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大姐,怎么是你?谢欢呢?”
傅渊露出了震惊之色。
楼大姐是别墅内另一个佣人。
陈姐已经上了年纪。傅渊让人另外雇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离异女人,在家里帮忙打扫采买什么的。
楼大姐抚着被打疼的身体,委屈地说道:“刚刚谢小姐用对讲机找我,让我上来,说人不舒服,我寻思着谢小姐怀着孩子呢,不能有闪失,就上来了,然后我一进来就晕倒了。再然后,我就被打醒了……老板,我要被打骨折了……哎哟哟,疼死我了……”
“抱歉,等一下让人带你去医院看看,有问题全给你报销。”
傅渊对服务自己的人,一向很大方。
楼大姐这才松了一口气。
傅渊则扔下手上的钢棒,无视看傻眼的母亲朱瑛,冲门口的阿棠大叫道:
“阿棠,马上去查,谢欢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出去的?你们那么多人守着门,还能让她溜了?她这是长了什么本事?”
阿棠一脸严肃,应道:“是。”
这事的确很严重。
这别墅,他带着人,日夜二十四小时看着,围墙外头四周还设了无死角监控,结果,一个大活人出去了,居然没有人发现?
这天理何在呀?
傅渊这才看向面色冰冷、怒目相向的母亲:“妈,这大清早的,你跑来发什么疯?拿那样一根东西打人,打到头部,会打死人的,你这是想去坐牢吗?”
朱瑛是个漂亮女人。
有多漂亮?
傅珩曾戏称她为:南城睡美人。
据说她睡着的时候,最美,就像搪瓷娃娃一样,精致到让男人见了就想占为己有。
朱瑛身高170cm,体重50公斤,瓜子脸,五官不曾修饰,却有一种巧夺天工的美。长年的保养,让这张脸精致如画,明明已经五十出头,看上去却像三十来岁。
身体更曼妙,穿得全是国际时尚名牌,即便年过半百,依旧漂亮到能让男人频频回头。
“你还真当我疯了是吗?我没疯,隔着那么厚的被子,打不死她……”
朱瑛寒着脸,走上前,一个耳光就打到了傅渊脸孔上。
傅渊可以躲的,但没躲,受了这一耳光。
陈姐看着,要心疼死了。
这个当妈的,真的太爱太爱折磨人了,一见儿子,一不顺心就大打出手。从小到大,小渊不知被她打了多少顿。
傅渊用舌头在口腔内抵了抵被打疼的腮膀子。
朱瑛则冷冷厉叫起来:“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从小到大,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为什么你还要和那种女人纠缠不清?”
从小到大,傅渊在这个女人身上没得到过任何疼爱,各种教唆却是说来就来。
比如说:“傅渊,你给我听好了,傅家都不是好东西,你长大之后,要把傅家的财产全给我夺了。
“你得给我报仇,知道吗?傅耀祖毁了我一辈子,你得给我报仇。傅家的东西,你要全部拿下。
“傅耀祖这浑蛋,你要让他死不瞑目。傅珩那人渣,你要把他赶出傅家。还有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叫什么?钱芝。
“对,就是钱芝,你要搞死他们,儿子女儿通通搞死。我要他们一个个没好日子过。
“傅渊,你必须给我成才。你必须给我争气……”
……
朱瑛最恨的人:傅耀祖,傅珩,钱芝。
虽然,她和傅耀祖是夫妻,可是这些年,她从来没在正式场合出现过,为什么?
她恨傅耀眼。
并且,她一直没住在老宅。为什么?
因为她间歇性会发疯,会伤人。
这些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独守空房,空担着傅夫人的头衔,在外面享受傅耀祖的供养。每个月两百万的零花钱。每年一千万的压岁钱。
朱瑛家里还有一堆的吸血鬼,所以呢,她只能挂着这个头衔,一直生活在空虚寂寞当中,一边恨着傅家,一边享受着傅家的供养。
傅渊一早就看穿了母亲一族,父亲以势压人,强娶了母亲;母亲被逼无奈依附了父亲,只因为生了一个他。
哦,不对,其后,在他之后,朱瑛还曾给傅耀祖怀过一个女儿,在他还只有两三岁时,据说,傅耀祖一直和朱瑛生活在外头,且是夜夜深耕。
那个孩子就是因为傅耀祖耕得太厉害,意外早产,落下了终生不孕的下场。朱瑛的精神状况就此每况愈下。
傅耀眼渐渐就不去那边了,只让人好生伺候,请了医生养着她的身体。
年复一年,朱瑛的情况,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逛街旅游,玩得不亦乐乎;不好的时候,常常打人骂人,身边的佣人已经不知换了多少茬。
傅渊每回去见母亲,都会挨打。
哪怕长大了,有时也会被母亲打。
他从不和母亲计较,是因为他可怜母亲,可怜她遇上了一个可怕的男人,一个软弱的男人。而她被这两个男人逼得精神出了问题。
如今的他,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他对母亲也是尽量满足她的要求,找最好的心理医生24小时随时陪护。
是以,这几年,她的状态倒是渐渐好了起来,几乎不怎么打人骂人了。
可今天,她又来了。
……
“妈,谁通知你的?老头子让你来闹的吧!”
否则,他想不出谁会告诉她这事。
现在外头只知道他在订婚当天退了婚事,还把冒牌货送进了局子,可还没传出他和谢欢的事。
以前,朱瑛身边的人全是父亲的人,这导致的结果是:朱瑛不得自由,郁郁寡欢。长大后,他就把这些人全给换了,都是他的人。
结果,今天她跑来他这边,他事先完全不知情。
不是那些人背叛了自己,而是今天跟来的人,全是老头子的人。
“谁通知我的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那个小贱人,绝绝对对别想好上……”
朱瑛说得斩钉截铁的:“否则,我就死给你看……傅渊,你可以娶全天下任何女人,就是不能娶钱芝那个贱人生出来的小荡妇……我的孙子,休想和钱芝的女儿沾上边……”
话里透出了深深的恨意。
因为什么?
因为钱芝抢走了她最爱的男人傅珩。
对,至此至终,她心里只有傅珩。
这种混乱的关系,曾经让傅渊无比窒息。
这些年,他为什么一直迟迟不对谢欢下手。
一,他需要时间去成长,去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去抗衡整个家族。
二,下不去手。
关系太复杂。
只要他敢动那个念头,他就要面对剪不断理还乱的伦理关系。
没有任何人会祝福他。
重点,连谢欢也不爱他。
可他到底没控制住,现在越发不可能收手了:“妈,我抱歉,你要是不接受,可以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啪!”
一个耳光再次落下。
然后呢?
一把刀,狠狠插进了傅渊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