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最后被惊吓的很严重的就是京都的百姓和当日在朝堂上的官员们,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大冬天的京都打了三个雷,轰隆隆的,特别吓人,坊间也开始流传是有妖魔作祟之类的,说是要祸害景国的朝廷,很多无知百姓都信以为真。
但是到达了第二天的时候,就没人再说这样的花了,京都百姓毕竟是京都百姓,晓得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一身黑色莲衣的那些官员很明显就是惹不得的那群人,他们穿梭在市井巷弄之间,不断盘问着造谣生事的人,已经有许多人被带走了,官府也不管,京兆尹大人闭门不出,有案不报。
这两天住在东城的老百姓们有了一个新的爱好,就是看着那座许久没有人住过的大宅子里送礼的人。
真就是络绎不绝啊,身上官补子多大的都有,文官也有,武将也有,甚至红袍老太监都来了两位,各种礼物一车一车的往里拉,真就是个琳琅满目。
按照看热闹百姓的理解,好歹你得推脱推脱,咱们景国官场的习惯,都是你送来一车礼物,我推脱一下,然后留下几样值钱的物件,剩下半车你拉回去,算是你做足了面子,我给足了里子。
结果这家大宅子可好,管你什么马车开进去,出来保证空空如也。
这栋没有挂匾额的大宅子门口现在总是坐着一个精瘦的少年,有人送礼的时候就乐乐呵呵的迎着送礼的人进去,没人送礼的时候就坐在门口等着别人来送礼。
一晃已经一周过去了,京都中各种暗流涌动也渐渐平息了下来,给城东那座宅子里面送礼的人也基本没有了。
两个二八年华的小丫鬟此时正坐在这栋宅子的后宅之中的台阶上,二人手中一人捧着一捧瓜子,边嗑边聊天,但是还算是讲究,所有的瓜子壳都放在了一个纸袋子里面,并没有乱扔,但是咔嚓咔嚓的声音却是细碎不断。
“起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两个小丫鬟的身后响起,吓得两个小丫鬟赶紧站起身来,把攥着瓜子的手藏在身后。
“晴痕姐。”两个丫鬟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
端着一个铜盆的丫鬟生的俏美,却眉眼冰冷,淡淡的说道“咱们家老爷还没醒来,目前规矩小,你们好自为之,清楚了吗?”
“是。”两个小丫鬟自始至终没有抬头,低眉顺目的应了一声,然后赶紧踩着小碎步离开大丫鬟的身前。
当初随着宅子一起被赐下的,还有这些丫鬟和仆役,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丫鬟其实是宫女,仆役则都是伶俐的太监。
或许太监们从宫里到了宫外都不太适应,本来能熬年头往上爬的内宫仕途基本就算是断了,所以个个都心情不好,但是宫女们心情好啊,好得不能再好,能够以宫女身份进宫的女子基本都是家境不怎么样的百姓,本以为一辈子都要在条条框框极为严苛的宫闱中过活,这回能拿着宫内的月俸,身处于宫门之外的地方,这是再舒服不过的了。
晴痕端着铜盆继续往前走。
宅子的主卧位于宅子的深处,这个宅子之前是一位致仕的老尚书的宅邸,后来被他的不孝儿子给变卖了,不知怎么就转手到了王宫的财产之中,这宅子是传统的北方宅子,几进几出极为工整,没有多余的亭台楼阁,也没有人力挖出的湖泊,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种着些花草,深处还有两三株果树。
晴痕看见了站在老爷房门前的那个蹑手蹑脚的趴门缝的身影,轻轻蹙了蹙眉。
“梦溪小姐,梦蝶小姐说了,您不能打扰老爷休息。”晴痕轻轻地说道,言语之中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站在房门口的俏丽少女就是栾梦蝶的妹妹,栾梦溪。
自从众人搬到这个宅子之后,老爷虽然始终处于睡眠的状态,但是这位栾梦溪小姐却一天四五回的往这边跑,然后想方设法的靠近老爷,只要一个不注意就会紧紧搂住老爷,被栾梦蝶小姐发现之后就会被拎着耳朵拽出老爷的房门。
“嗨呀!姐姐现在又不在这里,你就放我进去嘛!说不定我抱抱宵然哥哥他就醒了呢?!”栾梦溪那张酷似栾梦蝶的倾城面容上扬起一丝俏皮的笑容,眨着眼睛对着晴痕说道。
晴痕轻轻摇了摇头,“小姐,不要让我们做下人的难做。”栾梦溪撇了撇嘴,小鼻子里面轻哼一声,转身离去了。
晴痕端着铜盆轻轻推开房门,将铜盆放在床边,开始投洗手中的脸帕。
而此时的顾宵然就穿着一件亵衣,躺在床上,面容安详,却双眼紧闭。
顾宵然的神识一直在自己的丹田气海之上打坐修炼,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自己的身躯重新吸纳了那些天劫之后的元气实在是太过阻塞。
哪怕现在的顾宵然的经脉已经算得上是坚韧,但是对于元气行走的灵根而言,自己真是一条都没有,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元气和真气相撞,然后挤在一起缓缓挤过自己的每一条经络。
这个过程实在漫长且难熬,每挤过一处,经络便拓宽一分。
“再坚持坚持,最后一圈了。”风清扬此时就侧卧在顾宵然的身边,一条胳膊支着脑袋,一条胳膊插着腰。
“你怎么不消失啊?!柳家的老祖也好,陈抱一也罢,他们可是跟我说两句话就走了!你怎么死皮赖脸的就不走呢?咱们轮回之类的事情都聊的差不多了,你···知不知道你嘴很碎?”顾宵然闭着眼睛轻启嘴唇,有些惆怅的说道。
“贫道修为高深,轮回规则束缚不了我,要不是抗天雷有点累,我把你小子夺舍了你都反抗不了。”风清扬冷笑一声。
“打住!可以了,可以了。”顾宵然赶紧拦住这个看上去仙风道骨,实则有些疯狂的“自己”。他本以为风清扬会用什么特殊的方法抗下天雷。
千算万算没想到,此人自负异常,真就以拂尘开道,用脑袋去撞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