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在听到老外交官质问自己身份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大事不妙了,在听到老外交官叫自己揭开面纱的时候女子就清楚自己今天是不可能轻轻松松就离开的了。
可是女子……压根不是瞾国人啊。这点在女子揭开面纱之前或许不是非常明显,但是在女子揭开之后一些细微的差别肯定就暴露在世人的眼睛之下了。
就算瞾国人和别国人之间的差别并没有多大,但是教坊司的舞姬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基本上都是赤发瞳色偏暗褐色,女子露在外面的一双明眸也是很善睐,但是却明显是浅浅的偏灰色的。
如果女子将遮掩自己的面纱头纱都拿下来的话,发色自然会全部露出来,是不是瞾国舞姬就一目了然了。
女子明显迟疑了,在原地抖了一下之后把身体往后面收了收。
老外交官向前一步,眼神愈发的严肃和深沉,直直地看向女子。
女子这个时候慌乱了一下,和刚刚的沉稳镇静不同,偏偏在这个时候,女子藏在背后的双股剑很不会挑时候地落下来一支。
“叮咚。”
剑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一声很清脆的声响。
所有人的眼神就在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尤其是那位老外交官,眼睛细细地眯起来,好像在从头到脚打量那位女子一般。
剑的含义本身就不友好,而在这个特殊的质问女子身份的时间段剑掉落下来,其中的意义更加是不言而喻。
这位女子……究竟要做什么?
剑落地的声音似乎还在久久地回响着,而就在这个时候,带着一群舞姬来筵席上面展现歌舞技艺的嬷嬷很不时宜地站出来:“是啊,这位姑娘就算是是嬷嬷我看着你都有觉得面生啊。按理说咱们的教坊司虽然人多,但是嬷嬷我每日照例查得很严格,就算姑娘你才来了三五天按道理嬷嬷我也应该有些印象的啊。怎么现如今?”
老嬷嬷眼珠子一转,似乎在打什么不好的算盘:“所以说姑娘你还是摘下面纱给嬷嬷我看看,这样也好还姑娘的清白啊。”
那刚刚舞剑的女子明显没有想到会闹出这一出,脸霎时间就涨得通红,步伐不自觉往后面退去。
而那管事的嬷嬷明显是一个喜欢管事的,就在那舞剑女子往后面退去的时候管事嬷嬷就已经把裙摆提了起来往前面亦步亦趋地走去。
“姑娘,嬷嬷我知道你大概是怕羞的。不过咱这清白什么的可是比一切都重要,如果姑娘你下不了狠心来揭开面纱,嬷嬷我今日就替你做这个主,嬷嬷我也是为姑娘你好啊。”
眼下继续往后面退去肯定是会立马引起怀疑,说不定还会立马被抓住,女子索性也不后退了,只是眼睛里面的慌张还是一丝没有保留地泄露出来。
“慢着。”
所有人都被这沉寂而又凛冽的声音吓了一跳,全部回过头去看了看。
因为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有个重要人物却发话了。
明明在筵席上面坐了很久,这位重要人物都没有发话的。怎么今日为了这位女子居然罕见地开了口?
众人虽然心里惊讶着,但是对面的毕竟是九皇子赫连怀瑜,所以一腔疑问也只能憋了下去。
赫连怀瑜把自己面前的餐具往前面推了推,露出一块空旷的地方来,让自己整个人看上去也更加正襟危坐了一点。
赫连怀瑜清清嗓子,斯条慢理地继续说道:“这位姑娘大概是习惯平日里蒙着面跳舞了,一时间露出脸来自然是不习惯的,嬷嬷还是不要为难姑娘的好。”
嬷嬷在听到赫连怀瑜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明显垮下来了一点,但是对方的身份毕竟尊贵无比,就算嬷嬷再怎么不愿意,最后还只能悻悻作罢。
可是这女子毕竟身上疑点重重,想要被外交官立马放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就在嬷嬷松了手之后整个瞾国的筵席上就开始议论纷纷。
“这赫连怀瑜,怎么净破坏咱们的事情啊?”
“啧啧啧,明显要袒护这个小妖女哦。”
“说不定这小妖女就是赫连怀瑜他自己从晟国带过来的奸细呢,刚刚小妖女不还在和赫连怀瑜眉来眼去的吗?说不定就是因为小妖女身份要被发现了赫连怀瑜情急之下才出手阻止的哦。”
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赫连怀瑜和那个“小妖女”的关系都要被说得有鼻子有眼了,就连那个一直站着的“小妖女”在听到议论声之后眼睛里面都流露出为难的神色了。
现在,赫连怀瑜的一举一动不仅仅是代表着他自己了,甚至可以代表着部分晟国人的决意和态度。
然而,赫连怀瑜好像就铁定心思和瞾国外交官和那位老嬷嬷作对一般,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更加不容置疑了。
“大人,嬷嬷,本座是晟国来的,有些瞾国的规矩本座自然是不知道,但是有些最基本的道理本座可是比谁都知晓得通透的,女悦己者容,这位姑娘既然用面纱遮掩一份隐隐绰绰的美自然是有这位姑娘的意思的。在坐的各位都是瞾国人,自然是比本座都更能担待自己的同乡的,既然这位姑娘不愿意摘面纱,在坐的各位又何必强求?”
赫连怀瑜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却是明显想要帮那位女子开脱的。
好不容易能把这位女子的真实面貌戳穿,怎么可以因为赫连怀瑜几句话就改变目的,老外交官第一个不允许。
“九皇子,老夫知道您是好心为咱们瞾国着想,但是有些事情毕竟是咱们瞾国的私事,九皇子毕竟不是姓楼,有些事情还是少说话少评价的为好。”
老外交官这些话已经算不上点到为止了,甚至还带着一些警告的意味。
但是赫连怀瑜却好像一点点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注意,还是执意要在这件事里面参和一脚。
“本座来揭面纱。”
“这位女子的身份,就由本座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