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郡王?你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陈观海沉声说道”平安楼···怎么,你查到了什么?“顾宵然眼见着陈观海一定是知道一些内幕,当即也没有藏着掖着就一五一十的和陈观海说了自己去东大营的所见所闻。
陈观海轻轻拍了拍顾宵然的肩膀“好,老夫知道了。”说完之后老人就缓缓走回了自己的凳子,随后说道“你回去养伤吧,这段时间就不要出京都了。”陈观海直接下了逐客令。
顾宵然可没有那么好对付,而是问道“既然小子已经说了自己所知的,还希望陈叔叔能够说明白,这平安楼和岩郡王是怎么回事。”
陈观海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身子缓缓后仰有些萎靡的坐在凳子上“岩郡王····岩郡王那边的水很深啊,这些年平安楼一直在江南道活动,但是朝廷对于平安楼的态度一直如此暧昧,不敢明着和平安楼大动干戈,主要就是因为有岩郡王在。”
陈观海轻轻咳了两声,长呼一口气“岩郡王与王上情意深重,且佣兵甚广,如果要说推平了平安楼,早在几年前其实就可以,那时候平安楼刚刚有一个苗头,还不像是现在这么盘根错节,那个时候只要从京畿之地调动几千兵马南下,就可以一句推平平安楼,不过现在就没那么简单了,现在的平安楼一来是已经形成了不小的势力,二来是现在想要调兵前往江南道实属不易。而且···”陈观海看向顾宵然,眼神深邃“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岩郡王对于平安楼的态度那就不仅仅是不管不顾那么简单了,勾结和漠视,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现在平安楼已经可以说是朝廷的大敌,北唐事了之后王上的本意就是尽快肃清平安楼,如果真的与岩郡王有关,我们大可以将之作为把柄,让岩郡王不得不接纳南下的军队,管他平安楼有多少高手。有多少隐士,只要大军压境,又有几个千人敌能够陷阵?”
顾宵然闻之一震,说道“那···现在不就?”
陈观海嗤笑一声摇头道“你的一面之词不够扳倒岩郡王,哪怕王上相信你所说,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足以让岩郡王点头,接下来的事情,老夫来做,只要老夫有了方向有了由头,自然就能够摸到一些蛛丝马迹。你回去吧,以你现在的实力,在京都还做不成这件事,好好养伤,注意自己的安全才是。”顾宵然还想要说什么,陈观海却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顾宵然该走了。
顾宵然站起身来,缓步往外走,陈观海忽然又多说了一句“江湖事···少参活,庙堂,永远在江湖之上,你要记住。”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顾宵然只是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
等到顾宵然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家门口已经有一队马车在等候,路上的百姓纷纷退避三舍,因为这队马车两边的掌旗手中的大旗并不是什么家族的旗号,也不是哪位将军的番号,而是一个大大的“景”字!王旗!
顾宵然从自己的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这个车队不算太长,但是也符合王宫的阵仗了,开道使,掌旗使,护卫,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老黄门就在自己的马车下面等着。操着一口公鸭嗓子笑着说道“顾将军啊,王上差老奴来寻将军,适逢将军不在家,老奴已经等候多时了,赶紧吧,老奴扶着你,咱这就进宫,莫让王上等急了。”说着就要来搀扶顾宵然。
顾宵然听闻王上有请,自己当然不敢怠慢,赶紧使了个眼色,身边的梁飞赶紧过去用飞快的速度一边帮着搀扶顾宵然一边悄无声息的往老黄门的手中塞了一张叠成一小块的银票,老黄门只是一愣赶紧用更流畅的动作捏在手中,笑呵呵的说道“来,老奴搀着您。”
顾宵然点了点头“多谢公公,梁飞,你回去吧,晚些我就回来。”梁飞将顾宵然搀扶下来之后就牵马进了侧门,顾宵然在老黄门的搀扶下上了比自己家更宽敞许多的马车,进马车之前转过来说道“不知道王上找我是有何要事?公公可有消息能提点一二?”
老黄门掩嘴一笑“顾将军身居要职又圣眷深厚,王上和您的事情老奴可没资格知道,您啊,还是去宫里问王上吧,老奴实在不知啊。”说着就坐在了车橼上充当起了车夫的身份。
马车一路从顾府向着王宫行过去,一路上的百姓见到这个车队和大旗无不是避让然后低头行礼等到车队过去之后才敢重新回到干道上。
第二次进王宫,顾宵然还是直接向着大殿走去,却被老黄门轻轻扶住臂膀“将军,王上不在大殿,在御书房,随老奴来吧,这边。”顾宵然现在脚步有些虚浮,走起路来还是有些觉得体内的内腹在轻轻震动,喉咙总是觉得有东西上下动,好像搞不好又要喷血。
所以二人走得极慢,不像是要去见王上,更像是在散步。
一路走到御书房,顾宵然走进去,见到景王正背对着二人在书架上拣选什么,顾宵然在老黄门的示意上缓缓跪下,吞了口口水,压了压气机说道“末将顾宵然,拜见王上。”
景王缓缓转过头来,依旧眉眼慈祥,点了点头“起来吧。”顾宵然才缓缓支撑着地上,站起身来,景王微微眯眼看了看顾宵然的面色“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顾宵然腼腆一笑“小事,小事···”
一边的老黄门见到顾宵然这个说话的方式,简直要急死了,想要提醒顾宵然,却被景王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了。
“你身上有伤,不必拘礼,坐吧。”一挥手,示意顾宵然坐在一边的绣墩上。
顾宵然低头行礼,才缓缓坐下,腰杆依旧还是挺直的。
“岩郡王家的小子,确实缺管教了······”景王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册,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