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凝固,安静得只剩下心跳的声音。
良久,南宫炤才困难的找到自己的声音:“小姐的意思是……没有准备?”
不会吧,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之后什么准备都没有?
“有什么好奇怪的?”南宫芯钰白了南宫炤一眼,“我又不知道药堂里有什么东西,我准备什么?”
南宫炤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脑有要充血的前兆,并且心脏有点不堪重负。
薛羽祥轻叹一声:“进去吧。”
还是他比较明智,反正已经到了这里,再想其他的也没有用。
南宫芯钰嘿嘿一笑,率先走了进去,刚刚靠近庭院的大门就有一个身着青衣的小厮等在那里,看到南宫芯钰几个人过来,微微的侧开身子:“三位请吧。”
南宫芯钰笑着点头,用眼神跟薛羽祥和南宫炤说着,看吧,其实人家还是很和善的。
对于南宫芯钰的意思,薛羽祥和南宫炤唯有苦笑不已。
都快把人家家里给烧了,谁还会客气啊?
也就南宫芯钰这种粗神经的人才会觉得人家和善。
自然这样的念头他们两个人也只不过是一闪而过,南宫芯钰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笑呵呵的就能把人算计的主儿,他们担心什么?
跟着身着青衣的小厮往里走,很快的就到了后院,一间大厅,大门敞开,正中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小厮对着老者行礼之后,无声的退下。
南宫芯钰三个人走了进去,看了一眼那个老人,谁都没有说话。
“老夫避世几年,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放肆了,放火烧山?真当我圣药殿无人不成?”老人双目一睁,一道慑人的光芒直奔三人。
就好像是实质的利剑一般,带着令人心悸的气势,要刺透三个人的身体。
若是想用气势吓倒人,旁人也许还有可能,但是老人对面的这三个人,独独就没有害怕过。
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胆子。
故此,完全无视那犀利的气势,三个人悠哉悠哉的站在那里。
三个人如常的反应倒是真让老人意外,还没有见过这样不怕他的人。
短暂的惊讶之后,老人认真的打量着南宫芯钰三人。
在他观察的时候,南宫芯钰也没有放过对老人的观察。
一身简单的麻布衣服,很宽松舒适。
以老人的修为再加上他在药堂的地位,绝对不是那种买不起衣服的人,就算是有什么奢华的要求圣药殿的人也会满足。
老人却只穿简单的衣服,只能说明,他是一个更注重修炼的人。
毕竟这样的麻布衣服无论是内功修炼时的静心,还是练武时的移动都有很好的帮助。
再看老人的面部,苍老的面容却没有一点点的疲惫之色,反倒神采奕奕,双眼却隐含着一股精气神,没有外露精光。
换言之老人的修为极高,已经可以控制到内敛的地步。
身为镇守药堂的人,老人在圣药殿里的地位必然不凡,要是他同意给药的话,是不是他们就会更省事一些呢?
“你们三个小家伙倒是胆子够胆,敢来药堂撒野。”老人终于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
从刚才听声音就知道是警告他们的人,南宫芯钰不等别人说话,自己就先开口:“话说,这个药堂你是管事的人吗?”
老人眉头一皱,良好的修养在南宫芯钰面前迅速瓦解。
他就不明白,自己静心修炼这么多年,怎么看到这个女子就火冒三丈呢?
“不是老夫管事,难不成是你?”老人没好气的扔过去一句。
“哦,原来是你管事啊。”南宫芯钰恍然大悟的点头,突然目光一冷,一串的质问冲口而出,“你还知道你是药堂的管事啊?没学习过待客之道吗?”
“这么大个药堂咱们选了你这样的人来主持?不是丢圣药殿的脸吗?”
“来了客人都不知道让座,连杯茶都没有,就算是边缘小城的人都知道来客要奉茶,请人入座。”
“难怪圣药殿要避世而居了,原来是这个样子,怕自己不动礼仪,丢了面子吧。”
薛羽祥听着南宫芯钰嘴里冲出来的一句句问话,额头一个劲的冒冷汗。
他倒不是很怕这个老人,大不了就一拼了事。
他怎么总觉得后面会有不正常的事情发生呢?
“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薛羽祥上,揍他个满地找牙生活不能自理。”
还没等薛羽祥想完,不好的预感立刻实现。
薛羽祥侧首盯着南宫芯钰,不停的眨眼睛,他十分想看清楚,眼前的南宫芯钰到底是不是真的南宫芯钰。
不带这么害人的。
直接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哈哈……”老人仰头大笑着,只是那笑声中的怒气如何,是个人就能听出来。
南宫芯钰真是把这位避世不出的老人家激怒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胆识啊。”老人笑声一收,一字一顿的咬出,目光一凝杀气毕现,“只是有胆识与不知天高地厚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放心,他打你,绰绰有余。”南宫芯钰无所谓的一笑,拍了拍薛羽祥的肩,挑衅的问着老人,“怎么,你怕了不成?”
“看来你跟这个小丫头有仇吧。”老人怜悯的目光落在薛羽祥的身上,他还真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小子有什么能耐打赢他。
“那是对我的信任。”薛羽祥自信一笑,没有丝毫的胆怯,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他始终相信一点,南宫芯钰不会害他。
“好,好,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厉害啊。”老人最后厉害两个字咬的特别的重,可以听出来他已经在怒火爆发的边缘,随时都会忍不住。
“厉害不厉害,交手就知道了。”薛羽祥轻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南宫芯钰突然的对着薛羽祥说了几句话,没有压低声音,毕竟在老人面前压低声音也会被听到,谁让人家的武功在那里摆着,听觉就是好。
所以,南宫芯钰的几句话是大大方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的。
薛羽祥也没有顾及的问了南宫芯钰几句,得到南宫芯钰的回答之后,放心的笑了,率先的走到院中,等着老人出来。
老人明知道南宫芯钰和薛羽祥在商量对策,但是他却无法参与也无法知道。
因为南宫芯钰两个人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别说他听不懂,南宫炤也是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的望着南宫芯钰,他也听不懂。
其实那个语言很简单,只是很普通的一种语言罢了。
英语。
南宫芯钰和薛羽祥大大方方的用英语交谈。
有本事听啊,听懂了算他们有本事。
要说刚才还有点担心,那么现在薛羽祥是一点都不担忧了,反倒制定了攻击的方法。
老人缓步走了出来,经过南宫芯钰的时候侧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对于老人探究的眼神,南宫芯钰只是报以轻笑。
轻哼一声,老人走到院中,并没有去问薛羽祥的姓名,而是直接动手。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一看老人的架势,南宫炤心里一凉,老人的武功不知道比他们高多少,别说薛羽祥自己,就是他和薛羽祥联手不不见得是老人的对手。
看向南宫芯钰怡然自得的样子,南宫炤疑惑的皱眉,小姐怎么这么有自信?
难不成薛羽祥还有什么隐藏的武功不成?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立刻就被南宫炤压了下去,一路行来,他自然知道薛羽祥的武功怎么样。
不可能有隐藏的武功,除非……
除非是跟小姐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其他功法。
但是……以小姐的性子,她不会让薛羽祥用吧。
尤其还是小姐主动提出来的对决,更没有理由让薛羽祥去冒险。
那,到底要怎么去对付这个武功高深的老人?
想不透,南宫炤就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场中。
一上来老人的气势就很足,直接打得薛羽祥只有招架之力,左躲右闪。
几次薛羽祥也是想靠近,奈何老人的武功实在是太高了,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
“小子,老夫今天就告诉你,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别总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老人对付薛羽祥那真是绰绰有余,一点都不费力。
听到老人这么说,南宫炤为薛羽祥叫了一声屈,那个大放厥词的人似乎是他们家的小姐吧。
薛羽祥完全是替人背黑锅。
游斗了一会儿,老人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手上的动作加快,要一举将薛羽祥拿下。
就在老人动作加快的时候,薛羽祥眼中精光一闪,陡然之间实力暴增。
脚下步子一错,从一个刁钻的角度靠近老人,伸手直接拍向老人的前胸。
这样的举动自然惹来老人不屑冷哼,大手一摆直接化解薛羽祥的攻击,这种雕虫小技对他来说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只是,没有想到那集中了薛羽祥大部分力量的一击是虚招,薛羽祥身体一晃,直接斜着跃了出去,整个身体成一条直线的飞出去。
并不是躲避,而是一脚踢在老人的身上。
动作实在是太快,角度太过刁钻诡异,一脚实实在在的踢在了老人的身上。
对于薛羽祥这样的攻击,南宫炤不解的皱眉。
就这么点力度对于老人来说,跟挠痒痒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老人跟薛羽祥两人之间的内功差距极大,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
连越级挑战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南宫炤不解的时候,本该稳如山的老人竟然被薛羽祥那一脚踢得直接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出人意料的倒退,让南宫炤惊讶的瞪大双眼,薛羽祥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老人退了两步,眉头皱了起来,看向薛羽祥的目光也变了,从刚才的漫不经心变得有点认真了。
“想不到还有两下子。”老人深吸一口气盯着薛羽祥。
薛羽祥微微一笑,对于老人的话没有什么感觉。
老人的肯定或者否定无关紧要,对他来说,他的目标就是打赢老人。
“小子,有点门道,再接老夫几招。”老人大步向前招式立刻凌厉了许多。
要说刚才老人是在逗着薛羽祥玩,那么现在就是拿出了点真本事。
老人出手加了几分认真,薛羽祥就更不是对手了。
但是,薛羽祥不是对手,躲避还是没有问题。
他的武功是老人没有见过的根本就不知道他会从哪个方向躲避,奇异的步伐倒是弄得老人一时拿他没有办法。
薛羽祥躲避,然后会抓住恰当的时机攻击,攻击的目标总是让南宫炤感到意外。
明明不是什么重要部位,却偏偏让老人的动作受到影响,甚至会被逼退。
那些地方应该是交手的时候最不会攻击的,那里防御一般很高,很抗击打,还有最重要的就是那些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致命的位置。
一般的高手攻击才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可是,薛羽祥每次的攻击都是那些被“高手”舍弃的地方,还每次都见效,让老人受阻,吃痛。
“好、好,是老夫看错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厉害。”老人陡然大笑一声,完全认真起来,再也不用戏谑的心态与薛羽祥交手。
随着老人眼神的变化,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南宫炤的心立刻的提了起来。
坏了,老人要是好不保留的施展,薛羽祥恐怕连两招都支撑不了吧。
情况再次让南宫炤吃了一惊,薛羽祥并没有因为老人的攻击变得厉害起来而退缩,反倒进攻得更猛。
这不是以命拼命吗?
南宫炤看了看身边的南宫芯钰,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侧首过去,看到的竟然是南宫芯钰唇边勾起的笑意。
小姐竟然完全不担心?
实力如此悬殊的交手,小姐哪里来的自信?
很快的,南宫炤就发现情况真的不对劲了。
薛羽祥的动作极快,快的让他都无法捕捉到薛羽祥的身影。
好像就在那一瞬间,薛羽祥已经化身为风,周旋在老人的身体前后左右,耳边听到的是密集的击打声,双眼看到的是老人渐渐铁青的脸色。
终于所有的声响落下,盘旋在老人身边的模糊人影退后了五步,薛羽祥稳稳的站在旁边,微微有点气喘,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显然刚才的攻击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老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死死的盯着薛羽祥,阴鸷的眼神与薛羽祥的云淡风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半晌之后,老人突然转身,目光落在了南宫芯钰的身上,挑眉,沙哑着声音质问:“是你。”
莫名其妙的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在场的人全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南宫芯钰微微一笑:“我早就说过你赢不了我们。”
老人双眼微眯,唇边一丝殷红再也不受控制的滑落,身体一震,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倒在地。
南宫芯钰笑看着老人,歪了歪头:“屋里谈谈吧。”
老人凝视着南宫芯钰良久,大步的走回房中。
南宫芯钰对着南宫炤使了一个眼神,南宫炤立刻会意的快步走到薛羽祥身边,一把扶住他。
直到他碰到薛羽祥的身体时候,他才直到刚才的攻击对薛羽祥有多么的吃力。
薛羽祥的身体一直在不停的发抖,显然刚才是用力到了极致,竟然连内力都无法控制他自己身体的不自然颤动。
南宫炤过来扶他,薛羽祥也没有客气,更没有逞强,而是直接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放到南宫炤的身上。
稳稳的扶着薛羽祥,南宫炤笑了起来,恐怕到这个时候薛羽祥才是真正的信任他吧。
两个人进了房间,才发现屋子里的气氛有多凝重。
南宫芯钰站在那里与坐在椅子上的老人面对面的互相对视着,气势上谁都不输谁。
听到薛羽祥和南宫炤进来,南宫芯钰回身,完全无视老人的逼人气势,过去将椅子摆在避风的位置,好方便薛羽祥坐下休息。
“你们是谁?”老人毕竟是内功深厚,稍稍休息一会儿体内翻腾的血气也就压了下去。
“来圣药殿买药的人。”南宫芯钰微微一笑,随口应着。
听到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老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半晌之后才开口道:“老夫乃是圣药殿的太上长老玄易。”
南宫芯钰笑了,然后自报家门:“映枫庄庄主,南宫芯钰。”
南宫炤心里暗自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时候小姐还敢要求被老人平等对待,竟然把老人逼得自报家门。
他现在有点明白小姐的意思了,是要将他们的身份拉到与老人同等地位。
“映枫庄的庄主?”玄易惊讶的盯着南宫芯钰,半晌才点了点头,“难怪连老夫都被你算计了,原来是映枫庄的庄主。”
“哦?怎么,我的名字竟然连海外都知道?”对于这点南宫芯钰倒是真的惊讶了,刚才报名只是出于礼貌的加了头衔。
“不费一兵一卒让两国国库亏空的映枫庄,老夫怎么没有听说过。”玄易终于露出了一点笑脸,随即话锋一转,“你是如何知道老夫弱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