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的时候,九皇子照例用早茶漱过口后一个人闷闷地坐在了房间里。
大概是太久没有带兵,又离开军营也有些时间了吧。九皇子只是觉得日子渐渐有些乏味。
对于赫连怀瑜这种有追求有抱负的人来说,最最难受的往往不是闲闲看着云淡风轻,而是闷闷地看着别人忙碌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就算有祝素素的陪伴,赫连怀瑜现在也是提不上劲头。甚至觉得若是祝素素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话自己可能会有些不自在。
祝素素也算是和赫连怀瑜在一起有些时日的了,知道自己的夫君有点时候会有些傲娇,这几天自然没有和他多计较一些什么,只是做好一对夫妇和顺的夫妻罢了。
赫连怀瑜今日早上看到自己家的那些奴婢小子们一个个都忙忙碌碌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而自己现在虽然贵为九皇子,但是就算是闲职都轮不到自己,心中自然凭添了几分落寞。
于是九皇子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带着漱茗出去喝酒。没有办法利用时间的话,消磨时光也是可以的啊。
眼看着赫连怀瑜和漱茗前脚就要踏出九皇子府,将要前往一片新的天地的时候祝素素突然追上来了。
呼……漱茗倒是叹了口气,赫连怀瑜的酒量漱茗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今在出门的时候碰到了祝素素,祝素素作为主母好说歹说是要管管赫连怀瑜,约莫是不会让赫连怀瑜出这个门的。
赫连怀瑜想要给祝素素看到的永远是自己勇猛无比杀伐决断的一面,就连向祝素素辞行的时候声线都是清冽的,简短几个字道:“本座要和和漱茗去喝酒,可能会迟些回来,娘子大可不必忧心。”
赫连怀瑜的口气也是有些冷冷淡淡的,好像和祝素素就是一对新婚夫妇还没有什么交集。
可是赫连怀瑜和祝素素两个人之间却没有发生任何矛盾,只是赫连怀瑜的身份稍微变化了一些而已。
有些东西,本身就很微妙吧。
眼看着祝素素已经离赫连怀瑜和漱茗很近了,祝素素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般,居然毫无反应。
眼看着祝素素就要径直着过去了,漱茗心中却是非常焦急。
就算漱茗非常想要偶尔离开九皇子府出去透透气,但是眼看着要和赫连怀瑜出去喝酒,马上回来的时候很有可能就是要带着一个半醉半醒的累赘,心中却是不怎么好受的。
漱茗知道自己家主子酒高了之后是什么样子,拼命用眼神暗示着祝素素拦住赫连怀瑜。
但祝素素非但没有拦着,反倒是送到了门口,十指纤纤为赫连怀瑜理了理衣服,笑盈盈道:“怀瑜毕竟是将军,有些酒肉自然是情理之中的,只是如今妻子在此,夫君还是少喝点的罢。”
“酒肉!?”漱茗都不知道祝素素什么时候这么能放的开了,赫连怀瑜怎么可以和酒沾染上半点关系呢?
这两个人还真是一个敢喝一个敢送啊。漱茗甚至都想要骂不争气的了,所幸漱茗现在理智大于情感,很快就发现面前的两个似乎都不是什么适合的出气口。
赫连怀瑜心中奇怪,没想到最近祝素素居然恭顺得有点过分,都有些不像她当年作为祝家大小姐时候的风范了。
但九皇子当时一心想要出去也就没有多想,轻装匆匆出了九皇子府,径直带着漱茗去了路边酒馆。
虽然说是要喝酒甚至都来到了酒馆,九皇子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为了能够清醒着回到九皇子府里面去,喝的全部是清一色的茶水。
这处茶馆和在醉红楼里面的陈设不同,赫连怀瑜这次出行害怕会引人注目,特地挑了一座装潢雅致,地理位置隐蔽的地方带着漱茗消受去了。
没有莺歌燕舞笙鼓阵阵,只有稀稀疏疏几位错落坐着的客人和看上去并不热情甚至还有一丝丝慵懒的服务小生。
以前笑着的闹着的永远陪在自己身边的祝素素今天也不在了,剩下的只有一片空落落。
茶水算不上多好或者多差,只是稍微浮起来一圈茶叶渣,喝着有些涩口罢了。
赫连怀瑜盯着杯子里面那不算浓郁鲜艳的橙黄淡绿浮浮沉沉,心中却渐渐不平起来。
赫连怀瑜本打算喝闷茶,小半杯子入喉,就再也忍不住了道:“本座为大将军至今日已有六载,虽算不上战神再世战功累累。但皇家有命,本座绝不推脱,每一场战役都尽心尽力。本座立下多少战功,鲜有封赏虽然还不至于,但是如此这般遭遇不公的却是没有想到。”
赫连怀瑜冷着脸,语气也是淡淡的,就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关系不大的事情一般。
赫连怀瑜眼中弥漫起黯淡,端起小杯,一口喝尽,“没想到……换来这个。”
苦味儿瞬间蒸腾了上来,从喉咙一直到眉心。
“赋闲。”依旧是淡淡的眼色配上淡淡的语气,里面携带的却是风起云涌。
看着眼前各种各样的人来人往,漱茗渐渐都有一些混沌了。
漱茗喝的是酒,喝多了也开始舌头大,再又喝了一碗后笑了笑,手指混混沌沌地指着,“太,太后那厮没好事做的,每日每夜想的都是她自己。赋,赋闲说难听了,就是削职。”
……漱茗兀地睁大了眼睛,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赫连怀瑜没有喝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复杂地看着漱茗。
罢了罢了。当自己什么都没有说罢。漱茗心里是十二分的焦虑不安,一心想着要怎么安慰赫连怀瑜。
漱茗一直关切地看着他,闻言耐心道:“主子您的功劳总会有人记得,如今……说不定只是暂时呢,总有机会的。”
“机会……”赫连怀瑜眼中闪过一缕迷茫,随即闭了眼睛,又是一杯。
机会究竟从何而来,又会变成什么呢?这种迷茫无端而不切实际。
赫连怀瑜叹了口气,继续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