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刚刚下楼,就被一个官员拦住了去路,看着官员的满头大汗,李纯面色不悦的说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这里是皇城之上!”官员赶紧点头哈腰的跟李纯道歉,口言不敢。
李纯微微皱眉“礼部官员就是要随时随地恪守本分,礼字当先,特别!是在圣上近前·····何事啊?”
官员赶紧摸了摸头上的汗珠说道“回大人!工部那边出岔子了!”
此言一出李纯整个人差点从地上蹦起来,比刚才的时候这个官员更加的紧张和不安“工部?!出什么茬子了?!”
官员不敢直视那李纯即将吃人的眼睛“工部····工部尚书大人不是被圣上抓起来了嘛···开元大典的相关事宜都是王大人代管,算是咱们钦天监帮着协管,但是现在工部的大匠说,那开元祭坛的图纸不见了······”
李纯一伸手抓住了官员的领子,恶狠狠地说道“不见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告诉我现在不见了?!你家尚书大人知不知道?!”
官员唯唯诺诺的说道“不···不知道···我这就去禀报···”
李纯抬头看了一眼阁楼的方向“本官不知道这件事!你直接跟你家尚书大人说吧!出了事情礼部的钦天监谁也跑不了!”说完之后官员就要小跑着离开,李纯忽然又叫了一声“等下!你告诉你家尚书大人,本官现在就去工部那边看看情况,这件事,他管是不管!让他自己看着办!哼!”
说完之后李纯一甩袖子离开了,官员犯了难,看了看李纯的背影又看了看阁楼的方向,自己的脸都皱成了苦瓜。
现在的梁国很多的地方都是空出来的,因为李京生的幺蛾子,许多官员都相继下马,往往一个上书要管理两个部门,如果不是因为惧怕梁帝的淫威,怕是很多部门都难以运作,现在相安无事都是没人敢挑刺的缘故。
工部作为六部中地位最特殊的一个部门,更是如此,给兵部吏部礼部户部都不愿意接手。所以烫手的山芋就扔到了钦天监的手中,几个部门的大佬说的好听,什么“钦天监如果代管工部,那么开元大典的方方面面必定合乎要求和礼仪。”
说的好听!
李纯心底里咒骂几句,很快就走到了宫前广场的一处僻静地方。
炎炎夏日,宫前广场中只有这一块有阴凉,不过此时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多是身穿官服的官员,也有少数的赤膊工匠在其中。
李纯大踏步走过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伙人,就站在不远处,各个身穿白灰相间的广袖长袍,双手拢袖,仿佛在凑热闹,又像是在乘凉。
李纯赶忙调转方向小跑过去说道“哎呦我的监正大人啊!您怎么在这儿凑热闹啊!?这都乱成一锅粥了!您得伸伸手啊!不然我一个人怎么管得了这么些个事情啊!您看看!我这头发都要掉没了!”
李纯上去张嘴就是一顿的诉苦和抱怨不断的拉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说话。
中年男子须发灰白,颌下三缕长须,一双细长眸子半睁不睁,淡淡的开口说道“此处已经没有我们钦天监的事情了,为何我要管?早日让圣上夺了我的官职才好,我也能从这梁都走出去,看看这天下的山水。”
李纯急的左右乱看“哎呦!您可不敢说这样的话,要是传到圣上的耳朵里面,不仅仅夺官,怕是您的命都保不住喽!”
钦天监监正冷笑一声,伸手指了指面前远处的祭坛说道“这祭坛的规制,样式,位置,建造的时间,方式,人手,没有一个经过我钦天监的计算,于天道不符,自然不会顺利,圣上既然想要做万世之君,那就彻底不看天道天时好了!撤了钦天监才好!”
李纯冷汗直流,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生怕别人听到的时候一位自己和钦天监的监正大人是一条心,自己可不是什么望气之人,自己就是一个靠着功名考试的官员,自己不想要什么天道天时,就像要安安稳稳的当官而已。
“这·······”李纯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去看看那边出了什么茬子。
“怎么了?”监正大人远远望了一眼那些工匠的方向,淡淡的问道“那些工部的人为什么都停手了?怎么工部也造反了?”
造反?造反二字一出,基本上就代表着监正大人已经承认自己的行为是造反了,李纯转过头去急忙伸手想要按住监正大人的嘴,没想到监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轻轻吹了口气,李纯伸过来的手就被吹到了身后,根本碰不到监正。
“大人啊!咱能不能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回去说,您站在宫门口就是来骂闲街的吗?”李纯哭丧着脸实在是无奈,礼部尚书也好,自家的监正也罢,怎么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说吧,那些人怎么了?”监正皱眉问道。
李纯低头说道“我听禀报说是工部的图纸丢了,大匠也找不到,现在就差最后的检查,没有图纸,检查就无从下手。”
“呵”监正竟然笑了一下,好像是轻蔑又好像是有些幸灾乐祸。
“您行行好,赶紧走,我去看看。”李纯刚要走,就被监正抓住手腕“一起!我也要看看。”站在监正身后的六七个弟子也赶紧跟上去。
李纯一群人走过去的时候,那些工部的官员赶紧让开道路,在人群正中,有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中年汉子,身上只穿一件粗麻的短衣,正蹲在地上抱着头。
“荀大匠!这是怎么回事!我听人禀报说图纸不见了?”李纯看着这位工部目前最厉害的工匠问道。
工匠站起来,眼眶都有些红了,粗声粗气的说道“是!图纸找不见了!找了好几圈了!之前的时候都是给我的小徒弟随身保管!现在连我的小徒弟都不见了!眼看就要交工!大家不知道怎么检查,如何下手了!李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