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干了!”
乔锦绣闻言皱眉,未见其人但闻其声,她朝着声音的源头瞧去。
这不是今日来晚了的那帮人吗?
只见这帮人三五成群,举着各自的犁具,愤愤不平的模样,这是要造反?
地里本在开荒的人,都因为这个插曲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不约而同将视线放在乔锦绣身上。
“先别闹!”乔锦绣大喝一声,制止住那帮为首的人的叫嚣,“究竟怎么回事儿,说来听听。”
那为首的人敬乔锦绣给了他们新土地的机会,可这几日干活下来,他有一事是越想越不明白,今天经过那慕花绾一点拨,这才恍然大悟。
“乔二小姐,您听我说。”他放下手中的器具,对着乔锦绣行了个不太规范的礼,接着说道:“我们这帮人有的耕牛早就被洪水冲走了,而有些人的犁具又不太行,我们这儿没日没夜的开垦,也不过别人的尔尔。”说到这儿,那人摆手无奈状,讲到激动:“那最后分耕地的时候,我们可不就剩点儿边角料吗!”
“是啊!”
“我牛都没了,怎么跟人比啊!”
那后方的人听见他的话纷纷附和,乔锦绣见状,原来有这么多人不满吗?看来着实是自己疏忽了,没有考虑到位。
而这边的人,见到她蹙眉,还以为乔二小姐是反悔了,但说到底这件事情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啊!
站在乔锦绣后面的人反驳:“那我们还没说在帮你们干活呢!”
“对啊!我们干的还比你们多呢!”
“这不还没说最终咋分地的嘛!”
分地!
乔锦绣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法子。
她抬手作安抚状,注意她动静的乡亲们都停下了争吵,而正准备挥棒相打的人们也赶紧顺着台阶,放下了。
毕竟,他们也不是存心找茬。
大家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家里人都快揭不开锅了。
“听我说。”乔锦绣虽然声音不大,却十分具有信服力,让人忍不住安静下来,听从她的意见。
“现在的问题,无非是你出力多,我占地少的问题,对吧?”她挑眉,看着众人点头的模样,唇角一勾:“这儿倒有个法子。”
她拿出随身放在衣摆处的纸笔,对着大家说:“现在我们来登记。”
登记?
大家可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这是个什么意思?
有些百姓斗大的字都不识,大大咧咧地就问道:“哎呦,我的二小姐,能不能说明白点啊!”
“对啊,这是个啥意思?”
乔锦绣也不恼,眼眸弯弯,示意一旁的将士接过她手中的纸币,向前几步,冲着大家伙说道:“有牛的在这位这里记名字。”
她指了指自己右边的将士,而后手尖一转,到了左边:“有犁具的在这儿记名字。”
“而没有牛也没有犁举的人在中间这位记名字。”
这是所谓何意?
大家都有些懵了,面面相觑。
乔锦绣唇瓣微勾,在阳光的照耀下,一张精致的面孔,笑靥如花,令好些来帮忙的青年都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
而这一幕刚好落在闻风赶来的慕渊眼中。
他衣摆下还是她前些日子塞给自己的乌荆。
明明因为下水堤,手上多了不少密密麻麻的细口子。
可到底是没舍得用那几株乌荆。
是什么原因自己也说不明白。
而他也讲不清楚,明明一回到城中,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却偏偏因为听闻她开荒处有人闹事,而匆匆赶来。
是担忧她受欺负吗?
慕渊搞不懂自己的情绪了,明明谁都知道二小姐性子顽劣,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还没见她在哪儿吃过亏。
可。。慕渊眼睫垂下,摩挲掌心的裂痕,他还是来了。
索性,他就站在这处,看看乔锦绣这次又如何化险为夷。
“记名字为的就是大家互相帮助。”乔锦绣气定神闲地开口,显然已经把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什么都没有的人,一年以后向帮助过自己的人支付费用。”
这倒是可行。
众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的提议,发现这二小姐还真是有法子。
纷纷跑到各处排队,登记着自己的姓名。
乔锦绣见状,懈了口气,即使胸有成竹,但是也担心百姓会不答应。
她看着大家有秩序的模样,添一句:“大家尽管开垦,之后我会拿出粮仓的种子,给大家种植的!”
“二小姐真是个好人啊!”
“真好啊!”
百姓们闻言,眼眶都有些微微湿润了。
这次遇上天灾,他们还正是发愁呢,本以为是死路一条,没想到乔锦绣却出手相助!
她舍己为人的行为,饶是五大三粗的爷们,也不禁对她一个女子感到钦佩。
“大家先登记吧。”她见局面稳定下来,也是连连冲着众人点头,大家一反之前内乱的模样,握手言和。
“你瞧戏呢在这儿?”乔锦绣早就注意到了慕渊,只是未曾搭理。
没想到这人却是在一旁看着热闹。
“嗯。。”慕渊点头,看向她的视线中有几分考究。
她又是如何得出这个法子的呢?
他也如那些百姓,心底有些钦佩。
不过,自己向来是讨厌她的,怎会。。
“二小姐,刚刚是我唐突了,您别介意。”刚刚闹事为首的糙汉走到她的面前,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嗯?”乔锦绣反应了一瞬,才明白过来这人是来给自己赔不是的,“没事,你也是为了家里。”
“对对对,二小姐您可真是个好人。”糙汉被她理解的话有些感动,他先前还担心二小姐会因为这一出而在心里有些不满呢。
这小姐的性格倒和外表不太一样呢,这就是他们说的外冷内热?
他不懂这些,但是话却不由自主地多了起来。
“我今天也是因为那慕花绾指点了几句,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到底是我冲突了。”
慕花绾?
糙汉面前的两人闻言皆是疑惑。
不过乔锦绣和慕渊也不是心思粗糙之人,不像眼前人这般大大咧咧。
细细一想,便知道事情的不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