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日起,谢欢的心,一点一点沉静下来,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因为孩子们一刻不停的笑闹声,渐渐远去,她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所有的注意力全落到了教学上面,以及和孩子们的陪伴上。
每天,她忙着备课,教学,批改作业,她被这些忙碌所包围,笑容又扬了起来。
每天,她带着孩子们上课,晚上一家五口用餐,吃完就去小镇上的游乐区走一走,逛一逛,孩子们可以在那里泼水玩闹。
夜里,她陪孩子们睡一张床。
为此,她换了一张大床。
傅渊则回自己的小院睡——就目前而言,她还没办法接受更深入的亲密。
而他给予了足够多的包容,还有耐心。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是充实。
每一天都有新的美好的经历。
但她知道,这种平凡的日子,可能维持不了多久,她的身份,恐怕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她想过了,在被发现之前,她不能让时光虚度。
7月28日。
暑假补课第一批结束。
第二批将从8月1日补到20日。上一批之所以时间长,是因为她休假了几天,她免费帮他们多补了好些天。不收费。
第二批一共20个孩子。
这天,冉冉、朵朵和北临在睡午觉,一张张小脸红红的,都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
谢欢就坐在边上,认真地备课。
门外头,叮咚一声“欢迎光临”声响起,两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女生走了进来,年纪大约都在二十来岁,扎着马尾,像是大学生,或是高中生,进来就用小眼神打量她。
她觉得有点眼熟,嘘了一声,示意她们到隔壁,还指了指正睡熟的孩子。
悄悄出去,关上门,她发现外头那间还有四五个小姑娘,都是这个年纪。
“你们是……我的粉丝?你是粉丝协会会长关小红?”
她认出来了,之前见过几面的。
那关小红哇的哭了,“靳欢姐姐,真的是你,你的脸……怎么了?怎么会窝在这里当补习老师啊?
“我得到消息,说这里有一个长得和你很像的补习老师。还有人传,这个补习老师就是你,我们不信,可我们一直找不着你,连南歌姐也不知道你在哪,于是,我们就来碰碰运气……”
“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呀?靳欢姐姐,你为什么会被毁容了啊?”其他小姑娘也跟着哭了。
“是不是姐夫害得你啊?”
另有一个小姑娘更是有了这种狗血的联想。
面对这么一群哗啦啦掉眼泪的小姑娘,谢欢连忙道:“没有,没有,和我先生没关系……那个,我的确发生了一些很复杂的事……咦,你在直播,能把直播关了吗?”
她发现其中一个小姑娘还在直播,唉,安静的生活到底还是被打破了。
因为这场直播,南歌第一时间跑了过来,抱着她又哭又笑——她知道谢欢失踪了没找回来,也知道之前那个是冒牌的,但不知道傅渊已经把人找到。
“南歌,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可惜啊,我现在脸蛋毁了,不能再演戏了……”
平静下来后,她和南歌道歉。
“没事,回头我们好好治,以后还是可以演的,你的粉丝们因为你的退圈而深感遗憾,既然回来了,经纪人必须还是我……”
南歌难免会追问发生过什么,谢欢沉默一下说:“都过去了。”
那是不能说的。
南歌也就没再追问。
这天下午,谢欢开了一个记者招待会,有少数粉丝参加,对外坦言自己遭遇了绑架,如今已恢复健康,并和自己的爱人和孩子过着自己想过的日子。
有记者问到,以后还会不会演戏。
谢欢想了想说:“那得等我把脸上的疤除掉了再说。其实我还是很喜欢演戏的,将来,若能遇上好的剧本,我应该会接……”
这则视频发布后,在网上炸开了花。
大家都在震惊是谁敢绑架谢欢,但关于这里头的经过,她只字未提。
靳欢被毁容,隐居罗庄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全国,住在同一条弄堂的邻居们当然也知道了。
这天晚上,谢欢和孩子们吃完饭,正要和傅渊出去逛逛,出了门,赫然发现邻居们都全在附近,一个个都在窃窃私语。
杨阿婆最先发问:“小白,他们都说,你是大明星?真的假的呀?”
谢欢笑了笑,说道:“什么大明星,您看呀,我都毁容了,还怎么演戏,以后,我估计只能当个小白老师了……”
这话等于是承认自己就是靳欢了。
于是大家都惊叫起来:
“我的妈呀,你还真是靳欢啊!”
“天呐,靳欢居然和我们做邻居。”
“可你怎么就毁容了?”
“那个渊律师就是你丈夫吗?”
“哇,我听说,靳大明星嫁了一个超级大律师呀,哦,mygod,渊律师,我们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大家把他们一家围了起来,一个个惊奇的不得了。
傅渊扶着谢欢朗声说道:“各位邻居,我和我太太呢,喜欢罗庄,就想在这里简单过日子。
“明星也是人,以后,我们还是想就这样各过各的小日子。但相识就是一场缘分,以后如果大家有什么法律上的事需要找人参谋,我一定尽力而为,但有一个要求,一切如常,你们就当我们是普通人……也不要过多渲染我们的生活,拜托了……”
大家自然是满口答应的。
可日子又怎么可能会如何他们所愿,想要平静生活,太难了。
当谢欢和傅渊在罗庄的消息一出,不光粉丝蜂拥而来,就连有关部门也跑了过来,有想让谢欢为罗庄代言的,也有想请傅渊做法律顾问的。
更有不少生意人闻讯前来拜傅渊的码头,或是想请谢欢拍戏——哪怕毁容了也没关系,就拍一部励志的,这是导演的原话。
罗庄,因为这对夫妻,变成了遍地是商机的旅游网红小镇。
而谢欢的补习班,更是冒出了不少孩子前来报名。
但她再没收学生,对外郑重宣布,因为精力有限,只教已收了学费的孩子。
这些新报名的学生当中,很多是附近有钱人家的孩子,送来干什么,就是想结个人脉。谢欢自然不愿意收。
而那些早早报了名的孩子们,家里头可高兴了,瞧瞧,补个课竟还和大明星扯上了关系,这样的事,够他们吹一辈子了。
日子就这样热热闹闹、又平平淡淡地过着。
就这样,一晃暑假匆匆过去了,所有孩子们都回归学校了。
朵朵和北临进了附近一所重点学校,并且,他们融入得很快。
而冉冉进了一所比较远的盲人学校。
谢欢的补习班开始重新招生,她把边上几处铺子都买了,打通了,开了一个正经的辅导班,另外请了几个有教资证的老师,每天晚上补课。
她还在附近租了写字楼,打通了,准备开一家影视工作室,想自己培养影视新人。同时,她开始积极整容,努力去疤。
哦,对了,在这期间,她还接了一部和毁容有关的戏。先拍毁容部分,剩下那部份,等她整完容再拍。
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就是半年,她呢,不光把戏拍完了,把工作室开起来了,脸上的疤也整得差不多了……
那些不如人意的创伤,都在一点一点被抚平——原来当初那些痛苦,通过时间,通过努力,是可以淡化的,当然,前提是,没有任何人再进行蓄意破坏,生活还是有甜味的。
唯一的困扰大概是,她和傅渊,一直处于分房状态。
他们之间的相处,现在越来越融洽,一家五口的生活,美满而温馨,但谢欢对于亲密仍有阴影。
傅渊不逼她,和她谈着柏拉图式的婚内恋爱。
早上,他们一起做早餐,为孩子们做丰富的早餐,陪他们吃完,兵分两路送孩子们上学。
上午,她游走在两个工作室之间。
中餐,要是傅渊忙,那就各吃各的,要是傅渊不忙,他会来约她一起去吃饭——附近的美食铺,他们夫妻已经吃遍,也和整个罗庄上的人混得很熟。
下午,两个人继续各忙各的。
傍晚,兵分两路接孩子,早上怎么送的,这会儿换着来,这叫不厚此薄彼。
晚上呢,继续一起做晚餐,或是出去吃。
家里其实养着一个保姆,但是除了干点家务事,接孩子和做饭这两件事上,俩夫妻很默契地选择亲力亲为。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一致觉得,他们已经错过了孩子婴幼儿期,如今,他们都读书了,能给予的陪伴时间会越来越少,所以,工作之余,他们一致以孩子为重。
这期间,谢欢因为要拍一部戏,花了一些时间在剧组。
好在,剧组选择的拍摄地在罗庄,而且,他们签约时约好了,不能影响她接送孩子。
就这样,日子过得滋滋润润的。
但是,谢欢总觉得缺少了一点什么,思来想去,明白了,她和傅渊之间少了一种男女之间最原始的亲密。
傅渊对她,会拥抱,会牵手,会在动情的时候,来几个额间吻,但是,再没别的了,因为怕造成她心理不适。
已经一年半时间,他们没过夫妻生活了,对于女人来说,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对于傅渊,一个那么喜欢床事的男人,能忍那么久,她实在忍不住生出好奇心了:
他平时是怎么解决个人需求问题的?
左手右手?
还是憋得不行了,也就没想法了。
又一年要过年了。
今年过年,他们准备回北市,陪老太太——本来,老太太可能老早就没了,是傅渊找到一个国外正在研究的治癌药物,基于活马当死马医的原则,拿业让老太太试了试。
虽然不能治了,且有副作用,但是,延长了老太太的寿命,也算是因祸得福。
年二十六,傅渊的几个朋友跑来罗庄,他们一同在一家会所吃饭,谢欢没去,全是男人,她去没什么意思。
结果出事了。
傅渊上热搜了,和一个女网红——那女网红长得竟和她有六七分像。
一张照片:女网红在台上跳舞,傅渊靠坐着,眸光深深,露着兴趣之色。
一张照片:傅渊站在阳台上要抽烟,女网红浅笑款款睇着他,递过手去帮他点香烟。
一张照片:车后座,傅渊闭着眼,女网红在边上比着剪刀手,还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这天晚上,傅渊是醉着回来的。
谢欢去接的时候,就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女人的异香,当时他醉得厉害,她心里虽然咯噔了一下,但是,她对他很是信任,也就没问司机发生过什么事。
第二天看到热搜时,傅渊还在睡,足见他昨晚上喝得有多醉,玩得有多疯。
一个已婚男人,和一个女人搞暧昧,还搞上了互联网,他这是厌烦现在这种平淡的生活,又想玩那些刺激的游戏了?
谢欢大怒,冲进了他的房间,看他睡成猪一样,气炸了:
“傅渊,你给我起来……”
傅渊迷迷糊糊醒来,看到老婆怒气冲冲的,一脸懵,坐起时抹了一把脸:“什么事,大清早的,发什么干火?那三个小鬼又闯什么祸了?”
“傅渊,你这是想换老婆了是吗?”
傅渊顿时凛起了精神,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我怎么惹着你了?”
“你自己看热搜。”
谢欢磨着牙扔下一句,气呼呼出去了。
傅渊连忙拿起手机,查看,一看,面色一沉,立刻打了一个电话出去,骂道:“你他妈在搞什么鬼?”
那人笑笑:“帮你一把。”
帮个鬼。
老婆生气了,这年还怎么过?
但他转眼一想,倒也不急了。
没有马上跑去找老婆解释,他先去洗漱,顺便冲了一个澡,出来时看到谢欢坐在客厅,正在陪冉冉讲故事,脸色是很温柔的。
她不会在孩子们面前表现自己的负面情绪。
“文姐,你带三个小鬼出去玩一会儿。我有话和太太说……”
他唤文姐过来。
文姐很识趣,知道先生闯祸了,马上过来把三个孩子带走,还很关心地帮忙把门给关上。
谢欢的脸立刻冷下。
傅渊来到她身边,坐下,低头打量,脸上堆着亮晶晶的笑意,“这是吃醋了?啧啧啧,很久没见你这么发脾气了,我还以为我们老夫老妻了,你都不在乎我了……”
他想伸手搂她。
“严肃点。”
她拍开他的手:
“不许嬉皮笑脸。”
“行,那就认真说。”
傅渊坐得端正:“第一张照片,嗯,我们昨天在会所听人家唱歌,我是盯着人家看了,但就是比较你和她的差别。结果差别很大,那女的浓妆艳抹丑得很,我老婆,那是天生丽质,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人,在我心里更是不可取代的。”
哼,真会吹捧。
但她好像被捧到了。
“至于第二张照片,你没发现,那不是我吗?”
什么?
谢欢一愣,连忙拿出手机看,根本看不出来啊:“你是说,是那个家伙?”
“嗯。你没看到衣服袖扣不对吗?”
他示意给她。
谢欢细看,还真不是她买的那对。
“那第三张呢?”
她细看第三张,和第一张的袖扣是一样的。
“我被他们灌醉了,他们摆拍呢!谢欢,我对其他女人不感兴趣,哪怕你现在对我不感兴趣,但我也没有去吃野食的念头。现在我最想做的是,什么时候把你放倒……”
说这话时,他一把将她拖进了怀里,眼神突然就变了:
“不知道傅太太有没有意见?”
那意思很明显了。
谢欢莫名就紧张了,但是都这么久了,那些旧事,已经很遥远,生活还得继续,包括夫妻生活。如果一直有名无性,这样的婚姻,对于他来说是很公平的。
只是近来年底,他比较忙,注意力全不在她身上,害她都有点胡思乱想了。
“怎么,还是不适应?”
他轻抚她的脸孔,低低地问:
“我们试试,如果你觉得接受不了,随时喊停?”
谢欢已经很久没这样贴着他了,难免会面红耳热,这会儿,面对他温存的目光,心里有挣扎,但最终,她选择勾住了他的脖子,还主动亲了他的唇一下。
这是这半年以来,他们第一次这么亲近。
傅渊的喉结滚了又滚,身体里有一头猛兽想冲出来,但他克制着,怕吓着她。
“抱我回你房间。”
她脸红红的。
傅渊立刻抱起她冲进了房间。
待门一合上,他就狂热地攻占了她的唇——可她的身子是绷紧的。
他能感觉到,便在她耳边说了好些悄悄话,惹得她忍不住发笑,不由自主软下了身子。
而他以极度的耐心令她笑着接受了他……
浮浮沉沉中,她攀着他,低低地说了一句:“傅渊,很高兴,你这么喜欢我。也希望,未来余生,我们一直这么喜欢着。”
傅渊咬着她的脖子,轻轻说:“岁月为证,此生契阔,与子成说。”
一场极致的愉悦,满足了夫妻二人对对方的渴望。
事后,他抱着她,站在三楼阁楼上,望着窗外落下的初雪,他低低提议道:“谢欢,我们举行婚礼吧……然后度三个月的蜜月……”
她咬唇回眸笑,眸光如耀眼的星辰,“你确定你的腰受得了?”
他扬眉哼了一声,把人扛了下去,还拍了她几下屁股:“敢怀疑我,等着,我一定让你好好领教我的腰力,看你受不受得了。”
谢欢羞红了脸,这家伙疯起来还是这么的疯。
而事实证明:他的腰力的确很厉害,她当真被折腾坏了!
(本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