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司域没有躲,黑色的西裤上印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
晚翎也没有料到他会不躲,本以为两人会较量一场的,或者她直接被他碾压。
踢他一脚纾解了些许怒意,她盯视着他问道,“湛先生,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湛司域此刻变得异常平静,眸底沉寂如钟,语气也没有一丝波澜“你现在就可以走。”
晚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他沉静地重复道,“我说,你现在就可以走。”
晚翎左右看了看,依旧不可置信。
他昨晚说过的那些对她势在必得的话,犹在耳边回荡,与此刻情景天差地别,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像阴谋。
“你有什么条件?”她不自信地问他。
湛司域紧抿着薄唇,静默了片刻,继而讽刺地冷笑,“我甩一个女人,还需要条件?”
甩一个女人……
晚翎瞪大了眼睛,他要甩了她了?
见她质疑的模样,湛司域冷蔑地笑了笑,“以为自己是仙女么,我会一直对你有睡的兴趣,不厌不腻?”
他突然抓住她的衣领用力一甩,将她摔在了地板上,“告诉你,就在刚刚,我对你倒足了胃口。”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怒意上冲至每一根发稍,“滚!滚出我的视线,永远都别再让我看到你!”
晚翎麻溜地滚了。
生怕这魔鬼下一秒会改变主意。
三步并作两步奔上玻璃栈道,这才发现,她没办法离开这里,得找他要点交通工具。
于是转身回去。
才走两步,便被保镖拦住,“晚小姐,湛先生已经安排直升机送您离开。”
晚翎松了口气,跟着保镖走上凤崖,登上湛司域的私人飞机。
当飞机缓缓升上天空,离七芒山越来越远,她的心脏还在怦怦地跳个不停。
此时更意识到,他真的是将叶菲雪宠上天了,因为他给叶菲雪也专配了私人飞机。
如此还真的要感谢叶菲雪了,因为她得罪了叶菲雪,才惹得湛司域一脚踹了她。
大约一个小时后,保镖走过来,将一个降落伞包丢给她。
“晚小姐,湛先生说,虽然他永远不想再看见你了,但惩罚还是要完成的。”
“什么意思?”
“请您从这里跳伞下去。”
晚翎扒着机窗向下望去,夜色深浓,天地一片黑茫茫,连个路灯都没有。
这里竟是一片远离人烟的荒野。
湛司域惩罚女人的手段果然样样邪毒恶劣,这是要她自生自灭的意思。
保镖看了看手表,“晚小姐,湛先生吩咐,请您在十分钟内完成,否则我们将推您下去。”
语罢,两个保镖对视一眼,表情讳莫如深。
他们都等着看这个女孩的笑话,因为预测她不会跳伞,怕是连降落伞怎么配戴都不知道。
晚翎讨厌极了这两个保镖,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鹰犬。
她轻蔑地瞪了他们一眼,低头拆开伞包,将配件一样一样往身上套。
当她以极快的速度将伞配戴完毕的时候,两名保镖都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个女孩不可小觑的样子。
不过会配戴降落伞,并不代表她敢跳,他们依旧等着看她笑话。
湛先生吩咐了,如果她哭哭啼啼不敢跳,就把她再带回凰崖,悬在玻璃栈道上,磨到她没脾气为止。
然而却见女孩对着他们嫣然地笑了一下,“再见,两位狗子!”
话音未落,她纵身跳了下去。
两名保镖奔到舱门处向下看去,女孩已经打开了降落伞,像朵花似的飘飘然向地面落去。
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刚刚女孩骂他们是狗。
这个女孩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怪不得湛先生要甩了她!
晚翎带着无限的快意向下降落,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感觉自由已经在向她肆意地招手。
直到双脚踏上土地,她都不敢相信,真的就这么摆脱了湛司域那个恶魔。
“哈哈哈……”
她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扯开降落伞,像脱了缰的小野马似的,欢呼着向前奔去。
直升机还在上空盘旋,她放肆地对着天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两名保镖纠结地拧了拧眉,湛先生说只要女孩平安落到地面,他们就可以返回了,她是生是死都无须再管。
如此,他们可以回去复命了。
一个小时后,凰崖别墅里。
湛司域看着保镖呈来的航拍视频,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浸出墨汁来。
离开他,她就那么开心?
砰的一声,他将平板电脑摔在了墙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副紫藤花耳钉,直接丢出了窗外。
枉他出差时还想着给她换副耳钉,她却先与别人订婚气他,后又庆祝他甩了她。
没心肝的女人!
滚就滚了,以后他再也不会看她一眼。
崖上本来就静,因为湛先生心情不佳,更是静得像是死去了一般。
晚翎一路向前奔,一秒都没有再想起湛司域,终于割裂了,恨不能做一场催眠,把他忘得干干净净才好。
跑累了,她便放慢脚步向前走。
幸好来的时候,她有注意飞机一直向北飞,那么她只要一直向南走,就可以回到丽城。
只是路也太难走了些,除了荒草就是坑坑洼洼的土坡子,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更不要指望有人修的路了。
没有路就不可能有人或车经过,也不可能有人居住。
湛司域简直坏透了,把她丢在这里,等于变相要她的命了。
不过她才不会如他的愿,她是顽强的小骆驼,哪怕把她丢在沙漠里,她也能活着走出去。
就这样一直走,终于走到了天亮,整整一夜。
白色的运动衣染成了黑色的,鞋子里灌满了土,两条腿又酸又痛,口干舌躁,饥肠辘辘,有好几次都差一点眩晕过去。
为给自己打气,她把湛司域和他的十八代祖宗,骂了一万八千遍。
太阳快要升起的时候,她看到了青山,山脚下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柏油路,时有汽车飞弛而过,路的旁边是一条小河。
终于看到了希望,她踉跄地奔过去,捧起河水喝了个饱,又趟过河招手拦车。
荒山野岭的,她又狼狈得像鬼一样,没有司机敢停车,拦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此后许久,都没再有车经过。
她气馁地坐在路边的石块上歇息。
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一辆黑色越野车自北向南驶来。
生怕错过此车就再无车可拦,她不管不顾,冲到路中央,伸开双臂拦截。
只听得一声急刹车音,越野车堪堪停在她的身前。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剑眉星目、英气迫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