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祝素素感觉到燕子戚的手似乎顿在了远处,很快又像被电机了一样迅速缩了回去。
就像在躲避什么,也好像在避免着戳穿什么。
可是燕子戚不会说,他的脸上永远只是挂着淡然而略有痞气的微笑。
风拂过祝素素的轿子,她的肩膀在阳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
可就算是这样,祝素素还是没有被发现。
可能真的是奇迹出现了吧。
“呼,差一点点。”祝素素觉得自己的脸应该没有被燕子戚看到。
缓歌和赫连怀瑜也跟着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燕子戚还是太心大了,但也是素素我运气好,从小就是锦鲤。祝素素很快就解除了戒备,偷偷在心里笑了笑。
祝素素突然觉得自己这位便宜结拜兄弟虽然皮相还算不错,但是好像脑子不太好使,运气也说不上有多好。
缓歌胆子一直不大,就算是燕子戚把手缩了回去不打算继续盘查自己的轿子了还是不敢有动作,直愣愣地把头探在外面。
倒是燕子戚先开了口,一扫之前的阴鸷,甚至还笑得灿烂,露出了一口白牙。
“在下觉得,随意翻找女子的轿子终归不合礼法。”燕子戚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缓歌姑娘还是赶快出去吧,不然桂花糕都要被抢光了。”
说罢,燕子戚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甚至还哼着瞾国民间流行的小曲儿,大摇大摆地走远了。
缓歌还愣在原地,觉得今日的燕子戚实在是太反常态了。
“缓歌!缓歌!”眼看着燕子戚走远了,祝素素才在后面扯了扯缓歌的衣角,小声地和她说道。
直到现在,缓歌才把一直伸在轿子外面的脑袋缩了回来。
大概是因为刚刚太紧张了吧,缓歌把脑袋缩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有些僵硬了。
所幸燕子戚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缓歌才渐渐放下心来。
虽然祝素素和缓歌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赫连怀瑜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燕子戚他撩帘子半途而废做什么?难不成是玩心大发故意要扯扯缓歌的帘子?
燕子戚好歹也是个大将军,就算之前没有和赫连怀瑜交手过,但是赫连怀瑜还是经常听说有关他的事迹的。
一个经过了在战场上千锤百炼的将军,就算有的时候会玩世不恭,但是做事一般都是有依有据,赫连怀瑜觉得燕子戚最后那个一缩手绝对不简单。
但是赫连怀瑜现在没有心情深入考虑这些,当务之急是赶快回到晟国的境内。
赫连怀瑜是常年在军队行走的,腿程极快,而那个老轿夫被燕子戚那么一下也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和赫连怀瑜一起离开了瞾国军营。
银铃声还是悦耳地掷着,虽然有些招摇,但是却让人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瞾国军营的大门渐渐小了下去,赫连怀瑜抬起手来轻轻抹了一把汗,心中莫名其妙地对燕子戚有些感谢。
大概也就是三五分钟的脚程吧,赫连怀瑜和老轿夫来到晟国周遭的一处小溪,为了不引起老轿夫的怀疑,赫连怀瑜没有立马去灌木丛和漱茗汇合,而是挥挥手让老轿夫离开。
老轿夫是个乖觉的,知道收人钱为人做事不好过问太多,只是笑嘻嘻地给赫连怀瑜作了个揖。
很快老轿夫就在在收了赫连怀瑜一大把银子后就乖乖地先回去了。
虽然这个神秘金主让老轿夫什么都不要问,但是轿夫还是不由得好奇:“奇奇怪怪的,少了一个轿夫马上这一对男女怎么回来?难不成是要支开老夫行一些苟且之事吧。”
“缓歌那妮子今天变得这么沉,说不定就是肚子里有种呢。”老轿夫的想象力倒是挺丰富,不做作者可惜了。
老轿夫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风气真是每况愈下。老轿夫年轻的时候大概是风流债欠得不够多吧,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做出正经的样子来。
然而在感谢缓歌姑娘的时候,赫连怀瑜不得不多费点心思了。
“缓歌姑娘,这次就多谢了。”赫连怀瑜半跪来抱拳谢过,“小小心意不甚感激,缓歌姑娘可要收下我们夫妻二人的一点准备啊。”
作为九皇子,赫连怀瑜估计还没有给地位不高的人行过如此大礼吧。
可是一切为了媳妇,既然是救过祝素素的,赫连怀瑜就要好好地感谢她。
说罢,赫连怀瑜就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枚九雀寰月的玉玦取了下来递给缓歌。
九雀寰月的玉佩是当年深宫之中一位郁郁而终的姑姑留下的,姑姑膝下无子,就给了和她颇有眼缘的赫连怀瑜。
这样的玉佩虽然不算稀世珍品,但是也是雕琢精美,作为谢礼也是有些分量的,赫连怀瑜满以为缓歌会欢欢喜喜地接过去的。
缓歌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么,但是也没有身手去拿赫连怀瑜送给自己的玉玦。
“缓歌?”祝素素从轿子里面探出半个脑袋,“为什么不接住呢?”
说罢祝素素就站在了赫连怀瑜身边,顺带挽起了对方的臂膀。
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赫连怀瑜和祝素素站在一起。
不用去在意谁的目光,也不用去担心赫连怀瑜离开。
祝素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踏实地挽住赫连怀瑜了。
明明上战场做回那个世人皆知的九阎罗是赫连怀瑜此生的荣耀啊,但是为什么祝素素会舍不得呢?
只有祝素素才知道,赫连怀瑜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我不脏,我不脏”里会有多少孤独啊。
“缓歌姑娘可是担心回去之后没有办法交差?”赫连怀瑜手中拿着玉玦,腰微微屈着,却觉得缓歌没有一点要接过去的意思,“缓歌姑娘不用担心,轿夫我已经安排好了,马上就会在这里接应姑娘,在瞾国的一切若是有难处都可以告诉我夫妻二人,怀瑜必将竭尽全力帮助姑娘。”
“扑通。”
赫连怀瑜没有想到,缓歌居然咬了咬牙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