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节
蒲山382025-11-01 19:0410,679

11

距离高中毕业,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

当年因为那群畜生,我因为严重的心理问题,错过了至关重要的高考。

在这十年间。

我盘旋在社会底层,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

而支撑我一直活下来的,就是对这些人浓烈的恨。

晚上回到家,我将今天拿到的照片和之前收集到的照片,一张一张贴在墙上。

看着满墙照片中,那一个个仍旧过着人上人生活的混蛋。

我操起水果刀,狠狠扎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脸上。

「这些年吃得苦,受得罪,我会让你们,一点一点,全部偿还清楚!」

整理完所有调查来的资料。

我拨通了一个电话,我盯住照片墙,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对,动手吧。」

12

「贱货!我说了要温水,温水,谁让你接开水的!」

喧闹的教室里。

扯掉温良假面的冯沫冉,把杯子的开水,泼到了我身上。

猝不及防,痛不欲生。

我不敢喊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嘴唇忍受。

冯沫冉冷笑:「装这副可怜样给谁看?真让人反胃,赶紧滚!」

她一脚蹬在我膝盖上,我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到。

亲眼目睹这一场景的同学,登时哄堂大笑。

我捂着被开水浸透的毛衣,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教室。

跨年夜那晚。

拿着棒球棍的男生,生生打断了我的右腿。

走出教室,我深深吸了口凛冽的空气,看了眼教室中被众星拱月的冯沫冉,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13

爸妈不止一次告诉我。

如果在学校受了欺负,千万别忍着,一定要尽早告诉老师。

可之前,在他们的威胁下,我始终不敢跟任何一个老师提起这件事。

我实在太害怕了。

害怕被无缘无故甩巴掌。

害怕只穿着内衣被锁在宿舍楼外。

害怕那些仿佛无休止的拳打脚踢。

害怕兜头浇下的冰水。

害怕到,虽然不知一次站在了老师的办公室外面,却始终不敢再往前迈上一步。

「叩叩。」

耗尽全身所有力气,我最终还是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谁啊?进来。」

班主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鼓起勇气,推门走进了温暖的室内。

听我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班主任却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表露出任何气愤或者同情的情绪。

中年男人看着我,眼神不不满:「同学们欺负你?那你说说他们为什么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你为什么不能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现在已经高三了,再有几个月就要参加高考,抓紧时间学习才是你的当务之急!」

怀着希冀而来的我,瞬间如坠冰窟。

「行了行了,下周一还有考试,我也很忙,别再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

他挥着手,不耐烦地把我赶出了办公室。

也斩断了我所有的奢求。

14

拉开办公室的门,面无表情的冯沫冉出现在我面前。

她身后还跟着梁婧和王潇潇。

「滚出来。」

她声音不算低,根本没把班主任放在眼里。

我急切地回头,想和班主任求救,可他始终低着头,对冯沫冉对我的恶语相向置若罔闻。

冯沫冉等不及了,她重重「啧」了一声。

对梁婧和王潇潇发号施令。

「把这个贱人给我拽出来!」

她话音刚落,梁婧和王潇潇就冲了上来,我躲闪不及,被她们一人抓住一条胳膊,硬生生从办公室拖进了楼道。

冯沫冉几步走到我面前,纤长的手指抵在我肩膀上。

「胆子挺大啊,居然还敢去告老师?」

尖细却轻柔的声音,沿着耳朵,一路蔓延至我的心脏。

心脏因为恐惧,「砰砰砰」跳个不停。

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已经猜到,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

15

空无一人的女厕所。

梁婧和王潇潇把我推到地上。

湿冷的瓷砖,让我忍不住狠狠打了个颤。

上课铃响了。

但她们却始终没有离开,几分钟后,女厕所来了更多人。

有女生也有男生。

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如出一辙的恶毒表情。

「哗!」

一桶带着冰碴的水,毫无预兆从我头顶浇下。

我瑟瑟发抖着,想躲开这刺骨的寒冷。

可不知被谁按住了双腿和肩膀,拼尽全力挣扎却始终动弹不得。

「啪!」

我被狠狠一耳光打歪了头。

冯沫冉抓住我的头发,用力向后扯去:「告老师?你就这点儿本事?」

又一个耳光落下,我的耳朵发出巨大的嗡鸣声。

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团棉花,周围的声音都变得恍惚起来。

冯沫冉把我的脸按在湿乎乎的瓷砖上,狞声道:「给我打!打到她长记性为止!」

下一秒。

雨点般的拳打脚踢,不停落在我身体各处。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谁的裹挟着恶毒和尖酸的声音响起。

「不长记性的婊子,去,把她给我按马桶里去!」

16

「咕噜噜噜!」

我被脸朝下,按下了马桶里。

对于溺水的恐惧,让我再一次剧烈挣扎起来。

不能!

我不能死!

按着我后脑勺的人,稍稍放松了些力气,我刚想抬起头来求饶,但话还没出口,就又被按了下去。

我发了疯似的挥舞着两条胳膊,生的渴望短暂压过了恐惧。

「行了,拉起来吧。」

有人这样说。

我像条奄奄一息的落水狗,被人七手八脚的从厕所隔间拉了出来。

冯沫冉嫌恶的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然后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怎么样?以后还要告老师吗?」

我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疯狂地摇着头。

冯沫冉发出得逞后的快意笑声。

一只拖把头不偏不倚,盖在了我头上,扑鼻的恶臭让我几乎吐出来。

满是恶意的笑声,从四面八法传来,将我密不透风的包裹起来。

一个声音越过这些笑声,对我命令道。

「都怪你,把好好一个厕所搞这么脏,还不赶紧打扫干净!」

我忍住眼泪,颤抖着握住拖把,踉跄着站了起来。

「行了行了,回去上课吧,还不够恶心的。」

某个男人,拍着手招呼着学生们离开了。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很快,女厕所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17

「吱呀——」

我身心俱疲地趴在冰冷的瓷砖上,耳边传来一个脚步声。

对方径直朝着我走来,最后,在我面前蹲了下来。

「乔鸢?」

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我艰难地抬头看去,对上了一双充斥着厌恶的戏谑目光。

我认识他,吴朗。

跨年夜当晚,就是他用棒球棍打断了我的腿。

瘫在身侧的手,情不自禁攥紧拳头,我心底打颤地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没有一处不疼的身体,却只能爬上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一群王八蛋,居然还告诉我有好事儿,真是不够恶心的。」

男生捏着我的下巴,左右打量了我十几秒。

然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松开我的下巴,任由我的脑袋重新摔在了地板上。

「咚」一声闷响,我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听到他解开运动裤绳的声音,不等我想明白他想做什么。

吴朗再次抬起我的下巴。

然后,往我嘴巴塞进了一个东西。

脑袋前后晃动着,我想吐,嘴巴却被死死堵住。

耳边,是吴朗充满恶意的声音。

「真够恶心的,勉强用用吧。」

18

从日复一日的噩梦中惊醒。

我按掉「嘀嘀嘀」响个不停的闹钟。

起床洗漱,准备早餐。

跟照片墙上的「老朋友们」打了个招呼,出门上班去了。

如果没猜错,今天我应该能收到一个好消息。

早上8:30,我分秒不差地踏进了公司。

已经坐在工位上的方煦,神秘兮兮凑过来跟我咬耳朵。

「乔鸢,我听说咱们空降的那个新老板,昨天晚上出车祸了!」

我惊讶看向她:「车祸?严重吗?」

方煦摇摇头。

「不清楚,不过我刚刚看咱们老大的表情,估计情况不太乐观!」

我了然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铃声响起,我边接起电话,边往茶水间走去。

小杨年轻而激动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乔鸢姐,吴朗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我跟去医院听过了,一个高位截瘫没跑了,你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

吴朗,就是当年亲手打断我腿的那个男生。

我转开百叶窗,朝窗外望去,办公楼对面的一栋大楼上,身材曼妙的女人,正在教学生们跳舞。

「钱我已经打进你卡里,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你姐姐。」

「乔鸢姐,我还能——」

不等电话里的男孩把话说完,我径直挂掉电话,顺便拉黑了他的号码。

19

「乔鸢姐!」

下班后,我刚出公司大楼,就看到不知在外面等了多久的小杨。

此时正值炎炎夏日,他带着定黑色棒球帽。

脸上印着一道道汗水划过的痕迹。

他大步流星朝我走来:「乔鸢姐,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周围已有同事,看向我们时,露出个狭促的笑意。

没办法,我只能先带他离开这里。

冷气充足的咖啡厅,我和小杨相对而坐。

他很年轻,长相也称得上帅气,坐下没多久就吸引了不少年轻女孩的目光。

「你姐姐怎么样了?」我搅动手边的咖啡,问他。

小杨愣了下,肩膀瞬间塌了下去,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猕猴桃似的寸头。

「还是老样子,医生说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我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

小杨看看窗外,又看看我,最终还是没忍住:「乔鸢姐,我知道你还要做很多事,你相信我,我可以帮到你的。」

「不行,」我一口拒绝了他:「我之所以让你插手吴朗的事,也只是因为他伤害过你姐姐,其他人跟你无冤无仇,你不该沾手。」

剩下的那些畜生,不过都只是我的私人恩怨。

他不能,也不该继续跟着我淌这趟浑水。

20

小杨的姐姐,名叫杨粟。

当年我被全校霸凌,只有她曾试图站出来保护我。

可——

「砰!」

美丽却脆弱的少女,重重砸在了我面前。

大片鲜血从她身下涌出,很快将她整个人浸泡在了其中。

我呆滞地站在原地,瞳孔不断颤动。

我僵硬地抬头朝上方看去,正巧对上了,从五楼某扇窗户中探出头来看戏的吴朗。

他的眼神中,带着森冷寒意,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是、是……」

我想要告诉周围冲上来的老师,是吴朗推的杨粟。

可喉咙里却像被塞上了大团的棉花,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所幸。

救护车来得还算快,医生护士的全力抢救,总算保住了杨粟的命。

可从那之后的十年间。

她只能无知无觉躺在病床上。

做一个靠仪器才能继续活下去的植物人。

而把她从五楼推下来的吴朗。

却仍旧过着他,耀武扬威的生活。

21

回到家。

我用红色记号笔,在吴朗脸上画了个大大的「×」。

「接下来,该轮到谁了呢?」

黑暗中,我的视线落在了一派艺术家打扮的梁婧身上。

梁婧。

从幼儿园开始就学起了跳舞。

本就出生富贵的她,大学刚毕业,家里人就出资给她开了一家舞蹈学校。

如今,这所学校已经全国闻名。

每年慕名而来的学生家长络绎不绝。

「那就你吧。」

红色的记号笔,在梁婧那张早已经动过不知多少次刀子的脸上,画了一个圆圈。

22

对梁婧动手之前,我特意去医院看了吴朗一次。

看着病床上,满身伤痕,并且已经被诊断为高位截瘫。

如今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吴朗。

我笑了。

他大概没有认出我,看着我的目光满是茫然。

「吴总,」我走上前去,把花篮放在他床头:「您不认识我了?我是乔鸢啊。」

这句话刚出口。

我就看到他,猛然放大的瞳孔。

他大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能发出孱弱的「嗬…嗬…」声。

看着他这副样子,积压在我心里多年的屈辱,终于消散些许。

「高位截瘫的滋味怎么样?」

我俯身靠近他,贴着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对他说。

「别担心,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当年的债,我会从你,还有冯沫冉他们身上,一笔一笔,全都讨回来的。」

说完,我直起身体,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一如当年。

用看臭虫似的眼神,看着吴朗。

「嗬…嗬…」

吴朗气疯了,但他又说不出来任何话,只能不停喘着粗气。

我笑了,轻声道:「吴总,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祝你,长命百岁,生不如死。

23

吴朗车祸后的这个周末。

我见到了梁婧。

准确的来说。

是我单方面见到了梁婧。

可能是因为这些年,过得太过顺风顺水,除了那张整容整到已经完全塑化的脸,她和高中时期没有半点差别。

依旧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我坐在停在路边的车里,隔着贴了膜的车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乔小姐,我们这次,真能…真能让这个女人,受到惩罚吗?」

副驾驶上的中年女人声音颤抖着开口。

女人姓王,两年前,她带着学舞蹈的女儿慕名而来。

进了梁婧的舞蹈学校。

可才过了一个星期,王姐就接到通知,说她女儿练舞时伤到了腰椎。

等王姐赶到学校,她女儿已经陷入重度昏迷。

后来她才从女儿口中问出,原来女儿的腰椎,是被梁婧恶意踩伤的。

王姐也不是没有想过打官司,可梁家家大业大,王姐一个外地人哪儿是他们的对手?

最后不仅没能给女儿讨回个公道,甚至连赔偿款都一分钱没拿到。

「放心,」看着梁婧上了车,我回头看向难掩憔悴的王姐:「这些垃圾,一个也跑不了。」

王姐眼中倏地掉下泪了,不断重复着三个字。

「那就好,那就好……」

24

「乔鸢。」

宿舍里,梁婧颐指气使喊了声我的名字。

我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颤,小心翼翼看向她。

梁婧夸张地笑了一声:「我洗面奶忘在盥洗室了,你去给我拿回来。」

我不想去。

之前,已经好有几次,她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把我骗出宿舍,然后把我锁在外面整整一夜。

可是我却不敢不去。

沉默地点点头,我耷拉着脑袋,走出了宿舍门。

奇怪的是。

这次,她们居然没有锁门。

我心里一松,飞快去盥洗室拿上梁婧的洗面奶,返回了宿舍。

可刚把门推开,一盆凉水从天而降,把我浇了透心凉。

「哈哈哈哈哈哈哈落汤鸡!」

梁婧刺耳又猖狂的得意笑声,在我耳边回荡不止。

在其他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我忍下所有愤怒,抱着湿淋淋的自己走向了床铺。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离开时还完好无损的床,此时正有水滴沿着床单落下。

「乔鸢,还不赶紧上床?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给你准备好的!」

梁婧依旧夸张地大笑着。

宿舍里其他人,也全都站在一旁看好戏。

我几乎把嘴唇咬出了血,最终,却也只能在梁婧的催促下,爬上了那张湿淋淋的床。

梁婧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威胁我。

「诶唷?还真上床啊?贱货,晚上要是敢下来,我打死你!」

25

早在决定对梁婧动手前。

我就已经跟踪过她将近半年,我发现,她每天除了回家和去舞蹈学校。

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几天,独自驱车去某个小区。

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我总算能够确定,她去那个小区,是去私会自己的情夫。

这两个人胆子也大,常常在小区里,就开始旁若无人的热吻。

有那么几次,甚至会选择在梁婧的车上运动一番。

「王姐。」

咖啡店中,我把装着梁婧出轨实锤照片的信封,推到了王姐面前。

「你找个机会,把这个信封交到梁婧她丈夫的儿子的手里。」

王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乔小姐,您是准备动手了吗?」

我弯起嘴角,冲她点了点头。

王姐立马拿起信封,随后又道:「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出岔子,之后再有什么不方便您亲自出面的事情,您尽管交给我来办!」

抿了口桌上咖啡,我安抚她。

「在你再次提告梁婧前,这就是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26

梁婧的丈夫,是现年已经55岁,赫赫有名的本市首富肖遂安。

梁家这些年之所有能够青云直上,也跟梁婧嫁给这位肖首富脱不开关系。

而在和梁婧结婚前。

65岁的肖首富膝下还有早死发妻给他留下的一儿一女。

其中,他那个野心勃勃的长子肖封,甚至比梁婧还要大上两岁。

对于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继母。

自然也是格外厌恶。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当肖封得知他这位年轻的继母,一边享受着他父亲带来的荣华富贵,一边又耐不住寂寞去找情人之后,会是怎么样一个反应。

「乔小姐!」

电话中,王姐的声音激动到难掩颤抖。

看来,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了。

「我那个在肖家当保姆的同乡告诉我,昨天晚上,肖遂安发了好大的脾气,不仅当着他儿子女儿的面亲手打了梁婧一顿,甚至还停了跟梁家的好几个合作项目!」

这或许就叫,

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当年她加诸在我身上的那些拳脚,如今,都报应在她身上了。

27

我轻快的笑了声,告诉王姐。

「律师我已经替你联系好了,明天就去给梁婧发律师函吧。」

「谢谢您,乔小姐,真的谢谢您!」

千恩万谢了好半天,王姐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前脚刚被抓到出轨的把柄。

后脚就闹出害得花季少女终身残疾的负面新闻。

就算肖遂安还想保住梁婧,早已经硬了翅膀的肖封,怕是也不会让他如愿了。

两天后。

梁婧被抓,以及舞蹈学院被有关部门责令停业整顿的消息,在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扩散开来。

因为影响过于恶劣,加之有肖家两兄妹在背后运作。

梁婧最终被法院判处了有期徒刑七年。

而王姐和她的女儿。

也终于得到了她们应得的巨额赔偿款。

28

T市第一女子监狱中。

我见到了阔别十年的梁婧。

此时的她,早已经没了当初的光鲜亮丽和不可一世,没了化妆品的遮挡,她那张整容过度的脸,看上去也愈发不堪入目。

「你是……」

各种探视间的玻璃,她狐疑地望着我。

「啧,」我勾了勾嘴角:「你们这些人,记性可真是不太好啊。」

她又盯着我看了许久,而后,瞳孔骤然一缩。

「你、你是乔乔乔——」

「好久不见啊梁婧,见到我开心吗?」

我打断她的话,含笑问她。

梁婧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就像当年面对他们的我。

「怎、怎么会是你、你……」

梁婧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眼中怒火涌动。

我耸耸肩,笑得温良:「作为老同学,我真心希望你能在里面好好改造,我还等着你出来再跟你好好叙叙旧呢。」

「是你!是你!!!乔鸢!这个贱人!是你害的我!!!」

她癫狂地大喊大叫起来,不停地、重重地拍打着面前的玻璃。

听到动静,两个狱警很快冲进来,将她按在桌面上,双手反剪戴上手铐拖了出去。

「是你!!!」

即便听不到声音,光看她的嘴型,我也知道她在喊些什么。

我站起身来,朝被狼狈拖走的她挥了挥手。

祝她,

余下半生,皆与苦难相伴。

29

在对冯沫冉和王潇潇动手前。

我先见到了当年那个,对我的求救置若罔闻的班主任。

如果他视而不见,冯沫冉他们,又怎么敢变本加厉?

「徐老师。」

这天早上,我在班主任家小区的健身区域,找到了头发已经花白的他。

当年,在我求告无门后,本来想要转学。

可因为成绩太好,学校方面并没有答应我的这个请求。

班主任也因此挨了批评,还被扣了几个月奖金,也因此,班主任对我更加不满,有时甚至还会主动替欺负我的学生遮掩。

可以说,如果没有他,冯沫冉他们当年或许也不会那么肆无忌惮。

「你是……」班主任上下打量我一眼,片刻后忽然一愣:「你是乔鸢?」

我微笑着点点头:「是我。」

班主任的眼皮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他没再继续锻炼身体,转而想离开这里。

我当然不会让他轻易离开。

「徐老师,当年在学校受了您的照顾,听说您孙女今年也要上小学了,刚巧,我有个朋友在那个小学任职,我一定会拜托他,好好关照您孙女的。」

班主任呼吸一滞,惊疑不定看向我:「你想做什么!」

我懵懂看着他:「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好心想像您当初照顾我那样,好好照顾她。」

「她只是孩子!当、当年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听到他难以自控地大吼。

我收起脸上所有表情,冷冷看着他:「那我呢?我当年就活该遭受那些事情吗?我又做错了什么?」

「徐方明,当年你助纣为虐,就该想到有朝一日,你亲手种下的因,会报在你后代的身上。」

我往前一步,在他左胸心口的位置拍了拍。

「当然,如果你能做到让我满意的程度,我也不是非要去为难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30

「你、你想让我怎么做!」

班主任急不可待地问道。

我重新勾起嘴角:「简单,你只需要向教育局举报自己,把当年的所作所为全部说出来,就可以了。」

「不行!」

班主任厉声拒绝了我的提议:「我、我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我不能、不能……」

不能因为这一件事,让自己落得个满身骂名的下场?

班主任算是出生教育世家。

一旦他的所作所为被揭发出来,不只是他,就连他现在正在当老师儿子儿媳,都会因此受到不小的影响。

最严重的,他们甚至都有可能会丢掉工作。

试问,哪个学校敢聘请,有一个参与过霸凌学生父亲的老师?

「真的不行?」我露出个为难的表情:「徐老师,你的孙女真的很可爱,我真的不希望,她今后变成和我一样的人。」

班主任喘着粗气,怒不可遏地盯住我,像是想把我扒皮抽筋。

「爸?」

远处,一道男声传来。

我适时退后两步,拉开了和班主任的距离:「徐老师,晚上七点前给我答案。」

班主任的儿子越走越近,我扭头看去,正对上他狐疑的目光。

我冲着他温和一笑,朝班主任挥挥手。

「徐老师,那咱们改天再聊。」

31

晚上,我收到了班主任发来的短信。

他答应了我的条件。

愉悦的收起手机,我在梁婧和班主任的脸上,依次划下了连个大大的「×」。

「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我盯住王潇潇的照片,心中恨意再次涌动。

次日,刚好是周末。

稍作打扮,我直接去见了王潇潇。

这个女人这几年过得不太如意,曾经同一起跑线的梁婧,因为嫁了个有钱老公,早已经把她远远甩在身后。

像她这种嫉妒心强,还没什么本事的人,当然免不了嫉妒。

「来了?坐吧。」

跟王潇潇,我没绕太多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王潇潇踟蹰着不敢坐,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游移:「你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

我没再说话,只示意她先坐下再聊。

王潇潇咬咬牙坐下了。

我把一份录音笔放在桌上按开,里面顿时传出了冯沫冉的声音。

「王潇潇?那就是个蠢货,之前居然还想威胁我,说什么如果我不给她钱,就要把高中那破事儿捅到我后妈那儿去,真是个跟乔鸢一样的贱货,你想办法,只要不搞出人命,无论用什么方法让她给我把嘴闭严实点儿,以后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王潇潇听得瞪大了眼睛,枯瘦的脸上,两只眼睛格外显眼。

「冯沫冉这个贱人!」

她怒骂道:「她现在那么有钱,我不过就是想跟她要几百万花花,她居然就要让人收拾我!贱人!贱人!」

32

从高中起,王潇潇就是个很好控制的人。

只要能激起她足够的怒气,并且设定一个目标,她就能像机器人一样,无休无止地给对方找麻烦。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无论是冯沫冉,还是她的塑料姐妹梁婧。

都从始至终,从没把她放在过眼里。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足以让她,成为被我操控的那把刀。

「你给我听这个是什么意思?」王潇潇目眦欲裂看我。

我笑笑:「当初,你像条哈巴狗似的,跟在她们两个身后欺负我,以为自己这样就能合群,就能成为和她们一样的人,可结果呢?」

王潇潇脸色变得铁青,结果是什么,已经非常明显。

尽管她已经拼尽全力去融入,可到头来,她仍旧什么都不是。

甚至还成了对方唯恐避之不及的臭虫。

「乔鸢,几年不见,你现在可比高中时候有胆量多了。」

王潇潇怪笑一声,跟我扯起了过去。

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但你,可比当年落魄了不少,怎么样?想想让冯沫冉一点教训?」

她猛地攥紧拳头,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戾气。

沉默了几分钟,她抬起头来,目光阴鸷地看向我。

「你想让我怎么做?」

33

风和日丽的一天。

网上,赫然出现一则,酒驾司机撞死人的报道。

而那个被撞死的女人。

正是前两天,刚答应了要和我一起对付冯沫冉的王潇潇。

我失望地摇了摇头。

「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给她那个录音笔,只是想提醒她,别再去当冯沫冉的狗。

但就目前这个结果来看,她大概是以为自己拿到了冯沫冉的大把柄,亲自找上门去了。

结果,落得个横死街头的下场。

跟冯沫冉之前说的一样,真是个蠢货。

只是……

看着报道中,肇事司机悔不当初的模样,我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浓烈恨意。

当年,我终于鼓起勇气,把在学校被霸凌的事情告诉了爸妈。

爸妈当然愤怒不已,答应我第二天就要来把我接走。

可等来等去。

我最终却只等来了他们的死讯。

当时那些人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爸妈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被一个醉驾司机开足马力从后面重重撞上,又倒霉的跟一辆大货车撞在一起,最终两人当场死亡。

当爸妈的死讯,在学校传开后,冯沫冉是怎么跟我说的?

「贱人,别想着要跑,你这辈子,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而也正是爸妈的惨死。

让我下定决定。

一定要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现在,当初偷听到我电话,跟冯沫冉通风报信的王潇潇,已经死了。

那接下来。

就只剩冯沫冉了。

34

「冯太太,又见面了。」

我笑靥如花,走到了冯沫冉继母的面前。

对方是个出生豪门的千金小姐,当初因为对冯爸爸一见钟情,这才不顾家里人反对,毅然决然嫁给了冯爸爸。

被家人保护得太好的她,是个单纯得要命的恋爱脑,生平最讨厌的人。

也就是冯沫冉这个,被冯爸爸宠得既刁蛮又任性的继女。

「小乔?」

冯太太惊喜地看我:「你也在这里做脸?」

之前,我处心积虑救了冯太太一命,成功博得了她的好感,成为了她如今最看重的「闺蜜」。

我点点头:「早听说这家店好,可惜我钱包不够厚,攒了大半年才攒到一次。」

冯太太不赞同地睨了我一眼:「你想来就跟我说啊,我是这家的vip,还办了储值卡,你随便用就好了。」

我当然拒绝了她的好意。

不图钱,就是在她眼中,我最大的一个优点。

「你啊,我都说了可以帮你,你非要自己努力,最近是不是又加班了?脸色也太不好了。」

冯太太挽住我的胳膊,带着我往里面走去。

美容馆的人,呼呼啦啦跟在我们身后,提供着体贴周到的服务。

走进更衣室,我刚脱掉外套,就听到了冯太太的一声惊呼。

我立马做出自责的表情:「不好意思,是吓到你了吗?」

冯太太惊魂未定地看看我,几步匆匆走过来,拔掉了我批回身上的外套,捂着嘴震惊。

「你、你身上这些伤……」

我风淡风轻地笑笑:「上学时遇到几个看不惯我的人,已经没什么了。」

35

或许是怕戳到我的痛楚。

冯太太之后没再继续问下去,我也没再主动提及。

我知道,她不会一直忍得住的。

果然,我们刚躺下来,冯太太就又忍不住问道:「那些人,我是说欺负你的那些人,学校都不管的吗?」

我苦笑一声:「他们都有钱有势,况且也没闹出人命,学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冯太太立刻愤怒起来。

「那你还记得欺负你的人都是谁吗?我可以帮你!」

我扭头看向她,看到了她眼中的愤怒和心疼。

压下心中那一抹不合时宜的酸涩。

我抿着嘴摇摇头:「都过去了,我早和他们没联系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不行,」冯太太打断美容师的动作,坐起身来,倔强看我:「你之前救了我一命,我还没报答过你,这次,我一定得帮你,你信我,即便只有名字,凭我老公和我家的势力,也一定能把那些坏人找出来的!」

闻言,我做出低头沉思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热,才在她持之以恒的注视下,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说起来,其中一个人的名字我倒是一直记得,」我缓缓开口:「那个女生也姓冯,好像是叫…叫冯沫什么的,冯太太,时间过去太久,我真记不清了。」

「冯沫冉?」冯太太立刻接话。

我当即眼睛一亮,惊喜问她:「您怎么知道的?她确实就叫这个名字!」

霎时间。

冯太太那张保养得当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她没再多说什么,也没继续做美容,跟我打了个招呼后,就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

36

过了一天,冯太太主动把我约了出来。

富丽堂皇的会所内,冯太太一本正经地望着我。

「你之前说,你身上那些伤都是冯沫冉打的,是真的吗?」

我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其实很也不只是她,还有另外几个人,他们那会儿主要就以欺负我为乐。」

可能是想起了我身上那些狰狞扭曲的伤口。

冯太太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一边是救命恩人,一边又是自己爱人的至亲,她肯定免不了左右为难。

当然,为了不让她起疑,我也没继续说下去。

足足沉默了半小时。

冯太太终于下定了决心。

「小乔你放心,这事儿我管定了,我一定会让欺负过你的人,付出代价的!」

放完狠话,冯太太就拎着她上百万的爱马仕包包,风风火火离开了会所。

37

冯沫冉这些年做过的「好事」太多了。

只要扯开一个口子,那些被她想方设法捂在下面的浓疮烂痘,就能一个接一个,被掀翻在光天化日之下。

而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耐心等着冯太太,把这些事情全部都调查出来,就足够了。

我爸妈,王潇潇。

这三条人命,只要她没彻底抹掉证据。

就总能让她偿命!

不得不说,冯太太娘家的实力确实不可小觑。

还不到一个星期,就把冯沫冉这年干得所有事,都查了个底儿掉。

小到学校霸凌,大到买凶杀人。

只有正常人想不到的,没有她不敢做的。

「你爸妈的事情……」

拿着查到的证据,冯太太再次出现在了我面前,她欲言又止的望着我,似乎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将关于爸妈车祸的证据拿过来,喉间一涩,几乎掉下泪来。

「冯太太,谢谢你帮我这么多,接下来的事情,我想自己去做。」

我要把给爸妈报仇。

我要把这个当初骗我、欺我、辱我,

导致我生不如死一年,

曾经的天之娇女,如今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彻彻底底踩在进烂泥,我要让她——

不得好死。

38

「今日快讯,本市企业家冯允安独女冯沫冉,昨日惨遭歹徒入室抢劫,并被残忍杀害,目前警方正全力侦破此案,望本市居民……」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我抻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新闻里没说的是,冯沫冉在被杀之前,不仅遭受了长达数小时之久的毒打。

临死前还被犯罪分子强。奸。

这些曾经她加诸在我身上的。

现在,都被我一一还回去了。

「诶,乔鸢,那个冯沫冉好像跟你是一个高中的诶!」

方煦凑过来,小声跟我说。

我轻描淡写点了下头:「是,不过她那会儿是校花,我只是个普通学生,我们没什么交集的。」

「喔,」方煦长长地应了一声,砸了咂嘴:「可惜了,三十都不到,还是个实实在在的白富美,居然死得那么惨。」

「是啊。」

我轻声应和着。

「确实惨。」

扭头看向窗外的灿烂艳阳,我勾起嘴角。

那就祝她,

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

全都不得好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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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凌我的,定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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