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闭上眼睛。
现在不是算私仇的时候,她要找冰魄,冰魄。
她得找个借口进宫去搜查皇后的寝宫,珍妃的生日,就是一个好机会!
冷静下来后,她开口:“我跟你进宫。”
褚应珩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向她。
她的声音……她哭了?
心间一下变得很无力。
洛夏津感觉身上突然一重,黑暗中,就有人压在她身上了,但并没有让她感觉窒闷。
充斥在鼻尖的就是褚应珩身上那淡淡的檀香,原本还有一些平静的心情,在这一刻突然之间变得凌乱起来。
洛夏津下意识的伸出手,“你干什么?”
“为什么哭?”
褚应珩心疼地看着她,“因为我的话吗?”
“我没哭!还有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才不会因为你哭!”
嘴上说着没哭,可声音明明就是哭腔。
他低头抵着她额头,伤心地问:“我就真的让你如此讨厌?”
“没错,所以别自取其辱了,走开!”
褚应珩感觉自己的心一会落进深渊,一会又被提上来,然后又被捏碎了,再次丢进无尽的深渊。
他放开了她,躺回自己的位置,“对不起。”
洛夏津紧闭双眸,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是他先背叛她的!
是顾珩先伤害她的!
一张床上,两个人,心碎的一夜。
清早。
褚应珩感觉自己呼吸难受,睁开眼睛,仔细一看,他怔住了。
晚上口口声声说讨厌他的人,正趴在他怀里,一只手搂住脖颈,彷佛怕他跑了似的。
她彷佛落入尘世的仙子,掉进了他的世界,如今马上要回到仙界了。
他留不住她。
这个认知,让他心口窒息般地痛。
伸手抱紧她, 偷来的片刻欢愉,很快就要还回去了吗?
“唔……热……”
洛夏津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她还没清醒先笑了笑,凑上去,咬住他下巴,“哥。”
“你叫我什么?”
冰冷的声音,唤醒了洛夏津的意识,她猛地放开了他,脸色惨白。
褚应珩一把抓住她肩膀,颤抖地问:“你把我当成了谁?”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之前两人的幸福,都是她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刚才她的眼神,明明充满了爱意。
可她不爱他。
他只是一个替身?
“说!”
“放开!你说了,我今天陪你去参加珍妃生日宴,你以后就不打扰我了,褚应珩!”
她没有否认。
褚应珩踉跄下床,他脸色惨白地离开了房间。
洛夏津担心地看着他的背影,动了动嘴,想喊住他,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下午要进宫参加珍妃的生日宴。
结果,一直到洛夏津换好衣服进宫,褚应珩都没出现过,她终于坐不住了,“阿奴,他人呢?”
“奴婢不知道,太子一早就出门了。”
她搅动手指,“那么大人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珍妃的生日宴会场面很大,也相当热闹。
上至王卿大夫,夏至贵人之流,几乎全员到齐。
夏赫南显然是要向众人展示他对珍妃的重视。
但这无疑是打皇后的脸。
珍妃宫里格外热闹,里里外外都透露出浓浓的喜气。
洛夏津坐在座位上,一直盯着身侧的位置。
他到底去哪里了?
就在她急得不行的时候,褚应珩终于来了,而且是陪在皇后身边来的。
看到他好好的,她不争气地落泪了。
发现自己还这么在意顾珩,她懊恼地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身边有人坐下了,她有委屈又愤怒,索性无视,继续喝酒。
褚应珩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看她,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主台。
父皇,母后,珍妃,三皇子,四人坐在一起。
本来母后想让他过去,但他拒绝了。
他觉得自己这个太子之位,一直都不伦不类,如今亦如此!
洛夏津早就心细地发现褚应珩在看什么,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但那眼神当中的孤独和落寞,却是怎么也难以被掩饰。
陛下,珍妃还有褚应龙三个人正坐在一起,三个人有说有笑,气氛相当和睦融洽。
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说,褚应珩是当朝太子,理应是陛下最为器重和喜爱的皇子。
可是看这情景,反倒像是陛下珍妃和褚应龙,三个人才是一家人,而褚应珩这个当朝太子,反倒莫名其妙的成了局外人。
不,不只是褚应珩!
皇后也是局外人。
可皇后有权有势,没人敢小看她的。
娘说过,她这个姨母,能力不输男子,够狠,够聪明,若生为男子,活血这天下就要改姓了。
可她的儿子,似乎并没有遗传她的性格。
她在金陵待了这么久了,能明显感觉到,他对太子之位没兴趣。
可既然没兴趣,当时为什么要抛下她回来?
“少喝点。”
褚应珩伸手按住她的手,然后很快又收回来了,“这酒后劲很大,很容易醉的。”
“殿下不想喝醉吗?那样的温馨的画面,却不属于你。”
她撑着脑袋,笑了,“皇宫当中的事情不就是这样,皇上拥有那么多的嫔妃和妻子,他想要宠幸哪个,哪个就能够得到升天。”
“相反,如果他讨厌哪一个,那这个人的未来也就注定了。”
“你想说什么?”
他侧头看向她,洛夏津莞尔一笑,“我想知道你后悔回来当这个太子吗?”
褚应珩深深的看了一眼洛夏津,没回答她。
“切!”
她困了,索性趴在桌子上休息。
褚应珩提醒:“你这样不合规矩,有失你太子妃的仪态。”
“我管他什么太子妃,我洛夏津喜欢怎样就怎样,嗝……你以前都不管我的。”
褚应珩听不太清醉鬼的话,看到她喝醉了,摇摇头,起身将人抱了起来。
是啊,管他什么太子妃,什么太子。
他喜欢怎样就怎样!
“太子,你干什么?”
陛下站起来,对于提前离场的太子,他一脸愤怒。
皇后倒是笑了,“太子妃醉了,太子照顾她,有何不可?太子,带太子妃去本宫宫里休息,今晚不用回去了。”
“多谢母后。”
他抱着洛夏津朝皇后寝宫走去。
到了皇后寝宫。
将喝的烂醉如泥的洛夏津轻轻放在床上,褚应珩又从旁边接过了丫鬟端上来的水和毛巾,将其简单的整理了一遍,这才开始替洛夏津擦拭脸,双手和双脚。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宫女端来醒酒茶。
“下去吧。”
等宫女离开,他刚要喂洛夏津,就听她低声喃喃:“你难受……吗……他们根本没把你……当家人……呜呜可是你错过了……”
他无奈地抱起她,无视她的醉言醉语,“喝点醒酒茶,不然醒了头疼,”
“呜呜……娘和我对你那么好……混蛋……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虽然洛夏津现在说出来的话,听不太清楚,但褚应珩还是扶着他的手里僵硬了一下。
“你在说谁?”
只听洛夏津的语气,含糊其词,却充满着浓浓的抱怨和孤愤。
“你这个混蛋……混蛋……呜呜……”
“你居然把我们丢下了,你不要我了……”
洛夏津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根针,扎在了褚应珩的心上。
一想到她喝醉了,心里还想着另一个男人,就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
这个是世界上好像没一个人在意他。
突然,洛夏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直接抓起褚应珩的手臂放到嘴上就狠狠咬了一口。
褚应珩吃痛,但是却并没有立刻将洛夏津推开,而是微微皱眉看着她。
“让你不要我……就要咬你……”
一声长长的叹息,褚应珩最终还是强忍着内心当中的苦楚,替洛夏津擦好了脸和手,这才将洛夏津轻拥入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所执着的,他所动心的。
终究,错的是自己。
夜色越来越深。
空气中突然飘过淡淡的香味,没多久,褚应珩就睡过去了。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喝的不省人事的洛夏津,却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
她先是看了一眼与自己距离如此之近的褚应珩,然后推开他,坐了起来。
可是想到了今天在生日宴会时,褚应珩这个外人一样存在的太子,心口还是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这是你自找的,哥!”
洛夏津伸出手,在褚应珩的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这才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穿好了衣服之后,洛夏津便开始悄悄的离开了房间。
其实之前在宴会当中呈现出醉酒的状态,为的无非就是要欺骗住所有见到过他的人。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更好的实施自己的计划。
而她刚才的控诉,其实不过是借着喝醉的名义,控诉自己的委屈!
说起来,自己似乎又在无形之中利用了褚应珩一次。
有些抱歉的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房间,洛夏津吐了吐舌头,再一次消失在了黑暗里。
借助着自己对于皇后寝宫整个地形的了解,洛夏津很是顺利的绕开了几波值夜班守卫的护卫,然后悄悄潜进了皇后行宫的最深处。
皇后行宫靠近右后方的位置,有一处造型很是别致的房子,不仅仅非常的僻静,而且经过洛夏津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这个地方的巡逻官兵显然要比其他的地方多出了一倍不止。
能够被皇后如此重视的地方,足以说明它的重要性。
或许冰魄,就在其中。
小心翼翼绕开了前面的两波护卫,趁着他们换班的关键时机,洛夏津溜了进去。
好在今晚有月亮,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洒下来,不至于让这个房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也在一定的程度上给洛夏津下一步的行动提供了有利条件。
洛夏津借着月光,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摸索起来。
这个房间并不像洛夏津印象当中的那么奢华,与之相反,给人一种简陋的感觉。
整个房间里只有一个书架,一张桌子,两张凳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不过能够被皇后如此重视的地方,绝对不可能只有面前看到的这些。
她尝试着再次挪动桌椅和后面的书架,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我又想错了?只是她一时兴起,所以才会安排这么多人把守这里?”
经过了一番搜索之后,仍没有任何收获。
她喝了酒,还有些微醺,索性坐在椅子上,随手翻开一本书
可是就是这随意的一个动作,却让她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桌子,似乎有一个长方形的暗格。
由于暗格和桌上面所雕刻的花纹极其相似,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有点意思,我原本以为暗格应该是在墙壁里,或者地心爱,竟然在书桌里。还真是聪明的设计……”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开始研究暗格。
暗格背后必定带动有其他的机关。
一朝不慎,很有可能触动机关,引来外面的守卫,到时候她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经过了一番摸索之后,洛夏津总算在暗格靠近左侧的位置,碰到了一个摸上去并不是很明显的凸起按钮。
按下这个按钮,伴随着一阵机关轻微的咔嚓声,暗格果然被打开了。
洛夏津激动地伸出手,从暗格当中拿出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小盒子。
将盒子打开,借着月光,洛夏津眼前一亮。
里面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东西。
“是冰魄!”