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很快就有了主意。
救人之前,他先看了一眼北临,急叫道:“北临,你等着,我先把你妈妈救下来,然后再来救你,你放心,我一定安全把你们都救下来……”
北临在上面点了点头,小脸蛋看上去很坚强。
傅渊脱掉衬衣,用衬衣裹着铁锅把里面的热水倒了,以此来浇灭还在熊熊燃烧的火苗,然后用衬衣的袖子绑住锅耳朵。
热气浇到火上那一刻,空气温度顿时拔高。
他赤着上身,被这滚烫的气流烫到直皱眉头,手上却不敢停下来。
随即,他伸出长臂,拉住谢欢这边的绳索,把她降下来,在降到一定高度后,他解开绑着谢欢手的绳索,将她放到没有热水打湿的地上。
再将衬衣的另一个袖子和绳索绑住,一松开,锅就被带了上去。
锅的重量估计要比傅北临轻一点。
于是就有了一高一低这样一个状态。
傅渊把谢欢抱到安全地带,转身去拉北临的绳索,将人拉下来,成功把人救下。
而时间刚刚用完,整个天秤哐地一下掉了下来。
傅渊带北临避开。
四周尘埃扬起。
撞击声尖锐之极,激得傅渊和北临心肝直颤。
他抱孩子的手,越发紧了,如果没及时救下,孩子这一刻已经死得直挺挺。
同一时间,一直跟着他的阿棠,终于赶到。
阿棠看到傅渊抱着北临走向昏迷的谢欢,听到老板叫了一声:“四下查看一下,找找废仓库内有没有凶手的踪迹。谢欢身上全是刚打上去的鞭伤,那个人刚刚肯定就在当场。不能把她放跑了。”
“好。你你你,还你,赶紧的,去四下看一看……”
阿棠让人马上去查看,自己则走了过去。
他觉得,傅渊现在最想做的事是抱上谢欢第一时间去医院。
傅渊果然把北临交给了他,转而抱起不省人事的谢欢,叫道:“快,去医院……”
抱紧谢欢,傅渊感觉自己差点失去的世界又回来了。
能不能把歹徒查出来,暂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谢欢。
“欢欢,我们去医院,你不可以有事……”
谢欢被鞭得满身是伤,血淋淋的样子,惨不忍睹。
那些人,真的是太禽兽了。
这一刻,傅渊并没有看到,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按着一个监控,第一时间把他救人的画面全给拍了下去。
监控后面,爱伦看着,很是遗憾:“居然让你两个人都救了下来。但也没关系,反正你救的又不是你老婆。你越关心,日后就越伤心。”
她想象着那个画面,笑得很是诡异。
这样的游戏,多有意思?
回头,她得让谢欢好好看看,她的男人说如何如何爱她,结果竟连自己老婆都没认出来。
男人啊!
虚伪得厉害。
*
四十分钟后,傅渊带着妻和子来到医院,闯进了急诊室。
医生诊断结果,谢欢只是饿昏了,痛昏了,身上的伤不严重。
傅北临则是受了惊吓,问题不大。
也就是说,一切有惊无险,这也算是不幸当中的大幸了。
病房内。
傅渊本想亲自给谢欢处理身上的伤口的,但是伤口粘连着衣服,处理起来他受不住,还是拜托给了护士。
她们比他更专业。
他坐在病房门外,双手捂着脸,不敢想象这几天她在外头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几天不吃饭。
还遭了毒打。
天天担惊受怕。
她怎么就那么倒霉?
“小叔。”
一个嫩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傅渊转头看,是北临在阿棠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他连忙伸出手,把一脸全是惊怕的小人儿搂进了怀里——这是他的儿子,是谢欢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想救回来的孩子,还好,他还没有。
刚刚太危险了,如果时间上来不及,他肯定会放弃北临,只一心想救妻子。
这种念头,很罪恶。
特别是现在,面对孩子满满信任的眼神时,那种复杂的歉疚之情,越来越重。
他想过放弃他的。
这真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心态。
“北临,你还好吗?”
他抚他脸。
小脸上有伤。
应该刚刚上过药,透着一点药香。
“我没事,就是姐姐她……”
北临目光看向病房,但在叫了一声“姐姐”后,却没再往下说了。
傅渊觉得这个称呼必须改一改:“北临,躺在里面的人,不是姐姐,是你妈妈,我也不是你的小叔,是爹地。”
北临咬着唇,想到了那天听到的那些对话,始终难以相信这是真的,愣在那里老半天都没叫。
傅渊意识到这对于孩子来说,是件天大的事,哪能是他随便一句话,能就让一个孩子改了称呼的:“算了,现在你还是这样称呼着吧!”
称呼什么的,以后再说!
想让孩子接受,肯定得有一个过程。
“小叔,不对,爹地,我很高兴小叔是我爹地。也很高兴姐姐是我妈咪。”
北临突然抱住了傅渊:
“北临喜欢你们。”
傅渊回抱他,心头松快了一些,儿子算是找回来了,就是太凶险了——重点啊,他想不明白对方闹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报复吗?
想看他着急忙慌,乱成热窝上的蚂蚁吗?
傅渊压下那些乱糟糟的情绪,捧着北临的小脸,温声道:“乖啊,再叫一声来听听。”
“爹地。”
“爹地。”
“爹地。”
傅北临一连叫了三声。
一声比一声响。
大眼睛闪闪的,透着欢喜,还有骄傲。
他鼻子一酸,侄子变儿子,人生如戏,但这样一个天才儿子,被他白捡了,也是他的福分吧!
狠狠地,他亲了他额头一下:“爹地也好高兴,你是我儿子。太高兴了。”
又抱住了。
谢欢真的是他的宝贝金疙瘩啊,瞧瞧啊,竟给他生了这么三个可爱的娃娃——他打小就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
现在,他不光有了妻子,还有了三个性格各异的孩子,残缺的人生,圆满了。
父子俩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儿。
阿棠在边上静静地守着,微微一笑。
几分钟后,傅渊的手机响了,还是刚刚那个神秘的号码——这号码每打一次都会变几个数字,但一直是她。
他皱眉,推开北临,接通了,沉声问:“喂,你又想干什么?”
那边传来诡异的笑:“恭喜一家团聚。但是,我们的游戏还远远没结束,傅渊,你会哭的!”
挂了。
什么意思?
傅渊起了一身寒栗子。
她还要整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