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给了一个死亡凝视。
女人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你倒挺会做白日梦！”
他冷笑：“你也配？”
庞玉笑了笑，一点也不意外，没有伤心，很平静，“嗯，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的。可如果你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傅渊，我能让你得偿所愿。”
一个将死之人，又没长三头六臂，却敢在一个能力超群的男人面前许下这样一个承诺。
她没摔坏脑子吧！
傅渊不想理会这疯子。
转身要走。
身后，庞玉不疾不慢落下一句：
“我让你娶到你喜欢的女人——谢欢……”
当最后两个字落地，傅渊刹住脚步，真切地意识到她很不简单，回头时，眼神刷的一下变得无比犀利。
“这一个多月，你一直和她在一起。
“她已经是你的女人，哦，不，她还是傅北尧的女人。很快，她就会成为你的侄媳妇。
“等他们领了证，难道，你还想介入，和你的大侄子一起分享同一个女人的身体吗？
“你受得了傅北尧睡你的女人？”
庞玉平静地笑了笑：“傅北尧是军人，得住部队，谢欢空闺无人，你倒是要可以去睡他们的婚床，让她不至于太空虚寂寞……唔……”
男人的行动迅猛，忽然就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你……竟敢在暗中监视我！”
他暗暗惊心。
这么久了，他竟一直没有发觉。
“我……我要喘不过气了，放开，你快放开……”
庞玉被掐得快窒息了，她无力地拍了拍他的手。
等他松开了手，她抚了抚被掐疼的脖子，扯出的笑容很是诡异。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傅渊，真看不出来，你竟是这么不择食的人，哪怕知道她生过孩子，也愿意和她做爱……”
她冷笑了一声：“是打小就喜欢上了，却不想她喜欢的是你的大侄子，你不敢争。不，应该说，你争不赢，你害怕弄没了这份从小就养出来的感情。
“你这个人，表面看很凶，实际上很心软。
“你渴望拥有一份真挚的感情，一个温暖的家。但你找不到。所有女人看你，都是冲你钱来的。你不稀罕。你稀罕她。可惜她不在乎你。
“傅渊，你真可怜。”
一个瘦不拉叽的病人，带着嘲弄的笑，在说他可怜。
傅渊感觉这画面真他妈可笑，可他却不能小视——有一个藏在暗处的对手，正在和他下一盘棋。
不管是庞玉，还是谢欢，或是傅北尧，都成了棋子，而他完全不知道对手是谁。
他若不谨慎一点，会输得什么都不剩。
所以，这个女人，他得稳住。
说不定能通过她，能查到是当年是谁算计了他，目的又是什么。
“废话那么说，就是想激我是吧！行，如你所愿，说说看，你想怎么帮我？”
他笑着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
“那你得先娶我，让我过一过当傅太太的瘾，让我女儿坐稳傅家五房长女的位置，我才能允许别的女人成为你的继室，然后呢，你和她不管再生多少，都只能是填房。将来死了，我要和你埋一起，你的继室只能另外选墓地……”
想得真是太遥远了。
好好一个女孩，都快死了，却在追求这些虚名，为什么？
她这辈子活得太窝囊，想在死之前得点好名声，自我安慰吗？
“要是我不答应呢？”
他懒懒地问。
庞玉轻轻笑道：“我是拿你没办法，也不会曝光你。但是，傅渊，你和她那点破事，不是只有我知道。
“如果你真让傅北尧真娶了她，以后再闹出来，她还怎么做人？
“在傅家，她就成为了淫娃荡妇，游走在一对叔侄中间，和他们一个一个全都睡了，这么乱的关系，她还怎么混娱乐圈？
“这辈子，她的名声就臭了。”
傅渊的眼神又变得无比骇人：“你在威胁我？”
“哪敢？”
庞玉虚弱地笑笑：“你瞧，我活不久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想最后这一个月，我能活得实在点。你让我过得体面，我临死帮你一把，一定会让你觉得物有所值……”
这明明就是空手套白狼。
傅渊真想掐死这个女人。
但她连死都不怕，还能有什么是唬得住她的？
“你始终没说，你能怎么帮我？”
他面无表情。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说了，你就能娶她，包管有用，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我不急，现在急的应该是你。毕竟她快嫁傅北尧了。一旦成为侄媳妇，你想再娶，人家是军婚，拆人家军婚犯法……”
她笑得温柔，闭上了眼。
傅渊转身，阴沉离开。
庞玉睁开了眼，眼底散发出恶狠狠的寒光：
谢欢，凭什么你能活得这么舒服自在？不光有傅北尧疼，更有傅渊为你疯魔。而我，却要被逼得家破人亡。
傅家做的恶，终是要付出代价的。
*
傅渊出了病房。
“找个人看紧她。”
他对楚山吩咐。
“是。”
他下到地下车库，坐到车里头，捏了捏鼻心，想着庞玉的那些话，给阿棠给了电话：“查得怎么样了？”
“先生，当年的事发生之后，庞父被判刑，庞玉跟着母亲回老家。庞玉查出有身孕。这事医院有记录。然后，她和她母亲发生了争执，离了家，她母亲得了抑郁症，等她生完女儿回来，母亲已经过世，弟弟庞峰辍学，跑出去打工了。
“这五年，庞玉一直在盘县一家小公司打工，孩子则奶奶帮忙看着，一年前奶奶也过世了。半年前，她查出得了癌症。然后呢，情况每况愈下……直到一个月前，她辞职来了南市。”
“关于她的经济状况，一直很拮据。因为她又要养孩子，又要养奶奶。她有一个自媒体号。她靠发一些影视剪辑，发一些影评，赚点零花钱。
“因为没钱，她早早放弃了治疗。”
“电话联系很简单，就只有公司的电话，奶奶的电话，弟弟因为恨她，都不怎么联系的。
“就目前看，查不出有任何异常……
“哦，对了，庞玉一直想为庞父翻案。她认为庞父无罪。上诉过一回，被驳回。”
阿棠的回答，令傅渊的眉心收得更紧了：
所以，到底是谁摆了这么一盘大棋？
真的是够邪门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