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重重甩上的房门,将齐昊坤的目光阻隔,只是轻轻的叹息一声:“霖,你终究是放不下。这……也会是你最大的弱点。”
只可惜齐昊霖走得太快,并没有听到这句话。
婚礼很隆重,很奢华,很……讽刺!
南宫芯钰坐在床榻上,看着自己一身的大红,无奈的苦笑。她最近跟结婚很有缘吗?
这才多久,就结了两次婚。
看着身上的红衣,南宫芯钰眉头皱得那叫一个悲苦,旁边的宫女看着心里也是同情的叹息一声。
曾经一国之母,竟然被发配到敌国来和亲。
越是尊贵之人,所受到的屈辱越多。
今晚,她就算是想要自尽恐怕都不行吧,只能生生的吞下这份屈辱和无奈。
几个宫女交换了一下眼色,看来这个人太尊贵了,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当一切被颠覆的时候,还不如他们这奴才命。
在床上陷入自己思绪中的南宫芯钰全然不知道,旁边的宫女已经将她当做怜悯的对象,全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脑海中甚至已经开始在勾勒她侍寝完之后,会是怎样的悲惨以及痛苦。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端坐在榻上的人还没有动静,那些宫女倒先紧张起来。
没有办法,谁让南宫芯钰在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是那样的纯真又无辜,现在再加上她眉宇之间的愁苦,更是我见犹怜,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呵护她。
同样一身红衣的齐昊坤身前有太监挑着宫灯引路,缓步走向今日他的新房。
真想不到,他这个皇帝还有一日会被人强迫着娶妻入洞房。
太监到了门前,刚要推门,却被齐昊坤拦住:“你们下去吧。”
太监垂首应了一声:“是。”
站在门口,看着那大红的喜庆装饰,眼前突然闪过那日的皇宫,也是如此的艳红。
只不过有着刺鼻的血腥味,以及吓傻的齐昊霖。
一身衣服早就被血水浸湿,呆呆的坐在地上的鲜血里,小小的手不安的颤抖着,在看到他的时候,那眼中乍然迸现出来的希望光芒就是到了现在,他都忘不掉。
手,缓慢的伸向房门。
吱呀一声,门打开,屋内的宫女身体一震,赶忙行礼,刚要出声,却被来人摆手阻止。
稳稳的脚步直直的走向床边,看着坐在榻上愁眉苦脸的人,来者也不由自主的拧紧了眉毛。
“怎么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一句话对于南宫芯钰来说可是没什么,倒是让旁边的宫女吓了一跳,这位爷也知道询问旁人的感受吗?
“我今天又大婚了。”南宫芯钰螓首微垂,盯着自己裙子上的花纹,声音很轻很轻,语速很慢很慢,听起来有一种如泣似怨的悲戚,如同宣纸上的墨汁,缓缓的晕染开来。
旁边的宫女心中唏嘘不已,是啊,听说这位暄旭帝国的皇后娘娘才大婚不久,就这么被送了过来。
和亲的人能有什么好结果,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得宠。
就算是得宠了,大臣们也会劝谏皇帝,不要太宠爱一个和亲的女子。
她的到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场以悲哀收尾的人生。
“没错,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楚晏帝国的皇后。”
“唉……”幽幽的一声叹息,南宫芯钰头垂得更低,脸上的表情更是难受。
“你后悔了?”不确定的声音问起,她似乎来的时候没有那么痛苦吧。
怎么到了现在才痛苦?
是反应太过迟钝还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两次大婚啊……”南宫芯钰终于扬起头来,悲愤的捏紧拳头。
那副模样让有的宫女都双眼泛红,想要偷偷的去擦下泪水,只不过,下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动作全都停止。
“我怎么就忘了要彩礼?”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下来,偌大的房间内,只有烛火偶尔噼啪的一声轻响。
“全都退下。”低沉的四个字,一听就是从牙缝中生挤出来的。
只是平日里听话的宫女这个时候还处于石化状态,实在是一时没有反应上来主子的吩咐是什么意思。
要怪也只能怪刚才听到的话实在太惊悚,远远的超出她们的接受范围,想不晕都不行。
“退下!”一声爆呵乍然响起,蕴含了内力的声音如雷贯耳,惊得那些宫女一个哆嗦,齐齐的行礼之后,逃似的冲了出去。
“喊什么喊?没教养。”南宫芯钰不满的瞥了来人一眼,“我要睡觉了。”
伸手就要拉旁边的被子,手腕却猛地被人抓住,抬眸对上了一双布满戾气的眼眸,微微的蹙眉:“你、很讨厌!”
“你竟然敢如此无视本王。”没错,进来的这个人并非今日大婚的皇帝,而是那位受了一路气的银甲将军齐昊霖。
南宫芯钰的目光终于落在齐昊霖的身上,没有了那铮亮的银甲,此时身着宫服,腰间垂着一枚玲珑剔透的玉佩,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再抬头,俊朗的面容就那么大咧咧的在她面前,唇角自然的微微上翘,神采飞扬。寒星般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那漆黑的眸光中由她小小的倒影。
南宫芯钰没有躲,也没有往后挪,两个人的距离可谓是十分的近,近到了不合礼数。
“你这个王爷在楚晏倒是很有势力啊。”南宫芯钰并没有回答齐昊霖的话,反倒是勾起唇角点出事实。
大婚之日,皇帝消失,王爷出现在新房。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只会让她的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来--篡位。
齐昊霖轻轻的笑,伸手,修长的手指划过南宫芯钰的脸颊,将她微垂在鬓边的发丝拂到而后。
指腹轻轻的摩挲着,感受着指下细腻的肌肤,有淡淡的温度,暖暖的从他的指尖蔓延过来,说不出来的舒服。
“要想在楚晏生活得不那么辛苦,你要找对自己的靠山。”齐昊霖笑着,带着一种趾高气昂的得意。
“靠山?”南宫芯钰微微的挑眉,长身而起,轻轻的拍了一下齐昊霖的肩,“你觉得我需要靠山吗?”
齐昊霖突然的笑了起来,低低沉沉的笑声从微扬的薄唇流泻而出,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随时可以丧命的和亲娘娘,不需要靠山吗?”齐昊霖好笑的扬眉,对上那无惧的眼眸,心里有不明的情绪翻滚,在叫嚣着寻找突破口。
“哦……原来我的处境这么危险啊?”南宫芯钰听完,这才恍然大悟的点头,眨巴了两下眼睛,双眼亮晶晶的盯着齐昊霖,“那我该怎么办?紧紧的缠着皇上,让他多宠幸我,好早日诞下子嗣……”
“做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齐昊霖大声的打断,“我不准!”
“你不准?”南宫芯钰好笑的挑眉,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这个问题,似乎是我跟我夫君的问题吧。”
目光在齐昊霖身上转了一圈,不屑的轻哼:“关你屁事?”
齐昊霖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上来,冷笑连连:“你以为我会让一个退位的皇帝诞下子嗣?我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气呼呼的吼完,齐昊霖才觉得自己堵着的胸口舒服了一些。
“你以为你多聪明……”南宫芯钰微微一笑,盯着齐昊霖的眼眸一字一顿的说道,“易颀容。”
毫不意外的看着眼前人身体一颤,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强作镇定的望着她:“你说什么?”
南宫芯钰往前走了一步,齐昊霖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这样“可爱”的下意识动作,南宫芯钰轻轻的勾起了唇角:“你知道吗?我这个人虽然无所事事,但是,就喜欢看美的东西。”
“不管是物件还是人,只要长得好看,我都观察得很仔细。”说着目光一转,看着那个脸色阴晴不定的齐昊霖,“比如某些人的小动作。”
“你……”齐昊霖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南宫芯钰,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好像是一只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兔子,在老虎的爪下,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成为了彻彻底底无法还击的猎物。
“易颀容、易颀容、易其容吗?”南宫芯钰含笑念着那个名字,顺便咬出名字的深意,“原来,你早就给了所有人提示。”
齐昊霖收起刚才所有的惊愕和莫名的情绪,站好,长舒一口气:“你竟然看发现。”
“还好。”南宫芯钰微微一笑,对于齐昊霖的话不惊不喜。
“什么时候发现的?”齐昊霖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交杯酒仰头喝了下去。
南宫芯钰一笑,并没有说话。
齐昊霖也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的坐着,坐了一会儿,才好像很不在意的问着:“你一路上是故意的?”
知道是他,所以就那么的肆无忌惮。
算准了他不会把她怎么样是吧?
“故意倒没有。”南宫芯钰实话实说,“反正是谁,我的那些要求都不过分。”
齐昊霖微微的闭上眼睛,极力的压着心头的怒火,他就不明白了,从小到大她怎么就可以这么嚣张。
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就敢如此放肆。
难道不怕某天得罪一个她惹不起的人吗?
“好了,我要睡觉了。”南宫芯钰可没有那个工夫去猜齐昊霖在想什么,忙了一天,她累了,“不炤叫来,没有他我睡不好。”
话才出口,手腕猛的被齐昊霖擒住,被大力的握紧,有钝钝的痛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还没等她反应,那惊雷似的吼声就已经在耳边炸响:“南宫炤又是南宫炤!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说完,齐昊霖已经有了准备,等着她气死人的反驳,以往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可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那其人的声音响起,疑惑的看了过去,正对上南宫芯钰冷漠的眼眸,就那么不带任何情绪冷冷静静的看着他。
这样的一双眼,看的齐昊霖心里一颤,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并且慢慢的流失。
“放手。”清冷的声音响起,是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的语气。
不动如山的镇定,没有丝毫的起伏。
“芯钰……”一瞬间齐昊霖心里极其的恐慌。
平日里跟南宫芯钰见面总是针锋相对,吵架开始,吵架结束,每次都很生气,但是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满足感。
看着她那种无赖又气人的模样,吵上一架也很开心。
他不喜欢这样的平静,好像两个人是从来就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
“我疼。”南宫芯钰自然没有错过齐昊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依旧语气淡淡的说道。
“疼……”齐昊霖像是被烫到似的,赶忙放手。
看着南宫芯钰隔着衣服揉了揉刚才被他抓住的手腕,看不到手腕上的情况,齐昊霖更是紧张:“到底怎么样,我看看。”
说着,伸手就要过去查看,却被南宫芯钰微微一躲,避开了他的大手。
“不必了,男女授受不亲。”南宫芯钰侧身,走到床边,宽大的衣袖一摆,铺展在床上,“我要就寝了。”
“今日你大婚。”齐昊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冷冷的看着南宫芯钰。
“是吗?那你去叫你的皇上进来吧。”南宫芯钰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看着齐昊霖。
“芯钰,你想惹我生气吗?”齐昊霖眼眸轻轻的微眯,那自然上扬的唇角好似是噙着一抹森然的冷笑。
南宫芯钰目光一转,瞅了瞅齐昊霖:“不愧是楚晏的王爷,好有气势!”
齐昊霖随即本能的错开了眼眸,转念一想,不对,自己现在又不是易颀容,立刻瞪了回去。
“怎么想以势压人?”南宫芯钰哈哈一笑,伸手指点着齐昊霖,“我告诉你,要么你给我乖乖的出去把炤叫进来,要么……”
“要么什么?”齐昊霖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他真是越来越佩服南宫芯钰了,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她都能这么有气势的说话,当她自己是主导一切的人。
“要么……”南宫芯钰忽的嫣然一笑,好似夜来香在月光下静静的绽放,“将我的尸体拉出去。”
齐昊霖心头一震,不可思议的盯着南宫芯钰:“你威胁我?”
对于齐昊霖的质问,南宫芯钰只是给了一个意味不明的轻哼。
齐昊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的握拳,旋即又放开,如此反复两三次之后,猛的转身,大步离开。
该死的南宫芯钰,竟然用自己的命来威胁他。
以为他就是这么好妥协的人吗?
真以为他还是当初在暄旭帝国的易颀容不成?
心里暗暗的咒骂不已,到了外面,看着旁边的太监,沉着一张脸,冷冷的哼了一句:“去把南宫炤带到皇后的房间。”
旁边的太监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下了一道荒谬命令的齐昊霖。
难道今天楚晏皇宫里的人都疯了?
愣怔的太监在齐昊霖一记冰冷的眼神扫过来之后,立刻行动敏捷,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很快的,引着南宫炤来到新房,隐身在暗处的齐昊霖看着他进入,这才走出刚才藏身的角落。
愤愤的锤了一下眼前的柱子,自己恨自己,刚才他躲什么?
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听到门响,南宫芯钰头都没回。
“小姐。”南宫炤走了过去,轻轻的为南宫芯钰摘下头上的凤冠,“饿了吗?”
“嗯。”南宫芯钰点了点头,轻轻的靠在榻上,任由南宫炤为她褪下外面繁复的衣衫。
南宫炤起身,打开房门,对着守在门口的宫女吩咐着:“传膳。”
“是。”宫女立刻行礼退了下去,不愧是皇宫,很快,一道道精美的膳食端了上来,宫女太监看到不应该出现的南宫炤也都没有丝毫的反应,无声的退了下去。
偌大的房间内只留下南宫芯钰两人。
吃了几口之后,南宫芯钰感慨的叹息一声:“哪个国家的皇宫都是如此奢华啊。”做的膳食倒是够好的。
“小姐,你到哪里都是这么随遇而安啊。”南宫炤给南宫芯钰夹菜倒茶,有这样身处危险境地还如此……镇定、咳、镇定已经不足以形容小姐了吧。
简直就是很享受嘛。
“唉,你家小姐我没别的好处,就是有一点,认命啊。”南宫芯钰感慨的长叹着,很悲凉的声音,只是配上她脸上那享受美食的幸福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
“小姐,您还是吃饭吧。”南宫炤拼命的给南宫芯钰夹菜,他暂时拒绝跟小姐说话。
另外一处寝宫,齐昊霖闷闷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一身大红喜服的齐昊坤,沉默不语。
“王爷,刚刚娘娘传了膳,现在恐怕是已经睡下了。”太监过来禀报完,恭敬的退了下去。
齐昊坤看着陡然全身紧绷的齐昊霖,无声哂笑:“她倒真是一个特别的人。”
“闭嘴!”齐昊霖气恼的低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齐昊坤微微的皱眉:“坏了朕的洞房,皇弟就这么开心?”
“什么你的洞房?谁准你洞房?”齐昊霖一听到这两个字立刻就跟乍了毛的狮子似的叫了起来。
双眼瞪得溜圆恨不得过去一把掐死齐昊坤。
“你喜欢她。”齐昊坤无视齐昊霖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直接指明他的心意。
“我才不会喜欢她!”想都没想,齐昊霖直接叫了起来,那声音一点都不像是他的。
叫完之后,才发现齐昊坤那若有所思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令他浑身不自在,别扭的吼了一句:“你看什么看?”
齐昊坤笑了,将一直捧在手里的书放了下来,静静的打量着他,却一言不发。
那样的眼神好像是穿透他所有的伪装,直接的刺进他的心里,将他整个都看透似的。
就在齐昊霖终于忍无可忍要爆发的时候,齐昊坤淡淡的开口:“我怎么记得我的皇弟是一个冷静自制的人,在敌国十几年,却远远的操控着楚晏帝国。”
齐昊霖听到这句话,刚才还暴躁的情绪一瞬间冷静下来,双眸之中的慌乱退去,被平静所替代。
“这个才是我的远在千里之外依旧可以稳夺皇位的皇弟。”齐昊坤笑了笑,起身,“皇弟若是没事,就请回吧。”
齐昊霖静静的看着齐昊坤,缓缓的勾起了唇角,眼中有一丝光芒快速的一闪而过:“皇兄,臣弟告退。”
说完,竟然还行了一个礼之后,安静的退了出去。
这样的举动倒是让齐昊坤愣了愣,直到房门关闭咔嗒的响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轻轻的叹息一声,伸手拂过书案上玉玺,低声呢喃着:“皇位啊。”
此后再也没有声音,不久,屋内的烛光被吹熄,陷入一片凝重的黑暗之中。
这一晚,睡得最好的恐怕就只有南宫芯钰一个人了。
楚晏众大臣惶惶不安,根本就搞不懂他们的王爷怎么回到楚晏之后,不立刻继承皇位,反倒去弄什么皇帝的大婚。
十几年,凭着齐昊霖以前娘家的势力,加上他一直在暄旭帝国操控着楚晏的一切,慢慢的拉拢或者铲除这里的重要官员。
摆在大臣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依附齐昊霖或者是死。
终于,让齐昊霖等得时机成熟,借着楚晏攻打暄旭帝国的时机,死了曾经的易颀容,楚晏帝国多了一位能征善战的王爷。
一切都很顺利,那些大臣以为王爷回来立刻就会继承帝位,哪里知道竟然没有动静了。还安排皇帝迎娶和亲的皇后。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对于齐昊霖的行为没有人能看得透,心里猜测归猜测,却也没有人敢去问什么,除非是真的不要命了。
这十几年,他们还不明白齐昊霖的冷酷和雷厉风行的手段吗?
至于那两位当事人,齐昊坤和齐昊霖,全都彻夜未眠,在床上辗转反侧。
齐昊坤想的更多的是曾经宫中发生的事情,而齐昊霖满脑子晃来晃去的都是一个叫做南宫芯钰的女人。
直到天明,也没有摆脱脑中的那个牵动他情绪的人。
南宫芯钰起来洗漱完毕,用完早饭,拉着南宫炤就要出门。
“皇后娘娘,请留步。”门口的宫女立刻挡在南宫芯钰的面前,行礼道。
“有事?”南宫芯钰看着这两个宫女,心里略略的失望,不是没人啊,姿色很一般。太不符合她的审美了。
“还请皇后娘娘在房中休息。”宫女婉转的传达着禁足令。
“休息?”南宫芯钰听到这个词笑了起来,“倒是不错的建议。”
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宫女,坏笑着又接了一句:“不过我不想休息诶,多谢你的好意提醒了。让开。”
“娘娘,不可。”宫女急得伸直手臂,挡住南宫芯钰,“王爷有令,娘娘不可踏出院子半步。”
“哦?”南宫芯钰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侧首对着身边的南宫炤笑道,“看看,我被软禁了诶。”
南宫炤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通常来说小姐这样笑,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
只是两个人太过熟悉也不是什么好事,南宫芯钰一把拉住南宫炤的袖子,把他拽了回来,这个时候他退什么退?
“炤,去办件事情……”南宫芯钰勾住南宫炤的脖颈,慢慢的说着她的打算,南宫炤一边听眉毛就一边的抽搐,他就知道,准没有好事。
等到南宫芯钰吩咐完,旁边的宫女已经进入石化状态。
不理会忙碌的宫人,南宫芯钰站在那里兀自轻笑,易颀容,你以为离开了暄旭帝国你就高人一等了吗?
跟她玩,谢谢,请修炼个几十年再说吧。
齐昊霖处理完国事之后,路过御花园突然被太监惨白的脸色吸引,点手唤过那个太监:“何事?”
“王、王爷……”太监一见齐昊霖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齐昊霖眉头紧皱:“说!”
严厉的一斥,惊得太监慌乱的磕头:“娘、娘娘在御花园。”
“什么?”齐昊霖大吼一声,甩开太监大步冲了过去,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得太监面色死灰。
走到御花园的深处,果然见到两个太监抬着轿辇正站在御花园,轿辇之上坐的除了南宫芯钰还有哪个?
“王爷。”发现齐昊霖的宫女太监立刻跪倒行礼,只除了那两个抬着轿辇的太监,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而且更恐怖的是,他们眼中高贵残暴的王爷一步一步重重的踩了过来,那脸色黑得都可以媲美锅底了。
身上的血腥煞气,让两个太监全身不由自主的哆嗦,那两条腿软的跟个面条似的,谁都无法保证,下一秒他们还能不能站着。
“你们想摔死我吗?”头顶传来凉凉的质问,这才让两个太监清醒过来,他们可是抬着皇后娘娘呢。
赶忙强壮着胆子,站直,只是那冷汗跟下雨似的哗哗的往下淌。
王爷终于站到他们面前,靠得这么近,让两个太监对王爷的“威严”感受更加深刻,两眼不停的往上翻,随时有昏厥过去的可能。
“你们要是摔了娘娘,我活剐了你们。”轻飘飘的一句话愣是跟山上滚下来的巨石一般,砸的两个小太监精神一阵,立刻站好,身体挺得笔直,轿辇抬得那叫一个稳当。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扎过十几年的马步,下盘功夫那叫一个好。
“我说过,你不许踏出院子半步。”齐昊霖盯着悠闲坐在轿辇上的南宫芯钰,她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把他的话当做耳边风?
南宫芯钰低头看了看齐昊霖,微微一笑,红唇轻启说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王爷可以先去看看御医了。”
“看什么御医?”齐昊霖眉头紧皱,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的答案,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
“王爷的眼睛有问题,或者更直接点来说,王爷的脑子不太灵活,当然要是如此文绉绉的话听不懂,我也可以说的简单点,就是你很、白、痴!”
南宫芯钰话一说完,身下的轿辇猛的一震,可见那两个小太监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心里无声的叹息,这两个人的心里素质太差了,还是她的炤好。
看看,站在她旁边,连眉头都不带动一下的,这才叫镇定,这才是人才!
接收到南宫芯钰的眼神,南宫炤在心里苦笑不已。
他从小被吓大的,早就见怪不怪了。
“都给本王退下!”齐昊霖怒吼一声,太监宫内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偌大的御花园瞬间人影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有他们三个人在那里大眼对小眼。
“南宫芯钰,你别得寸进尺,你以为我还是当初的易颀容?”齐昊霖冷冷的笑,“我可以夺我皇兄的王位,绝对不是你可以触怒的人。”
南宫芯钰笑看着齐昊霖,歪着头,天真的问道:“你夺你皇兄的王位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齐昊霖突然发现这么多年,他跟南宫芯钰的想法从来就没有一致过,为什么总是鸡同鸭讲?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齐昊霖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不能太复杂,那样隐晦的威胁根本就不是南宫芯钰可以理解的。
让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躲在自己家族势力下为所欲为的人知道什么叫威胁,比登天还难。
“你为什么骂我白痴?”齐昊霖冷哼着,“而且还不听我的命令,踏出院子,你可知罪?”
南宫芯钰突然的瞪大了双眼,跟看痴呆似的盯着齐昊霖,用脚踩了踩轿辇的木板,挑眉问道:“所以说你眼神不好脑子不好,你难道没有看到我一直坐着轿辇吗?”
齐昊霖一愣,目光落在眼前十分明显的轿辇上,额头的青筋突然浮现,噔噔的跳了两下。
“我可是一步都没有踏出。”南宫芯钰老神在在的坐在轿辇上,闲适的瞅着越来越白痴的齐昊霖。
良久的沉默之后,齐昊霖大吼一声:“南宫芯钰!”
南宫芯钰无聊的掏了掏震得嗡嗡直响的耳朵:“不用叫这么大声,我的耳朵很好。更何况我的名字从来就没有改过,我也不会忘了我叫什么。”
“南宫芯钰,你好、你好……”齐昊霖伸手指着南宫芯钰的鼻尖,只不过因为情绪激动,手指在微微的发颤。
“谢谢,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很好。”南宫芯钰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我回去了,你慢慢玩啊。”
说完,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开。
留下近乎癫狂的齐昊霖在御花园内发疯。
听到后面树枝折断的声音,南宫芯钰无奈的摇头,虽说是冬天吧,也不能这么残害树木啊,人家可怜的树招谁惹谁了?
发泄了一通之后,齐昊霖展开轻功回了自己的宫中,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跟南宫芯钰生气 ,是自己触霉头,自己找不痛快。
偶然走过御花园的齐昊坤看了看满地的残枝,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他这个皇弟从小时候就是如此,对某些在意的人最是迟钝。
就算现在齐昊霖握有重权又如何,还是小时候的性子啊。
转身,看似随意的问着身旁的太监:“王爷呢?”
“王爷出城打猎。”
意料之中的答案,让齐昊坤眼中含笑,又是这样。
脚步一转,往南宫芯钰的寝宫走去。
进入房间,看到的竟然是南宫芯钰软软的趴在榻上,南宫炤站在她的身边一双手在她身上轻轻的按揉着。
一向温和的齐昊坤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冷戾光芒,稍纵即逝快的让人无法捕捉。
“南宫芯钰。”齐昊坤走了过去,自动的坐在旁边的矮凳上,正好与南宫芯钰平视。
趴在榻上的人仅仅是抬了抬眼皮,至于南宫炤,手上的动作连停顿都没有停顿,两个人丝毫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哦。”还是南宫芯钰给他点面子,轻轻的哼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朕,放你离开。”齐昊坤直接说出他来的目的。
南宫芯钰连眼皮都没有翻,又是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
这样淡漠的反应倒是让齐昊坤意外,好奇的问道:“你不想离开?”
“随意了。”南宫芯钰终于说了一句从他进来之后最长的话,却让齐昊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随、随意?
这是个什么答案?
“你不想离开吗?”齐昊坤知道南宫芯钰是被逼着来这里和亲的,怎么会不想离开?
“离开是很自由,但是这里的生活也不错,有吃有喝不用我操心。”南宫芯钰终于抬起眼皮,说出长句子来。
只是这样的话听到齐昊坤的耳朵里,愈发的觉得南宫芯钰思维不太正常。
“你难道就想这样被困在宫里一辈子?跟一个你不爱的人一辈子?”齐昊坤惊愕的瞪着南宫芯钰,他可没有自大到认为,昨日才见面,南宫芯钰就离不开他了。
南宫芯钰听到这话,终于抬起头来,认真的用目光审视着齐昊坤。
那诡异的目光看得齐昊坤全身上下都不自在,就像是被人剥光了放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样子。
“还行。”一段难捱的时间之后,南宫芯钰终于说出来两个模棱两可的话。
“还行?”齐昊坤不可思议的盯着南宫芯钰,“你可以忍受?”
这是什么人啊?
他皇弟看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怎么会是这样的女子,竟然是个庸脂俗粉。
“还可以吧,虽然比不上我的炤,你的长相也算不错,勉强够格了。”南宫芯钰嘴里说出的话,让齐昊坤一愣。
堂堂楚晏的皇帝陛下眼睛眨了眨,问出了十二岁之后就再也没有问过的问题:“你什么意思?”
他、听不懂!
他竟然听不懂南宫芯钰话里的意思。
“麻烦。”南宫芯钰不耐烦的垂下头,趴在自己交叠的手臂上,懒洋洋的唤了一声,“炤。”
南宫炤笑着停下了手,抬头看着齐昊坤,好心的解释着:“小姐的生活一向很简单,属于随遇而安之人,只要有美食、美物、美人就可以将就。”
“而这里的标准勉强够了小姐的底线,小姐也就凑合了。”
不停南宫炤的解释还好,听完之后,齐昊坤差点血溅三丈。
皇宫里的标准才刚刚够底线,还凑合、还将就……
齐昊坤沉默的半晌才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开口:“你……”出口的声音竟然十分的沙哑,立刻不舒服的咳嗽一声,这才恢复正常。
“你要是想离开皇宫可以来找我。”齐昊坤认真的说道。
眼前这个女人太不稳定,留在齐昊霖的身边,太危险。
南宫芯钰突然的眨了眨眼,抬起头来狐疑的上下打量着齐昊坤。
诡异的眼神看得齐昊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看什么?”
“你不会是有问题吧?”南宫芯钰眉头轻挑,眼神扎得齐昊坤坐立不安。
“什么问题?”下意识的问出让他后悔终身的话,立刻得来让他吐血的答案,“你跟你弟,没有什么问题吧?”
“问题?什么问题?”齐昊坤微微一愣,终于在南宫芯钰暧昧的眼神中反应上来,他身为帝王,不是没有听说过某些事情,旋即脸色一变,恼怒起身,拂袖而去。
南宫芯钰的脑子根本就不在正常状态,他是沟通不了!
匆匆而走的齐昊坤无语问苍天,弟啊,你喜欢的这是什么怪物?
“小姐。”确定齐昊坤真的走远附近没有其他闲杂人等,南宫炤这才坐到南宫芯钰的对面。
收起脸上不正经的嬉笑,挑了挑眉:“炤,你怎么看?”
“不正常。”南宫炤肯定的说道。
南宫芯钰手一滑差点从榻上摔下去,对着南宫炤挑了一下大拇指,赞道:“好说法!”
这不是废话吗?
谁看不出来这里不正常。
“齐昊坤根本就无心皇位。”南宫炤轻笑一声,有时小小的逗一下小姐还是很好玩的。
“齐昊霖、易颀容……”南宫芯钰微微轻笑,看着南宫炤,“你以为他在暄旭帝国十几年就只为了夺楚晏的皇位吗?”
南宫炤眼睛突然一亮:“小姐的意思是……”
南宫芯钰笑着点头:“没错,咱们的计划有助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