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司域长腿迈开,大步走到金沛川面前,一脚踹过去。
金沛川从小打到大,身体强悍,反应机敏,在D国那几年更是强化了专业训练,身手也是极好的。
他对湛司域早有防备。
当湛司域踹过来的时候,他一把将晚翎推坐在沙发上,自己侧身躲到了一边。
奈何湛司域出手太快,力量又猛,他没躲过,被结结实实地踹到了胸口。
他感觉自己的胸骨裂开了几道细纹,胃里的血也向上涌。
但为了不让晚翎担忧,他强忍着咽了下去,哪怕剧痛,也只是微微蹙了下眉。
湛司域戏谑地挑了挑眉,“看来你在袁桑那个老头身边,确实学了些东西。”
袁桑是金沛川义父的名字。
聪慧如金沛川,已经看出湛司域对他的过往查得很清楚了,这让金沛川颇有些恼羞,他不喜欢被人知道过去,因为不光彩。
义父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却是他的恩人,金沛川不喜欢湛司域不屑的语气。
他正色道,“我义父与湛先生从无交集,请湛先生不要亵渎亡者!”
湛司域却是讽刺地笑了笑,“我与他有没有过交集,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金沛川倏然拧了拧眉。
湛尚廷这样的大人物,与义父有过交集,他为什么不知道?
终于不用看着晚翎与金沛川亲密相依了,湛司域的心情好了一点,但是依旧看着金沛川碍眼。
他对金沛川道,“给你两条路,第一条,马上滚回D国,没有我的允许,永不许再踏入丽城一步,第二条,今晚废在这里。”
金沛川道,“湛先生在丽城虎踞龙盘,自然不是我能招惹得起的,我可以走,但要带着我的妹妹一起走。”
“这么说,你选第二条……”
湛司域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优雅而不失野性地点燃,吐出长长的烟圈。
他噙着薄笑。
晚翎立刻站起来,拉住了湛司域的衣袖。
她了解湛司域,他越是噙笑就越是危险,他俨然已经对金沛川动了杀机了。
“湛先生……”
还不待她说什么,湛司域偏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男人之间的事情,女人别插手。”
语罢,他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压进了怀里,眉眼陡然锋利下来。
保镖立刻会意,蜂拥上前,将金沛川团团围住。
“你不许动他!”晚翎厉声制止道,“湛先生,我跟你回去,请你放过他。”
“翎翎,不要怕他!”
金沛川一副凛然的样子,已经做好了格斗的准备。
他在D国的时候,为袁桑出生入死多年,其实早就看淡了生死。
湛司域的脸色越来越暗。
他捏起女孩的下巴,薄凉而危险,“你越是紧张他,我就越想废了他!”
话音才落,那边已经动手了。
尽管金沛川身手不错,但湛司域的保镖个个都是国际顶级练家,金沛川以一敌众,渐渐就落了下风。
某个瞬间被打倒在地,拳头和脚雨点儿般落在他的身上。
晚翎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湛司域的禁锢,奈何他死死地扣着她的腰,怎么也挣脱不开。
看到金沛川被打得鼻口流血时,晚翎情急之下,甩手就扇了湛司域一巴掌。
啪的一声,格外清脆。
所有人都停下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一幕。
洪森也惊讶地张了张嘴巴,这是湛先生第一次被人扇耳光!
这一巴掌可不轻,湛司域小麦色的左脸上,清晰地印出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初时,湛司域也怔了一瞬,他可没想到,这女人胆敢把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继而反应过来,怒意犹如烽火狼烟,滚滚升起。
恨不能捏碎她的骨头。
他转眸看她,发现女孩气鼓鼓得像只河豚,小脸都圆起来了。
她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正明眸冷厉地盯着他,一副要与他拼命的架势。
也不知怎么的,湛司域突然就被她的模样气笑了,就像雄鹰看着一只无知无畏的小雏鸡。
晚翎红着眼睛道,“我说了我会跟你走,你放了他!”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湛司域居然对着保镖歪了歪头,是让他们放了金沛川的意思。
保镖们面面相觑,缓缓放开了金沛川。
晚翎一把推开湛司域,上前扶起金沛川,心疼地看着他,“沛川哥,你走吧。”
金沛川模样很狼狈,“我不可能把你丢下。”
晚翎几乎是在哀求他,“沛川哥,我是湛寒澍的未婚妻,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你放心走吧。”
湛司域心底落了一层阴霾,是的,不仅有个金沛川,还有个湛寒澍呢。
他抬腕看了下手表,“金沛川,我给你半分钟时间,赶紧滚,否则就继续战斗,直到你再也站不起来为止。”
晚翎扯了扯金沛川的袖子,“沛川哥,我求你了,你先走吧。”
金沛川看了看湛司域印着红痕的脸,忽而觉得,晚翎和大湛门家主的关系,似乎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凶险,而是……
他说不出来。
就像他说不出来晚翎与湛寒澍的关系一样,晚翎与这两个男人的事情,都似蒙着一层纱。
以大湛门家主之尊,被女人甩了一巴掌,那还不雷霆震怒,可眼前的湛尚廷,却像在与女人调笑。
停顿片刻,他的目光又回到晚翎的脸上,她正仰着头乞求地看着他。
“你真的要我走吗?”他说。
“是的,”晚翎握了握他残缺的左手,“沛川哥,你在我心里太重要了,重要到少一根头发我都会心痛,所以请你保护好自己。”
两人同时想起了,金沛川被人锤掉小指的那一幕。
晚翎哭了。
金沛川也薄泪盈眶,他说,“我不配做你的沛川哥。”
他磨练那么多年,终于回到丽城,以为足可以做她的天,却原来,还是像当年一样,保护不了她,还让自己伤痕累累,反让她担忧。
他想:我果真生来就是个没用的人。
晚翎轻轻地拥住他,“沛川哥,你早在我心里生根发芽,是一棵树,是长青不败的精神支柱,不要自责,我真的不会有事。”
湛司域觉得自己真的太放纵那个女人了,她居然又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上演难舍情深。
他倏地上前,一把将晚翎扯回到自己的怀里,冷冽的眼神打在金沛川的脸上,表达驱逐之意。
金沛川思绪翻涌,自责至极,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晚翎迅速跑到窗口向下望,看到金沛川稳稳地落了地,站直身体,又转身望了她一眼。
那眼神苍凉如水。
须臾,金沛川毅然向远处走去,那背影比眼神还要苍凉。
那日重逢晚翎,他觉得自己涅槃重生了,而现在仿佛又死去了,重生一遍,又死一遍,痛彻骨髓。
晚翎目送金沛川远去,久久都没有回身,突然被一把扯了回去。
湛司域沉厉的声线落在她耳边,“现在,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