”宇文乐跟着站起来，有些疑惑的道，他倒不害怕妺锦会反悔，妺锦说出的话，从来都不会反悔。
江山都拱手送他了。
“我先走了。”妺锦没有回答他，转身朝殿前走去。
宇文乐提着宫灯走出去的时候，妺锦已经不见了身影，空空荡荡的苑子里早没有了一个人。
两个宫人抬了酒回来，新上任的太监总管担忧的问道，“皇上可还好？”
“回裘总管，皇上好着。”宫人应道。
裘英莲皱着眉头，想着让他们劝宇文乐少喝一点，又想着他们说了也没用。
裘英莲是知道妺锦的，即便是久居宫中，她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啊。
何况她还是前朝的先皇后。
只是如今国号都改了，裘英莲肯定是要向着宇文乐的。
他叹了口气，看着两个宫人搬了酒进去。
宫人们看到宇文乐站在殿前，微微一怔，放下了酒行礼，“皇上。”
宇文乐收回静静看着月色的目光，扫了一眼两个小太监，又看了一眼那坛酒，不知想到了什么，道，“搬进去吧。”
他隐约觉得还会和妺锦在这鸾凤宫喝上酒。
“喳。”两个宫人将酒抬了进去。
宇文乐将那宫灯留了下来，乘着黑暗走了出去。
裘英莲看到看宇文乐走出来，连忙迎了上来。“皇上。”
他偷偷看了一眼宇文乐的身后，一片漆黑，又看不到妺锦有没有跟出来。
便收回了目光。
宇文乐回去的时候心情似乎很好，裘英莲更有些摸不到头绪了。
一直跟着宇文乐入了无恨宫。
裘英莲不随着入殿，在外头候着。
尹冷玉一直没睡，看到宇文乐回来，连忙迎了上来，有些担忧的说道，“皇上，没事吧。”
“你怕什么？”宇文乐好笑的捉住了尹冷玉的小手，“不是说了不会有事吗？”
“臣妾就是害怕啊。”尹冷玉嗔怪的说道。
宇文乐摸着尹冷玉的小手没有在说什么。
尹冷玉害怕完全是情理之中。
就像那日他们见到鹤阳子的时候，那种发自肺腑的恐惧是真的，那是动动手指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人。
于尹冷玉来说，妺锦也是这样的人。
其实对他来说，妺锦也是这样的存在。
但不知为何，他不是那么害怕妺锦了。
“睡吧。”宇文乐松开了尹冷玉的小手。
“好。”尹冷玉给宇文乐褪下了长袍，随她一起上了榻，只留了一盏宫灯。
许是在那最欢楼睡习惯了，又睡到这偌大的寝宫里，尹冷玉竟隐隐有些睡不着了。
总觉得空空荡荡的，很不安。
“怎么了？”宇文乐感觉到了她的不安，皱眉说道。
“臣妾觉得不真实。”尹冷玉靠在宇文乐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缓缓说道。
“说来听听。”宇文乐捏着尹冷玉的素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