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了那么一件单裙，若不是用功力护体，当真走不去养心殿。
她以为穿着这件衣裳，就能回到当初和宇文祁最情深意浓的时候。
可惜，当真是她痴心妄想了。
他们早就回不去了。
不过……
沈千柔缓缓低下了头，看着手腕上渐渐浮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线。
她已经和宇文祁同服下了生死蛊，这辈子，宇文祁生是她的，死也是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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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城的战报倒没有怎么让皇城的百姓们惊慌。
他们像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不过这国亡前最后一个新年，还是要过的。
街巷间开始挂上了喜气洋洋的红对联，喜庆的红灯笼也挂了上去。
霍惠生揣着手在如意客栈外面指挥着小伙计们挂着灯笼，一张清秀的小脸上倒是透着些烦躁。
自然是烦躁的，现在如意客栈和最欢楼的生意都好得很，蒸蒸日上，或者说从如意客栈和最欢楼开楼的时候生意便是好得很。
他也不知道他的烦躁来自哪里，只是现在无心像从前那么经营如意客栈了，他总是喜欢朝最欢楼跑，然后和瑛姑闲聊几句再回来。
也不是喜欢最欢楼，只是他就是想去。
“生哥……生哥！”小伙计回头喊着霍惠生，霍惠生回过神来看着他，皱眉说道，“怎么了？”
“你看看这么挂行不行？”伙计示意他刚刚挂上去的灯笼。
霍惠生扫了一眼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行吧，就这样。”
“好。”伙计下了扶梯，等转过身来的时候，就看不到霍惠生的人影了，他睁大眼睛四处看了一眼，才看到走向对面茶楼的霍惠生。
伙计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霍惠生最近都不怎么在如意客栈了，要不往最欢楼跑，要不就往对面的茶楼跑。
他小小年纪，也不知老是往那茶楼跑什么，伙计跟着霍惠生去了茶楼一次，听那说书人说了一会，就听不下去了。
这多无聊啊？
他不明白霍惠生为什么喜欢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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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惠生进了茶楼，伙计认得霍惠生，连忙招待着霍惠生坐下，给他上了茶，霍惠生给了小伙计一点碎银子，小伙计喜笑颜开的说道，“客官您稍等，我去给您弄点点心。”
“嗯。”霍惠生敷衍的点了点头，全神贯注的听着说书人说着。
“听说啊，那洛阳城的叛军已经打到了归城了，距离咱们也不远了。”
“啊？都到归城了？”这里坐着听书的，还有忙了一天刚刚才有空来茶楼坐坐的，自然还不知道这消息，听到说书人这么说，很是惊讶。
“是啊，中午的消息了，听说那神秘女子还在呢。”听客里有人开口。
霍惠生看向了那个人。
他戴着小窝帽，续了两撇小胡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岂不是要打到这里来了？”有人惊讶说道，但也不过是惊讶而已，并没有多少惊吓。
“这不是早晚的事儿嘛？”
有人接话。
听到他这句话，茶楼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倒当真如此，早在那神秘女子出现的时候，他们心里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云帝国无人能挡住这女子，就只能走向亡国之路。
他们身为云帝国的百姓，心里没有什么波动，一是因为宇文祁不过登基一年，他们对于这个新皇，其实也没什么感觉，因为宇文祁也是逼宫造反才坐上的皇位，但洛阳城这至今都没有露面的叛军首领却似乎有明君之范。
他们可没少听到洛阳城的百姓们说他们过的多好，比起皇城还要更好。
若是他们都能过上这种日子，那这云帝国到底谁来当皇帝更好大家都一清二楚了。
“那你们说，什么时候他们能打过来？”不知道谁这么问了一句。
霍惠生立刻聚精会神的听着。
“用不了几天啦，说不准今年这个年可是过不了啦。”说书人喝了口茶，缓缓说道。
霍惠生拿起伙计送来的果子掰开吃了一个，喝了口茶起身朝茶楼门口走去。
推开门，寒风争抢的想要涌进茶楼，冷风吹得霍惠生清秀的小脸都有些狰狞起来。
他伸手挡住了寒风，踩着又开始下的大雪朝如意客栈走去。
正是用晚膳的时候，如意客栈生意爆满，霍惠生进了客栈，开始指挥着小伙计们做事，客栈暖和和的热炭让他没一会便出了汗，脱了外衣。
伙计上菜的时候从他身旁经过，说道，“生哥，心情好了呀。”
霍惠生啐了他一口，“快去上菜去。”
“嘿嘿。”小伙计嬉笑一声，端着菜上楼了。
但霍惠生脸上的笑却压不下去了，他觉得心里那口一直压抑的气终于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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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姜琦以为第二天不会下雪，可没想竟然下了，而且还是一下就下了三天的大雪。
一时间，整个皇城像是成了雪城一般，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一片。
刚刚挂上的对联和灯笼都被盖上了白雪，不像是要准备过年，倒像是要筹办什么白事一样。
桂修伟指挥着小太监挂灯笼，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鸾凤宫。
这一年来，桂修伟每次经过鸾凤宫几乎都是害怕的，唯有这一次他不害怕了。
因为他知道妺锦没死，不会变成厉鬼，但是她当真回来复仇了。
这个云帝国最后一个新年，不知能不能过好了。
小太监提着灯笼问他，“桂总管，鸾凤宫要挂吗？”
“挂。”桂修伟点点头，“怎么能不挂。”
“喳。”小太监连忙提着灯笼朝鸾凤宫走去了。
桂修伟站在那里，看着包裹着鸾凤宫整洁的一片白雪，鸾凤宫无人扫雪，倒像是成了这皇宫里最后一块净土。
从这走过去的路被小太监踩出一行脚印。
他看着几个小太监挂好了两个灯笼，忽然转头看向了远处的梅花林。
皑皑白雪下，只有梅花依旧傲立盛开，那鲜红的颜色像是鲜血一般。
桂修伟一时间就眼花了，他怔怔看着梅花出神，小太监喊了他两声。
“桂总管，桂总管。”
桂修伟回过神来看着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