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欢记得非常清楚,八岁到十四岁,傅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讨厌鬼。
每番和他遇上,他总要欺负她一下不可。
她很不喜欢他。
那时,她只喜欢北尧哥。
北尧哥哥是神邸,每每能救她于水火,一见到小叔欺负她,他就会和小叔吵架。
直到十五岁那年,谢欢晚读回家。
在路上,她被三个不良少年盯上,逃课在外的傅渊正好遇上,救下了险些被强暴的她。
那天,她真真是要被吓坏了。
衣服都被撕破了。
在她绝望的时候,傅渊得让她保全了清白。
这小子脸上还因为她,被利器刮出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淋漓的。
吓得她都哭了,说:“小叔,你要是因为我毁了容,我妈会打死我的!”
傅渊却一脸不在乎:“男人不留疤,打架软趴趴;男人留大疤,打架死里打。你小叔我,打架称王,属真男人本色。你哭个啥。”
那时的他,说话就开始流里流气了,但没什么坏心思。
也是那天,她校服被撕破了,他给她裹上了他的校服。
她的脚崴了,自行车坏了,没办法走,又是傅渊背着她回到了家。
更是那天,她真切地意识到:
傅渊虽然面子上很冷很凶很野,但他仍怀着一颗赤子之心。
在回家的路上。
他还在那里骂骂咧咧地训斥她:“晚读个屁,你那成绩,待在家里不香吗?你老子不管接送,你那便宜哥也不管你死活。以后不准读。我要再看到你晚读,我见一次打一次,把你打残了,看你怎么读……”
他这个人,总是说最恶毒的话,表的是看不见的关心。
那个晚上,她真切地明白:人不可貌相——傅渊很善,很真,是个外冷内热的孩子。
他只是太善于以恶面对外人。
……
她十六岁时,傅北尧十七岁,傅渊十八岁。
她始终有一个坚定的目标:想做一个桃李满天下的老师。
而他俩都陷入了选择专业的迷茫。
聚在一起,他俩会装成小大人,偷偷喝酒,独独不让她喝。
小哥哥温温说:“女孩子家家,不可以喝酒。乖,喝果汁。这么才漂亮。”
小叔叔直接禁止:“敢喝酒,打断你的狗腿。”
关于他们的人生选择,她曾说了一句话:“哥和小叔,你俩家里都不缺钱。赚钱对于你们来说太简单,还是做点更有意义的事吧。
“哥,你适合当兵,你太耿直了,做奸商,不适合你,为人民服务,你绝对行。
“小叔,你适合当律师,一张嘴,死的都能被你辩成活着的,武力值又高,不怕挨打,主张正义,你有那能力。”
他俩听了,还真的研究起这个方向。
后来,他们竟真的一个从了军,一个做了律师。
大概是大学开始的吧,他们一个去了东部,一个去了大西北,一个到了南边,电话少了,距离远了,很少再有交集。
傅北尧还是那个傅北尧,暖暖的。
但傅渊,越来越疏远,这些年,她刻意躲着,联系方式都删了,竟再没见过。
以前,这人喜欢奴役她,欺负她;现在呢,真的是身体力行把“欺负”一词,表现到了淋漓尽致。
她真的没料到,再有纠葛,是因为他想报复自己。
*
不知睡了多久,后来,谢欢是被母亲摇醒的。
“谢欢,你给我醒过来……”
被迫开机,谢欢瞪大眼,没有焦距地盯着愤怒的母亲,感觉她的声音是那么的遥远。
“为什么关机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理涂勒?为什么你要一再的和我对着干……你要让我操心到什么时候?”
钱芝严厉地控诉着。
谢欢终于清醒了,无力地扶了抚额头,甩开母亲,反过去叫了一句:“妈,我从海城回来已经七点了,累了一晚上,关个机,睡个觉,我又做错什么了?”
她的控制欲,真他妈让人窒息。
“听着,立刻起来,马上跟我去见涂勒。否则后果自负。”
扔下一句威胁,钱芝二话不说转身出去了。
谢欢只得起床去洗漱,赫然发现,昨晚上,傅渊在自己身体上制造了更多的爱痕,独独放过了她的脖子。
看来那天她说的,他还是有听进去的。
谢欢想着,本能地捂了捂肚子,又得吃药了。
他做得毫无顾忌,这样真的很容易中标。
有些人吃避孕药是没什么效果的。
比如她,六年前,她有吃了事后药的。
结果还是中奖了。
最近这几天,他天天弄,可千万千万不能再怀上了啊!
洗漱完出来,谢欢看到母亲居然在指挥人安装监控,门口一个,客厅一个,过道一个。
完了,妈这是要把她全面监控起来啊!
就这时,她手机上有短消息呼入,是傅渊:【晚上,回我那边住,你那张床,我不睡不习惯……】
“谁给你发的短消息?”
钱芝突然走到面前,伸出了手:“把手机给我,赶紧的。”
手机,被抢了去。
谢欢吓着了:完了,这短消息要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