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剑凌将他们带至掌门房中。
李连尘之前以为云亦便是与他爹一直联系的人,没想到云清才是。
当他见到云清时,讶异的睁大了眼。
这人未免也太过年轻了吧,与他想象中全然不同。
只见房中只坐着一鹤发童颜的男子,和其它弟子一样身着白衣,仙风道骨,年轻异常,他全身上下除了头发是白的再无一处可看出这是一垂暮的老人。
云清有一双极为清亮的眼睛,他容颜俊美,眉目轻盈,举手投足间更显大家风范,和云亦那副小家子嘴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气质儒雅,不卑不亢,喝完茶后一直笑盈盈他们二人。
李连尘不觉得那笑刺眼,反而觉得十分的安稳,就像他小爹爹那样……
他的相貌就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似的,皮肤稚嫩,吹弹可破,当真是返老还童了吗?
李连尘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云清看他一眼便知他心中在想什么了,于是以一种长辈的口吻,温和的对李连尘笑了笑道:“你就是清儿的孩子?”
李连尘微张嘴点点头。
“果然是一副激灵可爱的模样。”云清颇为赞赏的道。
云清这副模样分明比他更可爱,更激灵好吗?
不能接受那张比他小爹爹还年轻的脸,李连尘在心里暗自揣度道。
云清似看透了他的心思,哈哈大笑道:“老夫前几日闭关修炼,耐不住饥饿,便伸出手去拿了个馒头,没想到这一拿就破了功,瞬间返老还童了。”他不知是在自嘲还是遗憾,语气不悲也不喜,将真实的情绪隐藏的极深。
李连尘深知像他这样的老者,若没有些城府,不可能在这诺大的门派立足。
况且他还是一派之长,受万人敬仰的灵云山灵剑门之主,年少成名,后径直越级挑战前任门主,前任门主战败后,归隐山林,从此灵剑门便由云清一手掌管。
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竟因肚子饿破了功,还一改往日形象变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而且这少年还用十分幽默的口气诉说着自己的遭遇,李连尘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陆羽识趣的朝着一旁的叶剑凌道:“掌门,有礼了。”
叶剑凌:“……”
云清:“……”
李连尘:“……”
陆羽见三张一模一样的脸神色各异的看着他,他放下施礼的手,顿了顿,不解的望向他们:“怎么了?”
云清咳了两声,微怒道:“我在这儿。”
叶剑凌也颇为尴尬的抬了抬下颚,道:“公子认错了,那位才是我师傅。”
陆羽望了眼蹲坐在地上的人,这姿势如此不雅的是灵剑门的掌门,叶剑凌真的没有指错?
“小伙子,在长辈面前露出这种神情很不礼貌啊……”云清又喝了一杯茶,然后放下杯子,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若有所思道。
“可是你的声音如此年轻,只是头发有些白,怎会是……”
李连尘见云清神色不对,立马打断他道:“他现在识人不清,掌门莫要怪罪。”
“哦?如何个识人不清法?”云清脸上浮起一抹异色,似在审视,又似在猜测。
“他……”李连尘神色微变,看了陆羽一眼然后继续道:“就是看所有人的面孔都是一个样……”
云清嘶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随意看了一眼陆羽又微转身子,埋首像是在沉思什么,最后他目光一转,直直落在陆羽身上道:“这人可也是从魔教出来的?”
“嗯。”李连尘代为回答。
“之前听凌儿道和你一同上来的那个人受了伤,想必是在出逃时中了魔教的暗算,那出现这种情况也不稀奇了……”
李连尘眼神微眯:“怎么说?”
“此前我也中过魔教的暗算,症状也如这位公子一般,识人不清,当时老夫还年幼,当真是把我吓惨了,哈哈。”云清想起他少时年少轻狂,独身一人闯入魔教,同诸多魔头相斗,最后还是落败,逃跑时还中了一箭,那时若不是得一从天而降的黑衣人相救,他恐怕就要葬生在那万恶之地了。
那人见他中箭,从身上掏出一枚药丸给他,他见此人对他也无恶意,便把那药丸吞了下去。
起初他觉得身体并无异样,但一柱香之后,他的胸口发起热来,喉间有什么东西将要呼之欲出。
那人对他说:“吐出来。”
他便捂着心口将那口毒血给吐了出来。
云清喘了口气,失了力气靠在墙上。
那人见他实在无力气,一把将他扛在肩上,身形流转,在皎皎月光下飞腾,越过千山万水,将他安然无恙的带回了灵云山。
被一不认识的人扛在肩上,云清有些窘迫,况且他也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那人把他送到了灵云山口,在云清以为他要离去时他突然转身对云清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次过后我不会在放过你了。”那人一袭黑衣,负手而立,颇有帝王将相之姿,借着皎白的月光,云清才看清那是一张轮廓分明俊美无双的侧脸。
人好看,但话不真切,他听在耳里,像是做梦一般。
“难不成你是魔教的人?”他借着石壁直起身子警惕的道。
“不是……”
“那你为何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云清牵动肺腑,难受的咳了两声说道。
“你别说话了,听我说。”那人见他咳起来了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但那担忧很快随着他那冷酷的语气消失无踪,那速度极快,连时常目光尖利的云清都不能瞧上半分。
云清侧目,剑眉上扬,这是他活了十六年来有人第一次用这种命令的态度对他说话。
这人究竟是谁,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
想到此处,云清对他的身份越来越感兴趣。
“你不必知道那么多,我五十年后再来找你,到时你不要让我失望……”
云清彻底被这话弄懵,五十年早,他能否活到五十岁都是个问题。
那人残存的影像一直出现在云清脑海里,他掐指一算,今年正好五十年。
他……会来吗?
云清隐隐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