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打扮的叶梦徽站在地上稍稍整理自己的衣襟,打开折扇在顾宵然与睚眦的脸上扫了扫,满脸尽是倨傲的深色,仅是瞥了两眼就不再看二人,转头去看西湖的湖水去了。
平安楼三个字从魏淮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顾宵然就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自己一行人下江南的理由就是处理平安楼,但是现在武安侯竟然大大咧咧的直接把平安楼的人送到了自己面前,让自己怎么冷静下来。
或许是发现了顾宵然的心绪不宁,睚眦略微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了顾宵然的身前一点,然后拱手说道“武安侯,您这是···什么意思?”睚眦什么脾气,管你是什么宗师不宗师,圣人不圣人,只要是睚眦看不上眼的,都能上去跟你拼一拼,所以对待红衣杀神身的魏淮,睚眦也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嗨,我这个人呢,平生不好斗,偏好解斗,这杭州城是我罩着的,你们想必也清楚,杭州城外,江湖中你们随意打杀,但是到了我杭州城,动武,不行,杀人,更不行,所以无论是官府衙门也好,江湖势力也罢,就算是他们平安楼,也得给我规规矩矩的活着,道理,就是这个道理。”魏淮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面吃咸了···”
“侯爷,您是朝廷的侯爷,平安楼可是朝廷的大敌,您···”睚眦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被魏淮粗暴的打断。“候什么爷!我魏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要说了,我好心好意跟你说一声,防止你触了我的霉头而已,你们认识一下,我知道,你们有仇,今日咱们就在这里说明白了,你们俩!”说着,魏淮指了指顾宵然,又指了指叶梦徽。“谁在我杭州城先撒野,谁就先死,我不管你们背后有什么势力,在我的杭州城,拳头硬就是硬道理,这一点,你们服不服?”
魏淮生的俊逸,在杭州这样风景如画的地方住了许多年,但是张口说话依旧还是粗鲁不堪。
倒是那叶梦徽也不说话,转过身来,拱手轻轻对着魏淮施了一礼,文绉绉的说道“武安侯有命,在下不敢不从。”
武安侯呵呵笑了一声,指了指叶梦徽对着顾宵然说道“你别看他们是贼子,但是在我杭州城安分的很,不谋财不害命,在外面的时候手上干不干净我不管,在杭州城里,却是干净的很,怎么样小子,他可答应了,你呢?”
顾宵然冷冷的看了一眼风轻云淡的叶梦徽。“我也答应您,等出了青州城,我们再打算,到时候,希望能在城外看见你们的人!”
叶梦徽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好啊,等你出了杭州城我们再说吧。”
“哈哈!好!一言为定,到时候我亲自送你们出杭州城,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行还有我那季姜妹子,这丫头,小时候跟我关系可好了,女大不中留,长大了之后路过我的地界都不说来看看我···”
顾宵然不理会闻名天下的武安侯的嘀嘀咕咕,而是转过头去看那翩翩公子哥一样的叶梦徽,可惜叶梦徽从头至尾都没正眼看顾宵然一眼,见魏淮不准备再说什么,就轻轻施了一礼,转身就走。
叶梦徽今日本来就是来寻那顾宵然一群人的,正好被魏淮撞见就给自己拎过来了,倒是省着自己去找,至于说魏淮拎着自己走的这件事,换做别人敢这么做,只把伸手的一瞬间就要被叶梦徽斩落一只手了,但是既然拘了自己的是这位武安侯,自己也就欣然接受了,就像是魏淮说的一样,手腕子硬就是硬道理。
叶梦徽缓缓走在杭州城的路上,有些心不在焉,眉头轻轻蹙着,转身进入了一家酒楼,酒楼二楼的雅间中,正有一位老人坐在桌旁,手中处理着一直蒸熟的螃蟹。
老人的手上尽是皱纹,但是一双手尤其稳定,缓缓用各种工具拆解着螃蟹的各个部位。
叶梦徽走近雅间门口,门外两个戴着斗笠的黑衣扈从看了一眼就为他开了门。
“陈大人,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见过了那二人,您让我做的,我都做了,是不是应该给我解药了。”叶梦徽站在门口也不靠近桌子,负手而立,倨傲之色不减。
“见了?哦···见了就好,行,挺听话的···你滚吧。”老人自然就是那三台门的阴相陈观海,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弓着背细细的处理螃蟹,将蟹肉挑在一个小碗之中。
“哼!”叶梦徽甩袖而出,走到门口时,其中一位黑衣扈从递给自己一个小小的锦囊,叶梦徽一把抄在手里转身下楼。
今日本是去寻那二人晦气的,没想到被三台门的谍子一路上暗杀了三波,第三次的时候终究是中了阴招被毒针插入了指缝,无奈之下只得听了那陈观海老贼的指使。
叶梦徽恨恨的咬着牙,面色阴沉如水。
楼上的陈观海终于处理完了一只螃蟹,将手中的小钳子放下,直了直腰,瘦骨嶙峋的脊背上发出好几声咔嚓之声,陈观海缓缓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挑出来的蟹肉,遗憾的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往门外走。
“大人。”门外的扈从赶紧弯腰行礼。“走,去武安侯府。”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再次转头看了看那桌没动一口的饭菜和那一碟挑出的蟹肉。
魏淮那边也没再多逗留,只是说如果这几天他们不出杭州府,且他有时间的话,就会去客栈看望他的季姜妹妹。
尚云熠先是看了看面色宁静的睚眦,又看了看面沉如水的顾宵然。“怎么了这是,我咋没看明白呢?”
睚眦转头看了尚云熠一眼“这里面的故事有点长,我们之前不让你跟我们南行也是因为如此,我可以简单与你说一说,以后还要不要跟我们走,你就得自己想清楚了,毕竟可能会有杀身之祸。”
睚眦简短的将顾宵然与自己和平安楼之间的纠葛说了说,尚云熠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碎碎叨叨的嘴不再那么讨人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