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婶笑着走到晚翎面前,温和地道,“晚小姐,饿了吧,午饭我都准备好了,您现在要吃吗?”
“好的。”
晚翎来到餐厅,吴婶将饭菜端上桌,并亲自为她布好碗筷。
吴婶做事很利索,而且总是慈眉善目的样子,看得出她对湛事域很是疼惜,不像是普通下人与主雇的关系。
大概是爱屋及乌,吴婶对晚翎也格外好。
晚翎吃着可口的饭菜,不禁好奇地问,“吴婶,您在湛先生身边多久了?”
吴婶更加温慈地笑了,“很久了,司域少爷是我看着出生的,算是我一手照顾大的。”
晚翎了然地点了点头,怪不得感情这么深厚,在梦水榭里,湛司域独留了吴婶,看来的确是把她当作家人的。
“晚小姐,”吴婶笑着道,“司域少爷可从来没有带过女孩回来,我看得出,他很喜欢你。
这些年他过得太苦了,希望你能好好陪伴他。”
晚翎心里也能想象到,湛司域这些年过得有多苦。
一个跌落地狱的人,能够再爬回人间,还光芒万丈,定是经过了脱胎换骨的磨炼。
她何尝不是这样,他们果真都是同命相怜的人,所以她懂他心里的孤独和苦痛。
他们都是被苦难折磨得,不会爱也不会接受被爱的人,现在陪伴彼此,也不过是从对方身上汲取想要的温暖。
他们都不再怕苦难了,但很怕爱,不论是爱别人,还是被别人爱。
爱会让他们觉得是精神上的负担,有时爱比苦难更能让人苦痛。
因为晚上要陪湛司域出去,吃过午饭,晚翎便回到房间将预划的工作提前完成。
下午四点,湛司域回来了。
晚翎想着不应该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应付他的朋友,怎么也要表达一下尊重。
于是她虔诚地问他,“晚上我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比较好?”
湛司域上下打量她一番,“这身就很好。”
晚翎低眸瞧了瞧,阔腿的休闲牛仔裤,宽松的白衬衫,白色的平底休闲鞋,太随意了。
“这不太好吧?”她讪笑着问。
“哪里不好,很好,”湛司域扳过她的肩膀,让她对着镜子,“看见了吗,好极了。”
晚翎嘟了嘟嘴,好吧,既然他说好,那便是好了。
傍晚时分,两人一起来到蓝帝顶层包厢。
果然,除了唐瀚和秦焕,又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不超过三十岁,一身黑色劲装,身材挺拔颀长,他坐在那里,就像一把古剑,以给人杀伐又刚毅之感。
当电梯门开,那人倏然偏头看过来,视线笔直地落在晚翎的脸上。
与此同时,晚翎也朝他看过去。
四目相对时,两人同时一僵。
这个人的五官,晚翎似曾相识,但看此人的眼神,想必他也有这种感觉。
但晚翎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快速搜索了一遍记忆,也没能搜到这个人的星点印象。
难道是曾经擦肩而过?
正在她出神间,湛司域已经拉着她的手坐在那人对面的沙发上。
“司域,这就是你今晚要我见的人?”那人先一步说话了。
晚翎不动声色,又近距离观察了此人一番。
但依旧想不起他是谁,只觉得越是离得近,这个人的五官越显得棱角锋利。
果真像一把锋利的古剑,集尊霸与凌厉于一身。
这种气质的人,应该是常游走在厮杀中的人,晚翎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的不友好。
湛司域自然也感觉到了那人的不友好,于是蹙了蹙眉,“韩谷,她就是晚翎。”
湛司域又对晚翎道,“这是我的好朋友,韩谷,他平时在H国工作。”
来自H国的人……
晚翎对H国有着特殊的记忆,而她将来也是要回到H国的,所以面对韩谷时,她分外警惕。
然而还不待她说任何话,韩谷突然出手,将手中把玩着的一颗铜铃,向她丢了过来。
因为他出手太突然,晚翎毫无防备。
就在她秀眉骤然一凛,准备应对的时候,一只大手从旁边伸过来,稳稳地攥住了铜铃。
湛司域将铜铃摔在茶几上,声线冷厉至极,“韩谷,你什么意思?”
韩谷邪佞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听你说晚小姐身手不错,我一时手痒想验一验。”
“下不为例!”湛司域眉深目厉地呵斥道。
倘若那人不是韩谷,怕是湛司域要将他大卸八块了。
韩谷见湛司域真的生气了,便又调整出笑脸,敬了晚翎一杯酒,“晚小姐,我是个粗人,平日里就爱打打杀杀的,刚才得罪了。”
晚翎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倘若不是碍于湛司域在,她此刻必然和韩谷动手,他这杯酒她是不会接的。
她不理会韩谷,只对湛司域说,“我去洗手间。”
语罢,晚翎起身离开了。
包厢的门才刚关闭,湛司域怒而踹了一脚茶几,“韩谷,你找死!”
韩谷是湛司域在H国有着过命交情的好朋友,现在是替湛司域掌管整个龙牙域的人。
他无事便坐镇在H国龙牙域总部,有事就会世界各地奔走。
湛司域要韩谷来,是想让他见一见晚翎,以便韩谷去调查晚翎在H国过去八年的经历。
见湛司域如此生气,韩谷也很严肃,“域,我见她第一眼,便似曾相识。”
湛司域倏然扬起浓眉,“在哪里见过,跟什么人在一起?”
“这么漂亮的女人,我若在H国见过,定会过目不忘,但我的记忆里搜不出来这张脸。
不过她这个人,我真的有似曾相识之感。
所以刚才我贸然出手,想试试她的身手,以便她暴露出更多的信息来,可惜被你阻止了。”
韩谷摊了摊手,随意地倚进了沙发里,“域,你被这个女人牵动太多情绪了,直觉告诉我,她是个危险的女人,不宜留在你身边。”
继而,韩谷又看向洪森,“你是怎么辅佐你家湛先生的,不会劝着点吗?”
洪森也无奈地摊摊手,“我劝了何止一次!”
湛司域很反感他们说这些话。
虽然他也认为晚翎是个危险的女人,但他并不觉得她于他有危险,因为一直都不是她主动接近他,而是他死缠着她的。
晚翎来到洗手间,仔细地洗了脸和手,以消自己的怒火。
原本心情好好地陪着湛司域来,谁知他的朋友这般粗鲁,非但粗鲁,还似乎对她有着天然的敌意。
直到此刻她还心有余悸,在H国的时候,她到底在哪里见过韩谷呢?
突然,洗手间的门被人踹开,冷风卷着杀气陡然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