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还没进家门就已经闻到一股诱人的肉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一溜小跑到屋内,看见桌子上做好的炖兔汤,想伸手捞一块儿兔肉吃,没想到刚伸出手就被老爹吓了一跳。
“臭小子,干啥呢?肉汤也能随便捞?”老爹拿着碗筷和酒壶瞪着他喊道。
少年悻悻的笑了笑,搬来了凳子,洗了手,这才坐下大快朵颐。
“老爹,我以为你不把兔肉烤糊就不错了,没想到兔汤做的竟然这么好喝。”少年喝了三碗汤后由衷的称赞。
老爹笑道:“哈哈,这不是我做的,我让隔壁你王大娘做的!”
“搞半天,这汤不是你做的,那你骄傲啥啊?”少年一脸鄙夷。
“看你吃的开心,我就开心。”说完,老爹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仰头一口干掉。
看见少年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又拿起酒壶倒了一碗,递给了少年:“你已经长大了,让你也喝一口吧。”
“嘿嘿。”少年讪笑,接过酒碗也学着老爹仰头就灌,不出意料地,被辛辣的味道呛的直咳嗽。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爹爽朗的笑,看着少年呛的脸都红了,这才起身拍打他的后背,帮他顺顺气。
“咳咳……咳……”少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直咳嗽。
“哪有你这样喝酒的,第一次就敢这样喝,不呛你呛谁啊!”老爹边拍少年后背边说。
少年缓了好久才说道:“辣死我了。”
“傻小子,酒要细细的品,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妙处。”老爹虽然这样说,却又是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然后继续倒。
“不是说要细细的品吗?”少年问。
老爹颇为豪爽的说:“对我来说,怎么喝都叫细细品。”
不知道为何,少年却感觉老爹的眼睛里却有一丝苦涩的意味。
“老爹,你怎么啦?”少年有些担忧。
“傻孩子,老爹没事。”老爹放下了酒壶,看着少年说:“我有的时候在想,如果你真的是我的骨肉该多好啊。”
“老爹,你又说这个,你永远是我的老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我从来没有给你讲过你外面的世界,是怕你哪天像我曾经那样突然的离开。因为我怕失去你,所以你的世界里从小就只有我们头顶上这片方方蓝蓝的天,你活动的范围只有周围的这几座小山,我这样做是不是特别自私?你会不会怪我?”
“老爹,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屋歇会儿吧。”少年颇为懂事,起身便要扶起老爹。
“不。”老爹甩开了少年的手,“不,你不明白。你知道你为什么叫龙焰吗?这个名字是你母亲留下的。
“当初她一个人抱着襁褓中的你,也不知道如何走进了这错综复杂的山脉,找到了这里,她恳求当时的老村长收留下你,让你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当时在你的身下压着一张字条,写着‘龙焰’两字,老村长说这就是你的名字了,然后他看我孤家寡人一个,就让我把你抱回去养着。
“当时我别提多闹心了,我一大老爷们带孩子算怎么回事啊,结果不成想,这一养就养了十七年。”
少年静静的听着。
老爹继续说:“我第一次带孩子,什么也不懂,好几次险些让你丧命,真是没想到,我这么不负责任的爹居然能带出来你这么懂事的孩子。”
“老爹,您养了我十七年,就算不是我的生父又如何呢?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都不关心的。”
“傻小子,你当老爹糊涂了不成?多少次我都听见你睡觉说梦话的时候在喊‘妈妈’,你怎么可能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你只是不想我难过罢了。焰儿,你的痛苦我或多或少可以懂一些。”
“老爹,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很快乐,我确实有一段时间特别好奇他们是谁,但是后来我意识到不管他们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养了我十七年,我绝对不可能离开你而去找曾经抛弃我的父母。”
“孩子,你总有一天还是要去找到他们的,至少要问清楚为什么要扔下你,落叶要归根。”
“可是我不想知道这些问题,这样做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不行,臭小子,你必须答应我,有一天我死了,你就要找到他们,让他们看看你,也算是我有个交代,这样我才能安心的走。听懂了吗?”
“说什么呢,老爹,你不会死的。”
“哪有不死的人,你先答应我再说。”
“好,我答应你。”
老爹这才欣慰的笑了笑,摇晃着进了屋。
少年收拾了碗筷,心里在想着老爹的话,原来自己内心深处真的渴望着找到父母吗?
如果有一天父母找到自己,自己会愿意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落叶要归根。
下午,龙焰拿着老爹的弓箭去林子里打猎。
他的箭法很准,只要在他可视范围内的猎物,没有一个可以活着逃掉,但是这次他居然失手了。
那是一只他从没见过的动物,雪白的毛,小巧的脑袋,锋利的牙齿,有点儿像雪狐又有点儿像狸猫。
龙焰刚刚看见它的时候愣了一下,而它也抬头静静地盯着龙焰,直到龙焰抬起了手中的弓,它转身便跑。
“嗖——!”一支箭带着破风声闪电般飞出,但是那小兽的速度快的惊人,在荆棘丛生的草丛中竟然比箭还快。
一箭射空,龙焰没有重新搭弓,因为它已经消失不见了。
龙焰疑惑的自语道:“这是什么动物,怎么我以前从没见过?”
龙焰带着打到的山鸡和竹鼠往家走去,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着那只奇怪的动物,自己百发百中的箭居然也空了。他觉得有必要问问老爹。
晚饭的时候老爹已经酒醒了,除了嚷嚷着头有点儿痛以外都很正常。
龙焰把那只奇怪的动物描述给老爹以后,老爹也摇头说不知道,两人谁都没有在意。
大自然鬼斧神工,什么稀奇古怪的生命都可以孕育出来,就算在这大山深处生活了几十年,也不敢说这里所有的动物都认识。
之后的几天里,龙焰进山打猎的时候再也没有看见过那只奇怪的动物,但是龙焰却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