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绣说完那句狠话,就到医馆去了。
“心情不好?”曹弃在一旁看见她蹲在地上,百般无赖地熬药,眉峰一挑。
“嗯?”乔锦绣因为他的话回神,懒洋洋地解释道:“自古婆媳矛盾难处理吧。”
她也知道慕花绾看不惯她,那她也未必能眼睁睁地瞧着慕花绾站在她头上蹦迪。
“呵。”曹弃听见她的话失笑,也蹲在她的一旁,不过没再说那些事情,“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隔壁王叔的腿脚不好,给他熬些中药。”乔锦绣的医馆现在名声大燥,河东的人都渐渐改掉了听天由命的想法,凡是有些伤病的,都喜欢来这儿找她看看。
王巧也在旁边熬药,闻言:“二小姐,您究竟是怎么个打算?”
他这几日一直跟乔锦绣说着想壮大医馆的想法,不过不再是传授人知识,反倒是只为人们治病。
当下就被乔锦绣一口否决了。
她创立医馆的初心,可不只是为人治病,还有传授医经,让人人可以自医。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王巧,这个道理你可否懂得?”乔锦绣轻声开口,抬眸望着他,此人虽然天赋异禀,是她学生中最厉害的一位。
可是他现在显然已经有些失去了他为医的初心,竟想着如何赚钱,而不是精炼医术。
若人人都这样,那不久后的乱世,该怎么办呢?
这些人不就是发着国难财吗?
乔锦绣抿唇,有些不高兴了,王巧见状立马禁声,不敢再多说话, 嘴里还嘟囔着:“我不就提个建议吗?”
曹弃见状,有心缓和气氛,打趣道:“这也是一个法子,若照你的说法,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从你这儿学到知识?”
“当然。”乔锦绣实话实说,她本就是存的这样的心思。
作为一方女王,她向来是不忍看到自己的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现在,子民不过是换成了河东的人民,但道理是一样的。
“那要是别国的人想学呢?”曹弃鬼使神差地开口,明明他知道这话是不能问的,会有打草惊蛇的风险。
可乔锦绣闻言,只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有何不可,只是希望那人存有感恩之心,能够在遇到我国人民时出手相助。”
曹弃在听到她话语的时候,整个人都深深的一颤,他知道乔锦绣不比寻常百姓的姑娘,她聪慧灵敏,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的大局观念。
“真好啊……”曹弃轻声呢喃,想到自己望国的那位掌权者,不由得感叹,两者真的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可是他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是,他居然在心底里,把乔锦绣与望国的主公比较了个高下,明明两者是完全不同的身份。
更甚的是,他竟然心中有隐隐偏向乔锦绣的意思。
“其实天下人都是一家,不管人种、肤色、语言的不同,可归咎到底,我们都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罢了。”
乔锦绣说着肺腑之言,并未有着丝毫的虚假,这就是她心中所想的。
“嗯。”曹弃点头,暗道她一个姑娘家家竟然有如此的想法,心中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别这么看着我。”乔锦绣熬好了中药,一扭头就看到他近似忠犬的神情,失笑:“这也不过是我的拙见。”
“并没有。”曹弃也想站起身来,没想到因为蹲久了腿都麻了,险些往后倒,乔锦绣手上端着中药,一时间有些来不及扶住他。
可曹弃还是稳住了身子,因为慕渊。
慕渊老早就看到了他们两人嘟嘟囔囔的模样,他加大步伐,心中有些不爽。
谁知道正巧见到了这一幕,他还是抬手扶住了曹弃,曹弃缓神过来,刚想道谢,可是慕渊就一把松开了他,说:“让开。”
“……”曹弃和乔锦绣都有些无言,他怎么一副谁欠了他几万两的模样。
“还不走吗?”慕渊觉得时候已经不早了,看到她手上端着中药,蹙眉,“你不舒服?”
“嗯?”乔锦绣摇了摇头,呶呶嘴指向隔壁,“这是给王叔的药。”
“那我来端着。”慕渊见还在冒着热气的碗,担心烫到她,正准备接过,可是他故意藏在身后的右手,还有他准备哄乔锦绣开心的物件儿。
“咳咳……帮我拿着这个。”慕渊略微地有些不自然,他将右手上的玫瑰递给乔锦绣,一把接过了中药就往门口走去,头也不回。
有着仓皇而逃的意味。
“欸?”乔锦绣看到他强硬地塞在怀中的玫瑰,一时间有些诧异,他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他怎么会带在身上?
给她做什么?
这是在哄她?
乔锦绣此刻就像是一万个为什么脑子里咕噜咕噜地冒出一系列的问题,可是嘴角的弧度却掩饰不住她的开心。
“这就是你说的矛盾?”曹弃注意到她的神情,打趣道,只是心里不知为何酸溜溜的。
“可能是铁树开窍了吧。”乔锦绣失笑,没想到慕渊也会哄小姑娘的这一套,她找了一个瓶子灌好清水,小心翼翼地将玫瑰花插在其中。
这玫瑰在河东可是个稀有的物件,她也是直到今天才看见。
只是没想到,送她的人会是慕言。
慕渊将中药送好之后,便站在门外等待,他不知道乔锦绣的反应,她会不会不喜欢?
“小兄弟,你要知道我们楼兰的女人见到这个都喜欢的不得了,没道理放在河东这儿就不好使了。”
李塔扎的话还历历在目,慕渊之前回乔府在门口徘徊,不知道该怎么和乔锦绣和好。
正巧碰上了李塔扎,在对方的劝说下,他回神时,手中已经被塞了一朵玫瑰。
“不回家吗?”乔锦绣的声音传来,慕渊瞧见她的模样,松了一口气。
“嗯。”他微微点头,走到乔锦绣的旁边,她的眉眼微弯,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没想到我老公还挺浪漫的。”
“……”慕渊噎了一口气,她说话向来是大胆的,让他有些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